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个慈善活动,我来参加。正好,顺便……”楚歌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强调一句。
“我知道,”司洛嘴角匆匆扯出一个笑,看他似乎一愣,又慌忙接一句“我看到报道。”又低头给他添一杯茶,又歉意的笑,说“知道你喜欢喝咖啡,可是我这里只有速溶,你又那么挑剔,只能给你泡茶了。”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太过亲热熟稔了。头微微低一下,正好有人自门外走进来。她站起身来去接待。
来人似乎很烦,一会问这个一会问那个,让她跑来跑去的查库存,看价格,结果后来一本都没买两手空空的出去了。
她似乎有些沮丧,垂首走过来,是他熟悉的样子,冲他摊摊手做一个鬼脸,却又慌忙收住了。脸上转出一抹绯红。说“那人真讨厌,什么都不买尽问个不停。”
他想笑,却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笑算不算失礼。
一盏茶后,两人似乎只剩无尽的沉默。大约两人都觉得自己该说的都已说尽,此刻只等对方的一个答案。可是都只是等,彼此在心底催促着,而面上都是波澜不惊的笑,他绅士,她淑女。
“那么,再见。司洛。”楚歌终于站起身来微笑着说。他害怕在这样沉默下去自己会窒息而死。
“好。”她说着亦站起身来,双手无措的揪一揪自己的衣襟。
她送他到门口,突然的轻声叫他“楚歌——”
“嗯?”他回答的很快,像是期待已久的那样,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又仓促笑一下,说“还有什么事吗?”
“你忙吗?要不要我陪你看看西安的名胜特产?”她声音有些嗫嗫,又有些期待。
“好。”
两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他突然想起那个五月,他亦是自上海赶来特地看她。
她问“怎么突然跑来西安。”
他说“想你了,所以过来看你。”
她一脸诧异的表情,他只好收拾心情,说“有个会议。”
会议漫上来,他都替自己悲哀,在她的面前。他的感情一直都是这样的,在她无措的目光下变的可笑而多余。
司洛悄悄的斜眼看他一下,见他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心又沉一沉。
她突然止步,说“要不,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头垂的低低的,嘴唇却弯着,像是在笑。
他说“好。”抬脚就走,头也没回。
这里是大雁滩广场。他记得,第一次她带他到这里来。他们在水里疯跑。他突兀的伸手抱她,她失神的样子,她心底想起了另外一个男人。
她说:这里是他们相爱相恋的地方,有太多的故事和回忆在这里……
她终究是放不下,她终究是不愿意从哪些往事中走出来。
他脚步很急,怕自己一个停顿,就要仓促回头找她。
走出二十米的样子,他却突的停住了脚。用力平息自己内心的躁动和波澜,猛然回头。她却傻呆呆的依旧站在远处,看他猛然的回头,突然就笑了。
那个笑容灿烂中有一点娇憨的笑容,是他熟悉的,只属于司洛的笑。他快步走回去。眉头皱的很紧,一脸凶杀的表情。一伸手就将她给拎进怀里来。低头将下巴蹭在她的头发上,因为太过压抑,声音都有些沙哑了,说“你就不能主动朝我走一步?你就不能稍稍放低下姿态,给我服个软?问我,是不是专程过来看你。”
“你是专程过来看我的吗?”她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望住他的双眼,小手摊开十指捧住他的脸,轻轻的抚摸着,目光细细的一点一点在他脸上巡视。
“我有老了一点吧。”他声音温柔。
她说“没有,这样的你,刚刚好。有时光雕琢过的痕迹。”说着踮起了脚尖,唇轻轻吻上来。细细的一点一点舔 舐……
久违了的怀抱,久违了的味道。那么思念,似乎每个神经每个细胞都在叫嚣。
“我想你。”她在他耳边,梦呓一样的说。他心震动了下,双臂收拢,拥的更紧。用动作告诉她。
清晨,他用一只手臂半支着身体看她。她将自己蜷缩的像个虾米,唇微微上翘着,睫毛拢下来,像一把小小的扇子。鼻翼轻轻的动,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俯身吻吻她的眉,她的眼睛。她就皱皱眉头,伸手在空中挥一下,转个身又睡着了。
像个孩子。他笑。
“我要去上班了,早餐我买了油条豆浆放在桌上。”司洛推开门,对正在洗涮的楚歌说。
“好,中午我过去找你。”他一嘴的牙膏沫子,冲她的背影吼一声,她冲他皱眉,伸手做个抹嘴巴的动作转身跑出去。
他笑着看她离开。
上午,参加了那个慈善活动的募捐,他就赶去她的书店。她不在有个小姑娘坐在收银台里看书,看到他,神色又一瞬的僵,说“您,来了。”
和她一样的,没有创意,没有生气的打招呼方式。
他淡淡的笑一下,说“你们老板呢?出去了吗?”他就势坐在旁边的椅子里准备等。
“呃,我们老板去外地进货了。可能要一个星期才回来。”她说着不是打量着楚歌微变颜色的脸,匆匆自抽屉里拿出一份折叠整齐的信递给他,“这个,我们老板让我交给你。”
大约楚歌的脸色实在吓人,那小姑娘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将信交到他手上之后,在也没敢打理他。
楚歌似一时没有明白过来的样子,待坐过十分钟左右,他才突然的站起身来。脸上是莫名灿烂的笑,撕拉一声,手上的信被撕个两半,丢在收银台上,转身走。脚步很仓促。
竟然,竟然又被这个女人摆了一道!!要多少次才能学的聪明一点?楚歌仓皇从她的书店中出来,嘲弄的问自己。
可是,为什么要摆出那样一副温柔深情的样子。要分开,为什么假意给他期待。不可原谅啊,不可原谅。他在心里狠狠的说。怎么可以这样?人怎么可以做到这样?
下午就一刻没有逗留的飞回了上海。
第一次那么热络的和母亲安排的相亲对象见面,聊天,吃饭,看电影。
第一次对一个没有恶感,也没有好感的女孩说“那么我们下次见面定到什么时间。”
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老的失去了谈情说爱的激情,老的该结婚生子,该放弃一段无望的感情按部就班走进婚姻。
第一次觉得爱一个人,原来是这么这么累人的一件事情。
“他没有听你解释?”司珂陪着姐姐在酒吧买醉,问。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不会在乎。有没有解释过对他都是一样,他身边有个比我好过千倍万倍的人在那里等他,”司洛将杯子送到嘴边,被司珂伸手夺了过来。
说“够了,喝那么多,一会又要耍酒疯。在街上又唱又笑。我送你回去,都要丢死人。”他皱眉拍拍姐姐的脸。
“那个女人,很好看很好看。这样的身材。”司洛夸张的表情,双手在空中舞出一个无比S 的曲线“胸是胸,屁股是屁股。”她突然说一句。司珂慌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没想到她突然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冒出这样一句来。
她慌忙摆过头去,皱眉看住弟弟的脸,又笑,说“她是他爱过七年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