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放开我!”
蕴琼又委屈又疼痛,她眼泪飞洒,小手狠狠捶打着他的肩。
然而对于处在暴怒中的男人,对于蕴琼这种挠痒痒似的拍打当然丝毫不起作用,他的吻渐渐上移,移到了她的唇边。
蕴琼紧紧咬着牙关反抗,而宇文景却丝毫不肯让步,他的舌长驱直入抵开了她的皓齿,继续攻进她的城池。
“唔……唔……”
蕴琼拼命摇头,嘴被他堵得严严实实的,一点话都说不出来。她一狠心,牙齿咬了下去,腥甜的血液立刻溢开在他们彼此的口腔。
宇文景疼的“嘶”了一声,眸子里的火焰却越来越深,臭丫头还敢咬他!这样的血腥更激起了他的暴虐欲,撕拉一声,蕴琼身上的衣物在他手下变成了破布。
蕴琼大惊,她以为宇文景只是像刚才那样吓吓她也就算了,可没想到他真的要惩罚她了。
“不要,不要这样!”蕴琼惊恐的摇头,“我错了,你别这样,别这样对我。”
“现在知道错了?”宇文景冷哼,他俯身贴在她耳边,咬着她的耳垂:“可是,来不及了。”
她越犟,宇文景就越气,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道:“苏蕴琼,你听好了,本王有多少女人跟你无关。但是你记住,你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蕴琼如此漂亮的眼睛此刻却布满血丝,恨恨的盯着这个男人,她气的浑身发抖,一张一合的唇间是微弱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狠?”
宇文景冷声道:“要是下次再被我知道你跟其他男人卿卿我我的,那我会更狠!你给我看看清楚,你勾搭的男人那是我的弟弟,若是老八被你迷惑,我绝饶不了你。”
蕴琼忽然有种想笑的感觉,他刚才说迷惑?他把她当成什么了,是风尘女子还是狐狸精?他把她看的也太有本事了吧,去引诱他的弟弟?说到底,他舍不得他的八弟,他怕他跟宇文烨之间因为她而心生间隙。
原以为他生气是因为他多少还是在乎她的,也许他是看到她跟宇文烨说话,所以他心里不是滋味。然而,到底还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原来,他不过是在乎他的弟弟。他在乎宇文烨,他在乎明汐或者还有更多,只是唯独把她视作了那个最坏的人。
她这么多年的坚持和真挚却被他一次次伤的一败涂地,她知道,是她该退出的时候了。有明汐在他身边,她再也挤不进他的世界了。他只要有明汐,任何女人都再也不会走进他的心。
良久,蕴琼擦了擦脸上的泪,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颤抖着站了起来。
她站在他不远处,望着如此冷酷的他,她忍着痛,说道:“王爷的话,臣妾牢记在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踏出东暖阁一步,您不必担心我去害你的明汐和你的弟弟,都,不会了。”
说完,她踉踉跄跄的从他的寝殿走了出去。
她走了,留下一屋子的沉闷。宇文景怒极攻心,拳头狠狠砸向墙壁,自己这是怎么了?理智呢?他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她,他不明白自己的脾气到底从何而来。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亲眼看见了她在别的男人面前哭的这样伤心?还是因为那个男人是他的弟弟?又或者,他是气这个女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没有来找自己?
就这样,蕴琼像是闭关了一般整日呆在东暖阁,所有客人一律不见,这期间明汐也来找过她一次,蕴琼都以身体不适回绝了。
兰殷见蕴琼这样过日子,她慌了神儿,“王妃娘娘,您不能这样啊。再这样下去,咱们这东暖阁和冷宫又有什么差别?”
“那我要怎么办?”蕴琼尽管在笑,笑中的苦意却十分明显,她道:“你记住,若是那个男人心中无你,不管你身在何处,那里就都是冷宫。”
兰殷不忍见她这样折磨自己,她明明已经很难受了,还要这样强颜欢笑,就更让人心疼。她始终不能明白蕴琼和宇文景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的时候好到令所有人欣羡,坏的时候便是现在这个样子,像是这个季节充满着寒冷,象征着凋零。
现在处在这样水深火热环境中的人又何止蕴琼一个?明涟侧妃之位被废,现在只是以一个卑贱的侍妾身份在这潇雨轩,往日她得寵的时候没少欺负过底下的人,现在下人们都知道明涟被景王废了,都觉得大出了一口恶气。因此,以前被明涟打骂过的下人们都从潇雨轩逃了出来,没人再愿意伺候这样心狠又不得势的主子。
潇雨轩内只剩下倩儿和明涟两人相依为命。中午,倩儿将一盘咸菜和粥摆在桌上,明涟发怒,“砰”的一声打翻了桌上的饭菜,她崩溃的大叫道:“这都是什么?我受不了了,我不要再吃这样的东西了,这是给人吃的么!”
“小姐,您且忍耐一些吧。”倩儿说着也掉起了泪珠子,她道:“现在任谁都来欺负咱们潇雨轩,奴婢去王府的总管那儿领食材,可总管说食材要先供应南风阁那边的。所以……”
“混账!”明涟上着厚厚妆容的脸愈发狰狞,她咬牙道:“南风阁,南风阁!那个狐狸精怎么不去死啊!”
骂了不知多久,明涟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她崩溃的大哭大叫着:“不要……我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这种日子跟冷宫有什么区别?我不要了……”
“小姐……”倩儿还欲再劝。
“滚,给我滚出去!”
明涟气急败坏的将倩儿吼了出去,她一屁股坐在椅上,望着地上被打翻的饭菜,只觉得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地狱。
这时,一之手突然按在了她的肩上,明涟惊愕,不知何时她的身后竟然站了一个人。
“谁?”
明涟诧异的回头。
那是一个全身黑色麻布就连头上都裹着黑色的纱的人,明涟完全看不到她的面容。
明涟吓得连退了好几步,眼前的生物让他想起了鬼,浑身都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就真的像是从地狱而来的一样。
明涟哆嗦着问:“你……你是谁?”
黑衣人没有张口,却可以说话,“我说过,我是你的影子,我是来帮你的。”
影子?明涟猛地想起那日在寝殿也是这个幽灵一样的声音,他告诉她蕴琼没有和宇文景圆房,可是,她却在皇上面前丢大了人,宇文景从那之后对她的态度更是一落千丈。
明涟发疯一样的朝那人冲过去,撕扯着那人的衣服,道:“是你,是你害的我!是你告诉我的假消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只是弹指一挥,便将明涟推倒在地,他的声音是空旷而恐怖的,明涟甚至分不清男女。只听他又道:“你打不过我的。”
“你到底是人是鬼?”明涟恐惧的瞪着他,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黑衣人缓缓靠近她,道:“上次只是个意外,我告诉你的消息没错,是你自己太笨,没有利用好局势。”
明涟静心思索了片刻,忽然她拉住黑衣人的衣摆,请求道:“你能不能再帮帮我,让我重新得寵。求你了,我再也不想过这种日子了,连狗都不如!”
“哈哈哈……”又是这样令人胆寒的笑声,黑衣人道:“你还敢相信我么?”
“敢!”明涟毫不犹豫的回答,毕竟她现在已经沦落到这种程度,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与其一辈子过着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还不如孤注一掷、放手一搏。
黑衣人道:“好,那我就再帮你出一个主意。”
明涟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只听黑衣人道:“你知道苏蕴琼前阵子已经去南风阁找那个女人示好了么?你却还在这里傻傻的坐以待毙,你说你是不是很蠢?”
“她?”明涟惊讶的道:“苏蕴琼真的去南风阁了?怪不得那天她不答应跟我联手,原来她现在是看那个女人得势,所以跑到南风阁跟那个女人摇尾乞怜了。”
一股被人出卖的怒火升起,明涟道:“那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你可以像苏蕴琼一样带着礼物跟南风阁的那个女人示好。做人就该圆滑一点,既然她现在正得景王的喜爱,你若是跟她的关系处好了,她若是能帮你在景王面前帮你说一两句好话,说不定景王还能改变主意。更重要的是,景王经常出现在南风阁,你有机会见到景王。”
被他这样一说,明涟早已动心了,她想了半天,黑衣人的话句句在理。忽然明涟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为难的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哪儿还有能力准备些礼物送给她?王爷赏了她这么多奇珍异宝,一般的东西她定是瞧不上眼的。”
“这个简单,我都替你准备好了。一会儿,你可以去你潇雨轩的厨房看看。”
说完,没等明涟看清,黑衣人就像一阵风从打开的窗户那儿消失了,无隐无踪。
明涟想起刚才黑衣人的话,连忙跑到潇雨轩的小厨房,厨房里的厨子都走光了,再也没有人给她做美味佳肴。她四处张望着,终于在灶台的一处发现一个精致的食盒。
明涟缓缓走上前,打开食盒便发现食盒中的一碗热腾腾的似是刚熬好的燕窝。她定睛一看,果然是上品的血燕燕窝,不论是色泽还是味道皆是一等一的。
明涟赶紧叫来了倩儿,她问道:“你刚才看见有人来厨房这边么?”
“奴婢……奴婢没注意啊。”倩儿疑惑的望着灶台上的燕窝,道:“小姐,这燕窝是谁送来的?”
明涟的脊背渗出丝丝冷汗,那人到底是谁?怎会把一切都不偏不倚的掌握在手中,她现在真有点相信了这个人说不定真是鬼。
这个拿去送给南风阁的那位应该不失面子吧,明涟翻遍了衣柜,找出一套体面的衣服,拿上这个血燕燕窝,跟倩儿一同去了南风阁。
这是继上次梅园之后,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跟景王的“新女人”接触。尽管心里充满了恨意,她的脸上却依旧堆满了笑,“思情姑娘,上次梅园一事过后,我是后悔不已。咱们同样是王爷的女人,本该互相扶持。那天我真的是该死,竟然那样说你。你能原谅我吧?”
虽然明涟始终没有想到现在的文思情就是她的姐姐明汐,但明汐岂有认不出明涟之理?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因为是庶女,以前在国舅府也是受尽了白眼。现在好不容易翻了身,脾气骄纵一些那也是正常的。
明汐跟明涟的交流一直不多,以前国舅府里明汐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不管是地位以及吃穿用度均是明涟不可比拟的。明涟现在突然来这里找她示好,她还真弄不清明涟是何用意?
明汐温和的笑了笑,道:“明涟夫人,上次可能是王爷的心情不好,等我找个机会跟王爷说说,给你求求情。至于梅园的事情,我已经忘了,你也不必在意。”
明涟没想到这个文思情竟然是如此好糊弄的人,她连忙顺着明汐的话,什么话好听她就捡什么话谁,“思情姑娘,那我在这儿就多谢你了,从今以后,我明涟必视你为自家姐妹对待。”
明汐浅浅一笑,道:“既然是自家姐妹,又何必如此客气。”
“哦,对了,思情姑娘。听闻你身子虚弱,我今儿个特意在小厨房熬了上等的血燕燕窝给你补补。”明涟说着便接过倩儿递来的燕窝,她巴结一样的笑着说:“思情姑娘,以后妾身还要仰仗您的照料,您若是不介意,就喝了妾身亲手熬得这碗燕窝吧。”
明汐望着明涟手中的碗,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犹豫,她委婉的笑了笑,道:“明涟夫人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也没帮得上你什么忙,这么稀有的东西我实在受之有愧啊。”
“您就别跟我见外了。”明涟这样没心眼儿的人哪能看得出明汐婉拒的意思,她只当明汐是客气客气的,于是,她将血燕燕窝放在明汐面前,道:“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熬的呢,您就赏个光,尝尝吧。”
明汐见明涟如此固执,也不好再出言拒绝,只好点点头,道:“那,好吧。”
明汐拿过桌上的碗,葱白的手指捏着勺子轻轻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刚要张口饮用,门口便传来一声,“王爷驾到!”
明汐和明涟同时向声音的方向望去,手中那碗正欲饮用的燕窝也被放了下来。
明涟别提多激动了,那个黑衣人还真是神了,没想到她只来过这一次就见到宇文景了。
明汐拖着婀娜的身姿款款上前,轻盈一俯身,“王爷晚安。”
宇文景顺手将她搂在怀里,而明涟还维持着请安的姿势,窃喜的目光瞟向宇文景。
“起来吧。”
宇文景拥抱着明汐一同坐在了椅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明涟,只是冷冷的问:“你怎么来了?”
明涟心里虽不是滋味儿,却还是赔着笑脸道:“王爷,妾身今儿个来给思情姑娘送血燕燕窝,给她好好儿补补身子。”
明汐也连忙接话道:“是啊,思情正要品尝明涟夫人送来的燕窝,王爷就来了。”
宇文景瞥了眼桌上的燕窝,还冒着热气儿,他略带斥责的问明汐,“本王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吃其他人送来的东西么?”
“王爷,这怎么是其他人呢?”明汐娇嗔的笑着道:“明涟夫人刚才还说是自家姐妹呢,没事的。”
“你啊。”宇文景点了点明汐的鼻子,道:“你就是太善良了,一点儿防人之心都没有。”
明涟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心里又气又恨还得忍着不能被人看出来。尤其是刚才宇文景说的话太让她伤心了,什么叫‘防备之心’,她又不是来害文思情的,至于防着她么?
明涟维持着勉强的笑容,道:“王爷,妾身全是一片好心呐。”
“是么?”宇文景冷冷瞥了她一眼,狐疑的盯着那碗燕窝。
明汐伸手拿过碗,笑盈盈的说:“多谢明涟夫人了,我这就喝。”
“等等。”
宇文景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明汐拿着碗的手一抖,不解的问:“王爷,怎么了?”
宇文景突然把碗拿过来,道:“明涟,让你的丫鬟先试喝。”
明涟没想到宇文景竟是如此不信任她,她委屈的说:“王爷,这燕窝都是上等的血燕,又没有毒,为何要试喝?”
“有毒没毒本王不知道,但是主子的食物下人必须先试尝一番,这是规矩。”宇文景将碗递给小春子,道:“去,让明涟夫人的丫头把试尝一下。”
于是小春子又拿了另一个勺子,轻轻舀了一点儿燕窝,给倩儿道:“倩儿姑娘,给。”
倩儿胆怯的望着那勺燕窝,又可怜巴巴的望着明涟,她也不知道主子到底有没有在这燕窝中加什么东西。
明涟这次终于堂堂正正了一回,她心想自己又没下毒,有什么害怕的?她对倩儿道:“别怕,喝吧,没事的。”
倩儿见主子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的忧虑也消去了一大半,便张口浅尝了一口这样上等的燕窝。
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倩儿依旧好好儿的站在明涟身边。
明汐一笑,对宇文景道:“王爷,我就说吧,明涟夫人只是一片好心,我怎能辜负她的美意呢?”
宇文景见倩儿没事,心中的顾虑渐渐褪去,但还是不悦明涟出现在南风阁。
明汐拿过燕窝,道:“多谢明涟夫人的美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就在所有人都放下心的时候,突然一声闷闷的响声,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随着倩儿突然的倒下,明汐手中的那碗燕窝也“砰”的一声打碎在了地上。所有人都震惊的望向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倩儿,明涟更是乱了方寸,“倩儿,倩儿,你怎么了啊?你……怎么会这样?”
宇文景给小春子使了个眼色,小春子立刻去请来了太医。
经太医诊断,倩儿是中了鹤顶红的剧毒,才死于非命的,而这鹤顶红的毒药就在那碗被打碎的燕窝里。
当明涟发现宇文景正用一种阴蛰的目光瞪着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难逃这一劫了,她一下子跪在地上,爬到宇文景身边,哭着道:“王爷,您要相信妾身啊,妾身真的没有……真的不是我……”
“滚开!”
宇文景一脚将她踢开,嫌恶的眼神毫不掩饰的透了出来,“明涟,你够了。本王忍你够久了,奈何你一次又一次挑战本王的耐心。你既然有胆子给思情下毒,你就要有准备承担后果。”
“王爷,您再相信妾身一次吧。”明涟大哭着,完全没有了平日里装出来的温顺,她还是不死心的抱着宇文景的腿,道:“您听妾身解释一下吧,是有人陷害妾身的。是那个黑衣人,是那个黑衣人她想置妾身于死地。”
“一派胡言!”宇文景震怒,他道:“景王府处处都是侍卫看守,哪里有你说的黑衣人?到了现在,你还敢狡辩!”
明汐也在一旁泣不成声的道:“明涟夫人,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不能下此毒手呀。”
“我说了,不是我,不是我……”
明涟真是百口莫辩啊,她再怎么狡辩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那个黑衣人莫名其妙的在她身边出现过两次,每一次都说来帮她,却次次都给她带来了厄运。
宇文景大手一挥,道:“来人,把这个贱妇给我拖下去,关进地牢。”
“王爷,王爷……”明涟被侍卫拖着,惊恐时分,她突然大叫道:“是王妃,王妃娘娘指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