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起骆少的事情,头就开始剧烈的痛。
“彤彤,既然你都决定走了,那就别再放不下了,你自己都说注定的,何苦呢?”
我只能苦笑。
“DE的危机,骆少的危机,乐馨的幸福,董岩丰的阴谋,哪一项都跟我们无关,还有,你启程去英国之后,我和盛佑可能会去美国一段时间。”
“美国?度假?”他们倒是逍遥自在。
“度假就没那么好命了,你记得上次盛佑倒美国一个研究的课程吗?他匆匆忙忙赶回来,其实还有些细节没有处理,还得回去一段时间,我就正好过去开开眼界了。”
哦,盛佑为了叶晓秋而不善始善终的研究,也好,对晓秋来说,那会是个快乐的假期。
“我问个比较隐私的问题哦?”晓秋神神秘秘地凑到我耳边。
我示意她说下去。
“你和顾胤会不会有发展?”
其实,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是,我想我一时间并不能接受顾胤的理由,并不完全是因为他是骆少的舅舅,而是,我和他没有火花,只有崇拜。
“不论从哪方面来讲,他都比骆少优秀。”
主要的问题其实就在于他优秀,所以才让我有了那么大的距离感。这不是我想面对的问题,就逼着我去面对。
曹叔带Ricky出门了,顾胤和我单独在家,他终于将这个问题提了出来,我很想跟他说,我只想做他最好的学生,可是,看到他殷殷的目光,想起他的那幅爱护,想到他我一出事她的立刻出现,话到嘴边咽了下去,只好沉默。
“我不是逼你回答,乐彤,即使最后你还是只选择做我的朋友,我一样遵守承诺守护你,我对你的心,一直不会变。”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知如何自处,虽然我知道我一时的心软,可能会让他生出很多的希望,很多的误会。
“我不会给你压力,我们顺其自然,好不好?”顾胤扶着我的肩膀说,我除了点头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
曹叔带了亲自做的慕斯蛋糕回来,Ricky兴奋地告诉我他今天的见闻和自己亲手做的饼干,他从裤子口袋了掏出了几块我暂且称之为饼干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做给我最好的朋友吃的,乐彤姐姐,晓秋姐姐,盛佑哥哥,还有Eric uncle。”
虽然饼干除了牛奶味没吃出别的味道,我们还是很感动,也让我想到了骆少那些不够火候的慕斯,有些东西意义远在食物本身之上。
“曹叔,我太久没吃你做的蛋糕了,能不能开动啊,我要控制不住我的口水了,掉在上面别怪我!”晓秋盯着蛋糕说。
“当然可以,本来想做饭后甜点,那就当它是饭前开胃菜吧,哈哈!”
“好甜蜜的菜前开胃菜啊!”我把盘子分给大家,晓秋是已经迫不及待地切开蛋糕了。
我看着盛佑说:“你还是不要做医生了,做甜点师吧,这样更容易绑住她!”
“好主意!”晓秋竖起大拇指。
刚分好蛋糕门铃就想,阿姨跑去开门,晓秋调侃道:“难道谁闻到蛋糕香追来了?”
“乐小姐,是邱太太。”阿姨的话让我手上的勺子掉到了地上,一时不知道站起来,直到丁若枫走到我面前,不,是我们面前,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曹叔。
晓秋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
“啊!邱太太,坐啊坐啊。”我拉开凳子,丁若枫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曹叔放下勺子,淡淡地说:“好久不见。”
“原来大家都认识啊,邱太太,吃蛋糕啊,曹叔自己做的,很……”没等状况外的晓秋说完,盛佑就拉了她走。
“这么多话,别吃了啦!”
“是发生什么事啊,我怎么好像不明白啊?”
“用脑子想啦,先去房间上网了!”
盛佑和晓秋进了房间,顾胤站起来,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尴尬地局面,我想他们两个心里都有太多的问号,曹叔肯定会想,为什么丁若枫会知道这个地方,是巧合还是乐彤已知情?又知多少其中之情?丁若枫呢?她应该在想,你为什么要骗我?
“曹叔,我在那里回来的飞机上遇到了邱太太,所以我……”我并没有刻意隐瞒,而是,这两天事情太多,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怎么把丁若枫的事告诉曹叔,当然,我也曾想到告诉丁若枫曹叔回来,可是,又始终觉得不妥。
“爸爸,我要吃蛋糕!”Ricky突然喊起爸爸来。
丁若枫看着Ricky,露出淡淡地笑容。
“是不是他教你的?我已经知道他不是你爸爸,小朋友,小孩子是不可以骗人的。”
“What a pity!”Ricky耸耸肩,无奈地摊手,我把他拉到我身边,“我们去房间吃蛋糕吧!”
我和顾胤带着Ricky也躲进了房间,阿姨回厨房准备晚饭,把客厅留给曹叔和丁若枫。
“他们?”顾胤指着客厅说,“看起来,还不是简单的故事。”
我整理了一下,把他们的故事简单地告诉了顾胤。
“原来这个人就是曹若汝的守护。所以我一直觉得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怪,一切似乎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安排。乐彤,也许我们的认识,也正是老天爷刻意地安排。”
我劈开顾胤热烈的眼神。
“大人的事真是麻烦,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想干什么!”Ricky自顾自地吃起蛋糕来。
“你反应倒是很快嘛!爸爸?还叫得很顺口。”
“uncle 曹说过的,见到这个阿姨要叫他爸爸!”
“吃你的蛋糕吧!”我拍了拍Ricky的脑袋。
顾胤突然牵起我的手说:“乐彤,我们之间不要有什么误会,那样荡气回肠的误会。”我看着他的手,想着这句似曾相似的话,骆少在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也说过的,是,太多的分开,太多的遗憾都是因为当初的误会,我和骆少呢?会不会也是个误会呢?不,或者只是我和阿乐的一个美好的误会,所以,阿乐变成骆少之后,慢慢地就让这美好的误会消散。
“乐彤?”
“啊!”我迅速抽回手,“我在想,他们是不是可以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说,其实再荡气回肠也已经过去。”
“uncle 曹就是喜欢这个阿姨嘛,家里还有她的画像,不过他画得不够好看。”Ricky煞有介事地说。
我把电脑打开让Ricky玩游戏,他才安静下来,可我却听不到外面任何的动静。
“也许这次是他们解开各自心结的好时机。”
希望是。
直到外面曹叔喊开饭,我们才开门出去,丁若枫已经离开了,我有些遗憾。
晚上顾胤和曹叔出去了,晓秋缠着我问这问那。
“盛佑没告诉你吗?”
“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跟我说,盛佑说的都是真的吗?其实想想也是,爱丁堡?枫叶?是我们想象力不够。”
“不知道他们刚才谈得怎么样?希望不是不欢而散。”
“都这把年纪了,应该不会那么执着了。”晓秋若有所思地说。
不,性情中人都是执着的,如果不执著,曹叔不会留在爱丁堡这么多年,如果不执著,他不会守着他守护的承诺。
丁若枫也是,我早上出门上班前就接到了她的电话,约我晚餐,我欣然答应,因为我急于想知道他们的结局。
等我忙完公司的事赶到饭店的时候,丁若枫已经坐在那里喝茶,她和往常一样 热情地招呼我坐,似乎并没被昨天的事影响心情。
我坐下后把设计好的图纸交给她。
“我还怕你忙着去英国的事,把我的事给忘了呢,谢谢。”她打开图纸,细细地看,“是我喜欢的简洁的款式,就怕腰上的赘肉会看得出来了。”
“怎么会,你身材保持得那么好!”她这个年纪依然是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已经是一项奇迹。
“还是有太多岁月的痕迹了,看到小辈就不能不认自己老了。”丁若枫手抚在脸上,“肉都松了。”
我总觉得她叫我吃饭不会只是跟我讨论老去的容颜。
“衣服我会尽快做好的,到时候可能还有些细节要修改的。”
“嗯。”丁若枫把图纸递还给我,“不影响你近日的计划才好。”
“乐彤。”丁若枫看着我,我知道她想问的,必定是和曹叔相关的,“谢谢你。”
“嗯?”
“一切因缘际会总有理由,我想如果我没遇见你,没认识你,我怎么能释怀,我想曹若汝也是。”
我不安的心安静下来,释怀就好,不是谁谁谁的功劳,而是当事人自己愿意放下。
“曹若汝说得对,他决定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们之前任何的纠葛都应该画上句号,不该再有所牵绊,他在巴黎骗我说已结婚生子,不过也是要我放下,自问这些年,虽然心里牵挂他,却也还是享受着胜武的关爱,就让曹若汝只做我心上的那颗痣,安安静静地留在那里就好。”
“是的,安安静静就好!”我喃喃地说,其实是跟自己说,不论骆绍隽以后的人生如何,既然我不能与他作伴,就让他留在我心里,安安静静的,就好。
“乐彤,今天找你来,只是想问你,我结婚十五周年晚宴,你能回来参加吗?”
不,我早就决定不出现,因为我知道我不想看到的人也会出现。
丁若枫像是看出我的心思,淡淡地说:“如果真的已经释怀,即使见面,也不过就是一点头一个微笑了。”
哦!原来我至今还在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