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大拿2015-10-22 17:015,682

  “那皇上之意?”李凝常此时更期待想知皇上的意思,毕竟再怎么乱,都是徒劳的,一切还是皇上说的算。

  之前他选择与莫子楚不去宫中,是另有打算,作为第三步。但此时第一步,同第二步已完成,是否实行第三步,便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莫子楚顿了片刻,闭目品着清茶,悠悠道,“李兄,你这茶倒是颇为惬意。愚弟来此可多半是为了你这茶啊……”

  这语一出,素冷的气氛立即舒缓了些许。

  李凝常沉静逐渐敛起,笑容一丝一丝的泛起,越演越烈,“那愚弟便多送你几壶茶叶,这茶叶可并非常人可以饮到的。”他看着莫子楚悠闲的姿态,不由笑了笑,猜知了他未脱出口的话语,“莫非皇上,已同意了释放宋兄?!”

  莫子楚睁了目,颇为赞赏的颔首,“莫不是李兄一笔疾书,上奏陈明利害,加之百姓请愿和权臣觐见,此事恐怕是不可如此完结。”

  李凝常一听欣喜,想不到果如心中所想,一切正按原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他放了盏,大笑道,“一切功劳在莫兄,若不是莫兄的关系,恐怕权臣亦不会简单帮忙。愚弟当初还在担忧权臣不肯,后来一想,莫兄当年曾为官,虽和旧帝不和,但许多大臣还是买你的账的。毕竟你是当年风靡一时的状元郎啊……”

  “诶,旧事勿提,勿提。状元郎不过已成风雪,再何必多谈那些。其实愚弟也未曾想到他们会同意,想必各是因惧怕天朝失去这样一位才士吧。”

  李凝常明白莫子楚暗中语意,此事权臣肯出面奏请,并非是因敬慕宋墨殊的才华,亦并非是他们多么敬重莫子楚,而最重要的,应是自保。虽道沉默不言的自保更为正常些,但当初莫子楚肯定告诉了权臣们其中利害,如若保持沉默,容易引起皇上的怀疑,只有此时群起而谏之,才能保证自己对天朝的衷心。

  即使皇上不愿群臣进谏,但此时自己的一封奏折长书便派上了用场,应起到了些微薄的作用。里面表明了百姓的心意,阐述了群臣的立场,评价了关放宋墨殊的利害,想必皇上必要将江山社稷放于首位,而并非一己之私。

  如此看来,宋墨殊此时便是有惊无险,即可被释放出来了。

  李凝常正遐思着,耳畔响起莫子楚盈笑的话语,“李兄,你倒是发什么呆?莫非是知了宋兄可以无事,心中惊动过度了?!”

  “愚弟心中确是高兴!今日中午在翠轩阁跟莫兄没有饮出高低,今晚莫兄便不要走了,愚弟备好酒席,你我兄弟再来较量一场。”

  莫子楚大笑一声,抚着自己的下巴,虽还不年老,但也有了些野性的胡须,“李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依我看,你这是近杨兄者嗜酒。”

  “哈哈……莫兄今日定不可再走了,愚弟即刻遣人备席,以提前庆祝宋兄安然出狱。”李凝常挪开目光,冲门外一声唤,“来人!”

  莫子楚还含笑摇首间,门外已走近几名府内侍从,恭立在堂上,“大人!”

  “快去备一桌酒席,本官要同莫大人一齐畅饮!”

  “是!”

  转瞬间,府上已被夜色弥漫,水榭长廊被枝头的月色笼罩,犹如洒落了一地凄冷的白霜。

  不时由一间厅堂中传来幽幽的笑谈声,若天上繁星的窃窃私语,融在漫天月华里,不止不休,不停不绝。

  渐渐地,月已上中,朦胧月光洒向府中垂柳,池中月影时散时聚,聚如宝石镶盘,散如珍珠碎落,柔柔风拂丝丝柳,交织出幅沁人宁心的画卷。

  翌日,宫门大开,门前挤满人潮。自宫门内走出几人,打头是一位公公模样的人,后面随着几列带刀侍卫。

  那人在众人面前立定,抬起手来,才见原来拿着一张圣旨。“众人接旨!”

  面前身后的人群,除了那名宣读圣旨的太监之外,全部跪地,齐齐一片,服饰各异,宛如泛着五颜的浪潮。

  那太监低声清了清嗓子,而后一股尖锐的声音忽地而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得朕倾力纠察,宋墨殊无罪,特准即日释放。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纷纷立起,相携欢呼震天。

  太监收了圣旨,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声叹然,而后转身。众位侍卫尾随其后,继而宫门紧闭,将喧嚣的声响皆遮在肃穆的皇宫之外。

  清心殿。

  此时早朝刚下,闽皓扬正负手立在窗棂前,看着清晨的一池夏色,眸中无限遐思。耳畔飘过一阵宁谧,不免令人心中清凉。

  正迷离间,一个人影匆匆走进了殿门,立在闽皓扬的身后,恭谨而道,“回皇上,圣旨已宣。”

  闽皓扬一挥手,把视线从窗外转移,盯着那太监,黑幽幽的瞳仁里的目光极其严肃认真,让他无言以对,“你先去吧。”

  那太监抬了眸,不敢多言,只道,“是,皇上!”他刚走出殿门,却见一人正向着自己而来,定睛一看,正是皇后白芯蕊。

  那太监不由吓得一声冷汗,前几日皇上不见皇后的事情早已传遍皇宫内院,看来二人定是有矛盾了,如今皇后又来,不会又要出什么惹不起的乱子罢?

  他立在原地不敢挪步,待皇后靠近忙硬着头皮迎合而上,“参见娘娘。”

  白芯蕊在他面前停住,瞧了瞧里殿,回眸来询他,“皇上在里面么?”

  “回娘娘,在。”

  闻言,白芯蕊唇角勾起,凤眼上扬,剑眉斜飞放肆,似笑非笑间,神情很是古怪,“你先进去禀报皇上,道是本宫有事要觐见。”

  那小太监愣了半秒,尴尬的牵动了一下嘴角,回道,“是,娘娘。”他虽回答的爽快,但心中暗伤一阵,本不想参与这件事的,可还是被牵扯了进来,哎,谁让自己刚才没有迅速跑掉呢!

  小太监迈着极其沉重的步伐进了殿门,见此时的闽皓扬已坐在御座上批阅奏折。他蹑手蹑脚地靠近,额间冒着的冷汗还没有干去,“皇上?”

  闽皓扬闻声抬眸,剑眉不由一蹙,“怎么又是你?有何事?”他见到那太监之时心中突“咯噔”一下,以为又是百姓因宋墨殊动乱一事,顿时心烦起来。

  “有何快说!”他语气抬高了几度,已经有了动怒的势头。

  那小太监身子一颤,“皇,皇上,皇后娘娘正在殿外静候,想见皇上。”他已做好被训斥的准备,皇上与皇后,两边皆是不好惹的主儿,谁让自己霉运!

  果然,闽皓扬随即一怔,当他抬起眼的时候,泼墨的眼睫像是正在破茧的蝴蝶,优雅而缓慢的向上翻张开,舒张羽翼,略带浅褐的茶双眸,仿佛两汪寒潭,清幽冰冷,淡定而深不见底。

  只略想了片刻,闽皓扬便醒了神,目光落在那小太监身上,吩咐道,“去叫皇后进来,让其他人都退出去。”

  “是,是,皇上。”

  闽皓扬看着那小太监出去,继而看着片刻后一个人影出现。他突然感觉那人的脸,那么陌生,那么触不可及。

  他没有移开目光,直直看着她走近,然后站住,躬身福礼,整个过程她都不曾抬起过眸注视过他。

  “臣妾参见皇上。”

  白芯蕊此时正着一袭清然如烟的长裙,裙裾迤逦,从远观之,仿似一朵从远处飘来的海棠花,在荏苒跳动的阳光下,映得嫣红似血。

  闽皓扬看着入迷,竟一时忘记了让她起身的礼节。想不到已是多日不曾去看过她,她还是这副动人的姿态,甚至较之前更妩媚了些。

  几日分隔的时光,是否是自己做错了呢?!

  白芯蕊面对着闽皓扬的沉默,也不起眸视他,只这样一直候着。

  她的目光盯在地面映出的光影上,不偏不移,却又宛如反射着那光影投在远方。不时,光影微微一跃,她的清眸也随之一瞠。

  窗外簇拥着的绿叶把阳光泼洒进殿里,把白芯蕊白皙的肌肤照得有点透明,颈部的曲线延伸下去,摇曳着微妙的阴影。

  今日的京都,又下了一场夏雨,不过是在破晓之前,人们还沉睡在梦乡中。

  此时,皇宫的庭院里,每一棵树,每一条树枝,都是一团团翠绿,经过雨的洗涤,片片树叶,涔涔相滴,展现着明的泽。那既丽且又清爽的绿,在沉静的雨后,愈发显得无比洁净。

  与此同时,在殿内,却被一种凝重的气氛所笼罩。

  过了不多会,闽皓扬似回过神来,冷冷丢出一句,“平身吧。”

  白芯蕊闻言,纹丝不动的身子蓦地轻轻一颤,不过拘于礼节还是回了一声,“谢皇上。”她抬首,乌沉沉的眸子在晨色里,宛如一颗黑亮的宝石。

  “有何事?说吧。”依旧是一副冷冽的语气,无边的暗沉被揉碎在里面,一片一片,尽是裂痕。

  白芯蕊拢在袖中的手紧紧一握,故作淡定,“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何事,说吧。”闽皓扬尽力压抑着自己的语气,其实内心早已蔓延开极大的愤怒。他以为白芯蕊又想提及宋墨殊,如今已释放了他,又有何事?!

  “皇上,臣妾想在寝宫添一些守卫,不知可不可以?”

  闽皓扬的眉就不经意的蹙了起来,“前几日朕不是下过令换了一些侍卫么?怎此时又要添?”

  白芯蕊依旧立在原地不肯移动,半日,终是深深吸了口气,站稳了身子,挺直腰,略一昂头,眸光笑望向前面,口中淡声道,“皇上,臣妾最近一人在宫中有些惧怕,想多寻一些人守着殿门才比较安心。”

  闽皓扬显然被她一语所惊住,转过脸来,目光接触她面庞的刹那双眉轻轻一蹙,眼底说不出的暗伤。

  他心上生凉,眼前这个女子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如此脆弱,即使她没有道出,可是她的言词间却是无助至极。他见她垂着眼帘,只有浓墨泼洒般的狭长睫毛在轻风中以一种脆弱的姿态微微颤动,像是飞却已经折断了翅膀的凤蝶。

  芯蕊,是不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他又如何解释?!你同他,为何还这样纠缠不清,是否是我太过冷漠了你?还是你早已厌倦,只是不肯道出口?

  你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肯说。你就是这样,不肯给个解释的理由。可是你不知,我也有心,不是你所见的冷血,起码对你不是。

  不过这些,你都不知,也不想知。只是隐着你自己的情绪,不肯我知。

  我不知你,你不懂我,我们的距离,是否正在慢慢走远?!

  闽皓扬暗自思忖着这些内容,渐渐眸底带上一丝忧伤的神色,表现出来的却只是那抹清冷,仿佛一块千年不化的伫石。

  可是一望她明澈朗朗的眼眸却又觉得她神思已清明,闽皓扬就这样柔情地看着她,直到那张秀面被她盯着有几丝难得的不自在了。

  白芯蕊匆忙移开目光,见闽皓扬不语,以为他认为自己的条件有些苛刻,只得再次询问道,“皇上?不知臣妾的请求是否无理了些?”

  闽皓扬失神哑然,半日,才懵懂过来,眸光微动,神色淡漠平静地让人猜不出其所想。他望着白芯蕊,沉吟许久后方轻轻回道,“无碍,一切依你所言。”

  白芯蕊微微勾唇,一笑,眸色清朗如秋澜,“多谢皇上!”她略作思忖,又补充道,“不过皇上,臣妾想指定一个人,不知可否?”

  闽皓扬蹙了眉,横眸瞅着她,疑惑道,“你有人选?!”他心中诧异,想白芯蕊素来不闻后宫之事,对朝政更是避之不及。岂会对侍卫如此上心?

  他便怀着如此心疑的问题,竖耳细闻,听见了白芯蕊的回答,“皇上,臣妾想要清心殿的侍卫,长孙常宇。”

  “你要长孙?!”闽皓扬眉毛微微一挑,脑中跑进诸位疑问。

  长孙是近日才被选进宫中的侍卫,且一直被闽皓扬安排在清心殿。除了闽皓扬,若无他的召见,更无人常进这里。白芯蕊怎会相识长孙常宇呢?!

  况且,依照近日暗中观察,长孙生性寡淡,做事勤恳,除了打理清心殿上下琐事,更无出过这里半步。

  理由千百,皆是不解,白芯蕊此时为何要指明要长孙?!

  白芯蕊自踏进清心殿求情那一刻起,便已想好如何去回答闽皓扬心中疑惑。她目光不离闽皓扬,笑容也似画在脸上一般不去,“皇上,宫人皆知清心殿上有位不一般的侍卫,刚被调入宫中便深得皇上赏识,分配在清心殿主殿及其周围三阁五堂作为侍卫掌管。臣妾方才来之时所见这位将军,深得妾心。故想将他调入凤阙宫,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闽皓扬听着她的解释,却是天衣无缝,没有丝毫瑕疵,让人看不出其中有何不妥当之处。既是白芯蕊亲口提出,他不想拒绝,但于她面色不改,依旧冷冷,“好,那便依照皇后所言。朕即可调长孙去凤阙宫。”

  他虽回答的干脆,但心中也是思量万千。最终选择同意白芯蕊的请求,只想让长孙去凤阙宫帮助自己看着白芯蕊。毕竟最近出了宋墨殊一案,那里并不安宁,他本就想寻些理由遣人去调查凤阙宫,如此一来,明中调进侍卫,暗中亦可步入眼线,断了宋墨殊的后路!

  轮到底,他还是介意白芯蕊同宋墨殊的关系。毕竟他是一国之君,拥有天下的男人。所以他是自私的,较任何人都要自私。

  闽皓扬俊脸板得冷酷,眼神中却流露许许忧伤。他鼓足了勇气,自白芯蕊身上挪开目光,声音直冰入人的心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先回去吧。”

  白芯蕊红唇边还残留着似有若无的笑容,因闽皓扬的一语瞬间凝住。他原来是在赶自己,他就这样讨厌跟自己在一起么?哪怕一分钟?!

  她的伤,不是因为他突然冷颜相向,而是看着他垂去的深眸和那一瞬间眸底的冰寒。她知道其实他只是用那冷面无情去掩饰些什么,一些不能言表的疼痛无奈或是,烦躁。就像有时自己下意识的礼貌,仅此而已。

  “没事了,臣妾告退!”她努力再扯出一个笑容,声音也在故作坚强,最后躬着身,遮挡了一切不愿让人入目的表情。待再立起身,她的脚步却不听使唤地一动,继而无意识地反过身向着殿门的方向轻移。

  她走了,就这样,没有坐下,没有多语,没有暧昧和关切,若君臣一般,只寥寥几句请求,就走了。

  闽皓扬痴望着白芯蕊的背影,心中顿如针刺般无端生疼。他还是在意她的,如若不然,他也不必这样作贱自己的心,让它苦痛。

  其实在意又如何呢?他是皇帝,他必须守护作为一国之君的颜面,根本不可能低下头来跟一位女子认错。他只有佯装不在意,才能保卫自己。

  其实轮到底,这一切,不正是不明不白,彼此互不理解才犯下的错么?!

  白芯蕊离了清心殿离去了,凤阙宫内便从此多了一门客,那便是自清心殿上调入的侍卫,长孙常宇。

  长孙常宇的离去,虽对清心殿来说只不过失去一个得力的侍卫,但对偌大的后宫来说,却是触发动乱的导火索。

  自长孙常宇入了凤阙宫那一日起,天恩宫,披香宫,年寿宫,灵秀宫等诸多后宫的妃嫔纷纷奏言,道是皇后依靠长孙常宇打压后宫,让诸妃不见天日。

  但唯一不见动静的,却是至春宫。

  闽皓扬每次去那几位妃子的寝宫之时,耳边如蚊蝇般对这些事情言语不绝。他每次都是勉强应和,根本不曾亲遣人调查过。

  因他知道,派遣长孙常宇去凤阙宫是自己的决断,况且白芯蕊根本不是那种如她们口中所言之人。

  闽皓扬也私下召见过长孙常宇,亲自询他凤阙宫乃至后宫的情形,得到的回答亦并非谎语。至于妃子们的上言,在他看来不过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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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帝王,奴家我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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