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歌眯着眼笑道:“哎呀,春桃,夏媚两位姑娘,你看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都是二爷心上的人,我不过是和自己的丫环唠个家常怎么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这若是被二爷瞧见了,还不得猜测我如何虐待了你们。这到时候,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你们快快起来吧!你们一个比一个金贵,一个在给二爷做冬天的棉衣,一个在做过冬的鞋子,你们今日要不做完,二爷这个冬天就穿不上棉衣和鞋子了!”
春桃和夏媚见沈九歌这般说,忙不住地跪在在地叩头,边不住地哭着在地上哀告:“二少奶奶,原是我们的不不是,还请二奶奶降罪责罚。若不然,我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沈九歌的语气越是温和平缓,春桃和夏媚两人却越发的心惊胆寒。她们在纲常混乱的宁家呆得久了,自然以为不管是妻也好,妾也罢,通房丫环也是一个样,只要谁有手段,拢络住男人的心,就可能在府里面作威作福。甚至可以骑到当家主母的头上。
却没想到,这传闻中又蠢又傻的二奶奶,竟是个锋芒不露,心里有数的。
她二人自上回跟二爷一起将这二奶奶折辱一番后,自觉二爷根本不曾将这二奶奶放在眼里。是以,今日沈九歌让她们来见,不情不愿的同时,给自己找好了一大堆理由搪塞。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待到沈九歌只不过和莲儿聊了个天,她二人才听出这位二奶奶分明是聪明泼辣的,不由得心里又慌又怕,真不知以后该如何了!
沈九歌见二人告饶,这才冷笑一声道:“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上回你们两个同二爷嘲笑本姑奶奶也就算了。今日竟然又拿这些没营养的话来搪塞与我。你们以为,二爷没了你们便不穿棉衣了,他没了你们便活不得了?
依我说,二爷对你们还有情有意,你们却不知天高地厚,是不是以为谁都好拿捏?看把你们张狂的,充其量不过是个通房丫头。连个名份都没有呢。二爷哪日不高兴,说踹了你们就跟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再比如你们是碰上二奶奶我,若再换个厉害的奶奶你们再去瞧瞧。若发生今日这事,怕是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了!”
春桃夏媚闻言,再不敢说话,不觉跪地磕头如倒蒜。
沈九歌原以为这两个人那时那般张狂,在自己给她们立威时,说不上又会有多威风,却想不到竟是两个纸老虎。自己还未拿棍棒捅一捅,只不过才吹吹风居然这般倒了。不觉大没意思,心想还是忙正事要紧。
于是便语气缓了缓道:“你们若是从此彻底改过,也不必怕我。我也不是那阴狠奸滑之人,抓住一人的错处便治她于死地。此后只要你二人老老识识地,不这张般张狂,我自不会惩治你们。
只不过今天有一件,我不得不过问了。想必今儿早上的事你们也听说了,夫人屋里的李妈妈和秋锦来了。说是夫人今儿早上没了一颗金簪子,那秋锦一口咬定春桃你头上戴的便是夫人的那枝,你却如何解说?”
春桃闻言,不觉面色惨白,跪地磕头如倒蒜,口中不住地叨念:“二奶奶,春桃冤枉,春桃冤枉。春桃今年长到一十七岁,竟不知金子长得是何种样子。怎能说春桃拿了夫人的金簪。再说,春桃只是个小小丫环,向来只在二爷的院子里走动。只前两年去过夫人院里两三次,我又怎么能拿了她的金簪子?”
兔死狐悲,那夏媚原也曾与春桃争风吃醋,可如今一见春桃的架式,不禁想到自己的将来。同情之心不觉油然而生。也不住地在一旁给春桃求情,说早晨二人一直在一起,她从未见春桃拿过什么银簪子。
看着春桃把额头上都磕出了血,沈九歌不禁在心中叹道:人人都知你没拿那金簪子,可是今日有人拿了这事诬陷你的爷,少不得你要牺牲一小下了。你自不用担心,自有疼爱你的爷来给你收场。
想到这里,她不禁抬眼向附近瞧了瞧。心想,这时那宁千寻也该来了。反正是做戏,自己何不做场好戏。闻说这宁二爷在花街柳巷里最是怜香惜玉,她不禁想瞧瞧,这位宁二爷是个如何的怜香惜玉法。
于是她忽然做出十分狠毒的样子,对着那跪在地上的春桃夏媚两人凶狠地道:“你们两个也不用窜通一气再这里给我诅咒发誓的,说你们没有拿。难道是秋锦姐姐冤屈了你们不成?再者,难道她自己不知轻重,给自己找不痛快,没事在夫人面前撒谎么?”
春桃面色惨白,猛然抬头,看了看沈九歌那要吃了自己般的样子不觉冷笑一声道:“二奶奶方才还说自己宽宏大量,怎么这一会儿就打自己嘴巴?嘴上说不跟我这通房丫头一般见识,其实,怕是早已将上次的事和这次的事放在心上。
若不然为何只信那秋锦的一面之词,却不听春桃解释?二奶奶这般断案春桃不服,我只等二爷回来与我做主。”
沈九歌冷笑一声:“春桃,你不要仗着爷对你有几番宠爱。便以为万事有他给你做主。你们爷,前次那个玉佛之事到现在还没有拎得清呢。你等了他来又有何用。当务之急,还是速速把那金簪拿出来才是正经。”
春桃见沈九歌这般威逼自己,走抽无路之时不觉满目凝恨。她正欲拼了命向沈九歌撞去。忽然间,只听到一个体期盼了已久的声音:“肥婢,你为何如此欺凌本公子的贴身丫环。本公子的奴婢,还轮不到你来管!”
叫嚣间,那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不学无术,风流浪荡的宁家二公子宁千寻已来到近前。沈九歌悄悄与他交换一下眼风,好戏开场,沈九歌不由得怒气更盛了。下面所为完全是一个不被夫君所待见的妒忌妇的气场。
只见她像个疯婆子般对着那宁千寻囔道:“好你个杀千刀的,自己偷了婆婆的金簪子送给一个通房丫头还不承认。如今居然又为了这个不要脸的丫头跟你沈九姑奶奶叫唤起来。你去打听打听,你沈九姑奶奶我岂是吃素的。今儿个我同你拼了!”
说罢,居然抡起大肥胳膊向宁千寻扑过去。她刚伸出的掌去抓宁千寻的肩膀,只听那宁千寻悄悄在她耳边道:“闹得再疯些,方才我回来时,那疯婆子闻听你那般喝斥秋锦,如今已带了人找上门来,欲向你兴师问罪。”
沈九歌听宁千寻这么说,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这王氏还真蠢,今日若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恐怕她还安生。
于是她狠狠地捏住宁千寻的胳膊,亦悄悄在他耳边警告道:“那我可就多有得罪了。”
打过招呼后,二人便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