“我听说,你准备为3D 外围产品的开发项目追加资金?”这天,杜兰和穆冉面对面吃饭,她似无意,突然间问起。
穆冉抬起的筷子在空中略略一顿,脸上没有表情,说“对。”过一会干脆放下了手上的筷子,目光锐利,望住她的双眼问“我的助理告诉你的?”
杜兰愣了一下,也没有隐瞒说“下午我去了公司,听她说起。我只是想关心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穆冉就说“我知道,不论我的还是公司的事情,事无巨细你都会在第一时间内知道。”又淡淡低头,拿了筷子,帮她夹一块酥肉放在碗内
“我,不吃酥肉的。”杜兰有些诧异,亦有些恼。
听见他语调中的不屑和鄙薄,心底生出挫败的惘然。
“我知道,”他一副十分了然的样子说,“但是人的习惯都会改的不是吗?适应适应也就习惯了。你原来做事又干脆,又洒脱不会有如此妇人之举。我原来也从未想过自己在这里,做什么事都要似个傀儡。”他说完,抬头冲她冷冷笑,说“你说对不对?”
杜兰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没有否认,只是软软的叫了一声“穆冉。”她本想说,这样做不都为了你。可是嘴巴张开,又没有说出来。
没有爱情,她要自尊。她从未在谁的面前如此低矮过。
她想,穆冉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
可是脑海突然又闪过穆冉在医院在司洛面前的样子。坐在她的病床前,语调关切,笑容温煦,有时候司洛似乎态度并不十分友善,他亦只做不见,照样的殷勤恳切。又在她沉睡的时候,痴迷的偷偷的抚摸她的脸……
心就轻轻颤了一下。他的温言软语,他的似水柔情,全给了别的女人。而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只是一个做事严谨的,冰冷的商人而已。
当初说了交易,所以他不愿意付出哪怕多一点点的温情给她。
当初是为了什么呢?她静静望住眼前这个男人一张沉静而没有温度的脸想。
那时候,总觉得他是个多情博爱的人。那样淡然温煦的笑,让人觉得温暖。他很会宠人,尤其怜爱女人。她第一次醉酒,他给她轻轻擦拭了手脸,喂她喝蜂蜜水。他在她耳边幽幽说,曾经司洛亦酒量很差,偶尔喝醉,总是胃痛难忍。又目光幽柔看住她的脸恍惚一下,马上又怅然淡笑。杜兰从未在别人的怀抱里得到过这样的待遇,因此感动。
又在晨曦的阳光中,看他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弄出精致的早餐。看她醒来,笑着问“还难受吗?以后少喝酒,对胃不好。”她亦感动。
大概要爱上一个人真的很简单。他的一句话,一个举动,一个眼神。都会在那个时刻打动她,让她在瞬间交出真心。
就这样简单的付出,便换取了她的一片真心。而他似对谁都可以如此,这样的殷勤。他是一个看似博爱,却十分无情的人。直到今天,她才明白。
她正暗自难过,穆冉却将几盒药拿了过来,说“这是我上次出差给你爸爸带回来的,据说效果不错。”
杜兰接过来看,是医治心脏病的药。
他还记得这个,杜兰心底感慨。如果是以往,她大约会感动,会雀跃的觉得他的心底还有自己,有自己的亲人。而此刻,她只是苦笑。
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他们现在的名分,只是为了补偿,于爱无关。他不想背负亏欠的愧疚。他是个十分自私,却自以为是的人。
杜兰暗暗咬牙,又颓然的叹气,说“穆冉,我原本想恨你的,可是恨不起来。”
他似乎很诧异的样子,转身看她,过一会浅浅的笑,说“你想多了。我们当初不都约定好的嘛?交易——”
杜兰身上一凛,又一次苦笑。是,交易。从一开始她就自己封死了自己的出口。他来,是为了交易,他走是交易不想继续下去。和感情无关。多么决绝而无情的人。
她又突然想起司洛来,那个平凡的看不出任何光芒的女子,有什么好?居然让穆冉和楚歌双双跌入其中。她心底有些狠狠的,却亦无计可施的怅然。
我爱而不得,全是因你。她在心底对司洛说,如果不是你早早占据了他的心,他怎么会如此冷淡待我??突然心底的幽闷憋屈一下变成了恨意,转嫁到了司洛的身上去。
她转身走,穆冉在她身后叫“不是说好要去你父亲那边吗?”
“好,”杜兰应一句,强自镇定无伤的样子,说“现在走。”
一到杜邦德的面前,穆冉又待她是另外一种样子,殷勤而目光柔软,时时会将笑意盈盈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来。那个时候,她总会恍惚,仿若是真的深情。
下午,杜邦德引荐了一位姓米的银行董事给穆冉。说“这是小女女婿,穆冉。现负责我们三鑫集团旗下的三鑫科技。”
“这位是**银行董事,你叫他米叔叔就好。我们都是老交情了。以后没事你们就到米叔叔跟前多多走动走动。他可是咱们这些人的大恩人、救世主。”大家笑。
米董抬眼打量着眼前的人,微微笑,赞许的目光投来,说“好说,我们还要依仗你们这些大公司企业吃饭呢。”又俯身在杜邦德耳边嘀咕“你这女婿真是一表人才。”
杜邦德得意的笑,但是心底却是十分不是滋味。
他知道女儿结婚时的状况,知道穆冉的心并非在自己女儿身上。他和她结婚只为了在行业内立足,得到一个跳板,一个机会。
他起初十万个不同意,可是待见了穆冉之后,却也默许了。他期望女儿能够在以后的日子里将他的心栓住,能够将这个人留在他们三鑫集团。
他一生无子,而女儿杜兰做事又欠稳重,行事鲁莽狷介。难成大事。而眼前这个穆冉,行事沉稳练达,处人婉转灵活。城府极深。因此他一边叹赏,一边戒备。
这个人难用却十分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