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翊回到军营,邱凌空他们先后来到营帐。
看见赫连翊淡漠的样子,他们紧低着头谁也不敢先说话。
“你们应该收到消息了,太子护卫军转交给云世子。”赫连翊翻着桌面上的案宗淡若说道。
他们六人仍低着头不说话。
静默了一会儿,赫连翊抬起头说:“你们手上的事情就搁着吧,本王会另外派人去办。”
他们愕然仰起头来。
邱凌空急切上前一步说:“王爷,韩狗贼的事情我们一直在跟进,现在不是最紧要的关头吗?我们怎能撒手不管?”
赫连翊淡若说道:“不是不管,是不能管。”
“太子护卫军转交给云世子后,如果你们在暗地为本王办事,就会招人话柄。”
“所以,你们必须总终止所有行动。尤其是跟韩之演有关的事情,少不了一点疏忽。”
赫连翊看着他们沉声道:“你们这样暗地掺和进来,很容易坏了事情。”
“是。”六人满带无奈应声。
赫连翊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郑重提醒:“记着,千万不能闹情绪。心里惦记着自己是佟家军,脑袋一定要清楚自己是太子护卫军,你们现在的责任只是保护太子,听懂了没?”
“主子她……”妖风试探问了声,不敢说下去。
旁边的益阳又使劲拉了拉他,妖风忙紧闭嘴巴不语。
赫连翊淡若说道:“她的事情,你们暂时也别管,免得节外生枝。她的安全,本王也会派人负责。”
“王爷……”丁狗忍不住喊了声,铜钱忙按住了他的嘴巴。
“王爷,童将军来了。”外面突然传来声音。
赫连翊看向他们郑重说道:“本王的话,你们都务必谨记了。出去吧,请童将军进来。”
六人憋着一肚子的疑问低着头出了营帐,与童思伽擦身而过。
待童思伽进了营帐后,丁狗又推开铜钱责问:“为什么不让我问?你们心里都不憋着一肚子疑问吗?主子为什么突然要嫁给小侯爷呢?她怎么可能在大殿之上说那样的话?”
“你没看见王爷心里不高兴?”铜钱满脸急切说道,“如果我们还问什么,这不等于一把盐撒在王爷的伤口上吗?”
丁狗不以为然反驳:“也许这是主子跟王爷的计谋呢?”
邱凌空使劲往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责备:“如果真是这样,王爷怎么会是这副死鱼般表情?一点都不懂察言观色!”
“我心里就气!”炫虎气急败坏说道。
“为了扳倒琢玉,王爷在背后默默付出最多,且不说没有功劳,竟然还被小人夺了军权!”
“连女人也被那娘娘腔抢走了,我为王爷抱不平!”
“别在这乱嚷嚷!”邱凌空忙捂住他的嘴巴,几个人合力强行把炫虎给拖走了。
营帐里的赫连翊听见外面的声响,暗沉的桃花眸更加黯然失色。
童思伽看了看赫连翊暗沉的眸色,再轻声低念:“翊王,流沙姑娘的事情……”
“这事暂且不说。”赫连翊一脸淡若说道,他再看向童思伽问,“刚才将军来时神情紧张,出什么事呢?”
童思伽稍显谨慎小声低念:“翊王,末将发现韩之演秘密派人出城,末将派去的人跟丢了,我认为此事有异,想找个借口亲自出城打探。刚才到太子府,太子妃说太子身子不适睡下了,我不敢打扰,所以,特意来跟你商量一下,做个部署。”
赫连翊低想了一会儿说道:“将军出城后,如果有消息,直接送到翊王府或者太子府,暂且别往这送了。本王和祯哥会在背后给你打点。再细细说一下这件事吧。”
侯爷府
房间外一阵喧闹声惊醒了坐在窗边趴睡的佟若雨。
熊嚣刚忙走过去拉开门责问:“出什么事呢?”
正眼一看,才知道是赫连云啸打伤下人闯进来了。
向毅拔剑护到熊嚣刚跟前急切说道:“主子,左都大人不听劝告,蛮横闯进来。”
熊嚣刚阴下冷眸凌厉责备:“云世子,今天早朝才夺了翊王的军权,夜里又明张目胆闯进我的地盘,你是不知天高地厚呢?还是以为自己就是天?”
赫连云啸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冷笑说道:“是你家的狗太不长眼,非挡着本世子的路。狗嘴也紧闭得厉害,本世子让通传一声罢了,竟然用千金也扳动不了他们的狗嘴。你说,他们该不该惩治?”
熊嚣刚冷盯着赫连云啸咬牙切齿责备:“向毅,给小侯杀了这条瞎了眼的狗!”
向毅才刚迈前一步,佟若雨随即走出来淡若问道:“世子来找我吗?”
赫连云啸见她从熊嚣刚的房间里走出来,心里骤然多了一丝郁结难舒之感。
他稍微侧过脸去说:“见你的人不是我,另有其人。”
雪儿随后从庭门后走出来。
她稍稍瞪了一眼蛮横的赫连云啸,但想起熊嚣刚曾经设计陷害飞天舞坊,赫连云啸此次大闹,她心里又不由得多了一丝欢喜。
佟若雨把雪儿带进房间里。
雪儿走到她身侧小声低念:“我们都知道你心系王爷,为何……”
“我暂且不想谈及儿女私情。”佟若雨淡若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先行回去吧。”
雪儿抿了抿唇再轻声说道:“我喜欢翊王。”
佟若雨愣了愣没有说话。
雪儿看着她的背影苦涩说:“可是,翊王心里只有你一人。”
佟若雨坐到桌子前黯然说道:“他现在需要一个贴心的人儿陪在他身边,你只要存心存意爱他,总有一天,他会被你打动的。”
“我也想陪在他身边,可他要的不是我!”雪儿坐到她旁边,抓起她的手略显激动问道,“你不喜欢小侯爷,为什么要嫁给他?你看到翊王有多伤心吗?他在等你!走,你跟我去见他!”
雪儿抓起她的手转身就走。
佟若雨使劲抽回手淡淡说道:“我不见他。你若想陪着他,自个去陪他就是了。”
雪儿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是,我喜欢翊王,我可以爱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但是,我不会傻傻地守着他。”
“雪儿自傲,我相信,会有一个存心存意待我的男人在等着我,我没有必要苦了自己。”
“但是……”
雪儿别过脸去,通红的双目盈了泪光轻声道:“他不安好,我无法抽出心来爱别人。你们在一起,我才甘心退下。否则……否则……我怕自己会失掉自己的高傲。”
佟若雨扭头看了看她啜泣的双眸,她伸手过去拍了拍雪儿的手说:“我刚才只是负气话,你尽可放心,我不会把赫连翊让给别人。”
当然,她绝对不会就这样屈服,也不会就这样放弃两人的感情。
赫连翊,永远是她心中唯一的夫君。
总有一天,她会走回到他身边去,绝不让他伤心。
“那你为什么要嫁给小侯爷?”雪儿急切问道。
佟若雨沉默不语。
雪儿见她不说话,捂住她的手又似哭又笑说:“我知道你是为了保住翊王才下嫁小侯爷,难为你了。”
赫连翊才刚回到荣亲王府,赫连悠就迫不及待跑上来拉住他的手急切问道:“三哥,我都在这等了你一个晚上了,为什么?为什么迎娶流沙的不是你?她不是要当你的王妃吗?怎么跑去嫁给别人呢?”
“悠悠,三哥乏了,让我歇会吧。”赫连翊淡漠的摆了摆手往里面走去。
“三哥……”赫连悠急切喊了声。
贺琳琅忙拉扯着她,再轻作摇头。
赫连悠扁了扁嘴巴,再转向座上的赫连荣达说:“爹,你怎么不说话呢?三哥被夺了军权,又丢了夫人,难道,你就让他一个人伤心了吗?”
赫连悠说到这里,突然又想起当日在飞天舞坊听佟若雨说的一席话:“现在翊王正处于四面埋伏的警惕,稍有不慎,都可能摔得粉身碎骨。你们是他的亲人,尤其需要谨慎。他不懂得为自己筹谋,就需要你为他着想,否则他就真的孤零零一人了。”
“爹……”赫连悠忙扑过去抱住赫连荣达的脖子哭喊,“爹,我不要三哥孤零零一人!我不要三哥孤零零一人!让他迁回来好不好?不准住翊王府!不准住翊王府!让他回来!让他回来!”
赫连荣达沉默不语。
前不久他这个儿子锋芒毕露,还一而再再而三诱发了功高盖主的危机,现在被夺军权是警告,佟若雨这个选择是为了保住他这个儿子。
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事,只是,可惜了这段好姻缘。
转眼到了熊嚣刚和佟若雨成亲的日子。
老皇帝下令后宫六司和各个衙门协理办理婚事,婚宴办得热闹,所有在京的朝廷命官都携同家眷出席。
熊嚣刚来到房中拜了拜老侯爷和元平公主。
秀容端庄的元平公主抹了抹眼角欢喜的泪水忙过去扶起她,揪了揪她身上大红的新郎官衣服高兴道:“嚣刚,爹娘左盼右盼,总算盼到你娶妻了。”
“让爹娘烦心了。”熊嚣刚轻扯嘴角笑笑说,“流沙是个好媳妇,她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的。”
老侯爷却皱着眉头说:“嚣刚……这流沙是不是好媳妇……不好说。但她在前朝后宫都风风火火的,怕……”
元平公主连忙说道:“对,现在还是韩之演独手遮天,这女子又跟他作对……”
瞧见熊嚣刚稍带不悦的厉色,夫妇二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孩儿先行到外面招呼宾客。”熊嚣刚覆手拜了拜便转身向外走去。
留在房间的夫妇二人,禁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熊嚣刚来到院前看了看,前来道贺的官员正围着赫连云啸碎碎低语。
瞧见赫连云啸越发嚣张的样子,熊嚣刚阴沉着脸在心里咒骂。
她跟赫连云啸本来就结了梁子,想起他夺了赫连翊的军权,她心里更加不高兴。
“咳!”熊嚣刚轻咳了一声。
官员们回过身来忙迎上去笑笑拜贺:“恭喜小侯爷小登科之喜!”
“原来各位大人还记得今天是来给小侯道贺的。”熊嚣刚冷哼一声昂起头冷声讥诮,“小侯还以为你们是到这里营私结党来的。”
官员们一听这话,脸上骤然多了一丝惶恐之色。
本以为这熊嚣刚无用,没想到说起话来也是“惊天动地”。
赫连云啸转上前来冷声反驳:“小侯爷,祸从口出,今天晚上是办喜事,万一成了百事就不好。”
熊嚣刚冷瞪了他一眼。
赫连云啸把官员邀到一边,继续唠叨些什么。
熊嚣刚盯着赫连云啸的背影,脑袋忽地闪过一个贼主意。
“咳。”熊嚣刚咳了一声,又冷俏嘴角说道,“世子,听说你当日到飞天舞坊闹事,不了被流沙姑娘耍了一遭,还衣衫不整连带滚从舞坊逃出来,人人都戏称你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了。”
赫连云啸眸色冷沉扭转头盯过去。
熊嚣刚笑得越发嚣张戏谑:“如果世子觉得委屈,倒不如这样,跟小侯切磋一下。”
她刻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用这里。”
赫连云啸不以为然冷哼一声轻蔑说道:“如果本世子接受你的挑战……”
他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戏谑:“这里就真的跟你一样,成了猪脑袋。”
“世子是怕又丢脸吧?”熊嚣刚双手绕到身后,满带傲慢说道,“这样吧,世子之前垂涎流沙姑娘不成才遭戏弄。”
她又垂下眼眸意味深远说:“如果你打败了我,我就让你得偿所愿,让你一亲香泽。”
赫连云啸稍稍沉下眸色睨向她冷声责问:“什么意思?”
熊嚣刚勾起一抹稍带挑衅的笑弧说道:“世子听不懂吗?如果你能证明自己不是众人口中所传的纨绔子弟,小侯就把今夜的洞房花烛夜让给你。”
“你混账!”赫连云啸凌厉叱喝一声。
熊嚣刚满带得意笑笑说:“一个舞姬罢了,小侯舍得,世子还不敢觊觎呀?”
赫连云啸阴沉眸色冷冷责备:“一个舞姬又如何?你压根配不上她!”
“可她就是犯贱,非选小侯不可。”熊嚣刚轻拂衣袖,不以为然说道,“如此女子,任她最聪明最伶俐,也只配玩玩罢了……”
院子里突然安静得令人害怕。
熊嚣刚的声音也跟着戛然而止。
瞧见庭门处那双寒戾嗜血锋芒,站在风雪中的人不由得把嗓子眼悬到喉咙眼上。
站在庭门处的是赫连翊。
他本就凌厉分明的轮廓在风雪中显得更加凛冽骇然,那双迸射寒星的桃花眸萦绕着嗜血的厉色。
众人都知道熊嚣刚的那番话招惹他了。
这熊嚣刚才抢了他人的女人,还敢在皇帝赐婚的宴上大言不惭。
熊嚣刚也不由得心头一怯。
她也不是故意羞辱佟若雨,只是,佟若雨嘱咐她,要在众人前表现得对这门婚事不满且对她毫无爱意。
一来,免了别人利用她来对付佟若雨;
二来,也免了赫连祯对她的猜度。
熊嚣刚轻扯嘴角笑笑说:“翊王,今个大喜日子,小侯还以为你不来了。”
赫连翊脸色淡漠问道:“小侯爷刚才是什么意思?”
熊嚣刚啧了啧舌忙笑说:“小侯的意思嘛,流沙虽然是舞姬,小侯我不太中意,但是,”
她说着,刻意把目光落到赫连云啸的身上冷声警告:“一些不自量力的人,尤其是不学无术的,也妄想觊觎小侯的女人。”
她再转向赫连翊讥诮道:“翊王虽然文武双全,又是朝中出类拔萃的俊杰,但小侯爷的提醒一声。你今晚只是来喝喜酒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想,也不要做。”
“你们在说什么呢?”后面突然传来赫连祯的声音。
众人回过神来忙转身拱手作拜:“太子殿下万福!”
赫连祯蹙了蹙眉心再走到赫连翊身边小声低念:“翊弟,祯哥知你心头不悦,何必来这掺和?”
“啊翊心里没有什么不悦,祯哥无须担心。”赫连翊淡漠道了句,丢下众人,大步往里面走去。
熊嚣刚忙迎到赫连祯跟前拱手拜了拜说道:“多谢太子殿下赏脸。”
赫连祯也听见她刚才的话了,不由得狠毒地剜了她一眼,再淡若说道:“陛下还有要事处理,且天寒地冻不方便出宫,今晚就由本太子代表父皇来向小侯爷和流沙姑娘道谢。”
“多谢太子殿下。”熊嚣刚再次拜了拜说,“小侯今夜心里有点忐忑,有太子殿下在这坐镇,小侯心里就踏实多了,这就不怕有人会恶意闹事。”
佟若雨独坐在喜庆洋洋的婚房里看着镜中的自己。
突然听见外面有点声响,她愣了一下惶然扭头看去,心头漾起一丝奇妙的情愫。
好一会儿,才窜进来三个人,是邱凌空、丁狗和铜钱。
佟若雨怦然跳动的心,忽地撩起了一丝失落。
她原以为是赫连翊,却没想到是他们。
愣了一下,她又忙问:“你们怎么来呢?翊王让你们过来的?”
邱凌空迟疑了一下,再摇摇头说:“不是翊王的吩咐,是云世子。现在太子护卫军转交给云世子管理,我们……”
“你们都听他吩咐呢?”佟若雨冷声问道。
邱凌空迫切摇摇头再稍带得意说:“当然不是,云世子要我们把主子你劫回聂亲王府,我们这是阳奉阴违,直接把你劫到翊王府去。”
“王爷怎么说?”佟若雨试探问道。
他们仨对看了一眼,摇头不语。
佟若雨苦涩笑说:“既然王爷没有这个意思,你们在瞎起哄什么?”
丁狗忿忿责问:“我们就是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主子,你为什么要背叛王爷呢?他可早就是你夫君了!你为什么要令改嫁他人?王爷之前不是说了吗?他不怕陛下猜疑,也不怕因此获罪,你为什么还要离他而去?”
佟若雨淡淡问道:“王爷吩咐你们办的事情,现在还由你们去办吗?”
丁狗啧了啧舌霎时说不上话来。
邱凌空噎着气摇头说:“王爷说,世子接管太子护卫军,我们不能继续为他办事了,所以,一干事宜都转交别人。”
“难得他还如此冷静。”佟若雨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喃喃低念。
一会儿,她又回过神来说:“行了,你们都回去吧。你们谁敢在婚宴上闹事,就是跟我过不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们仨鼓着闷气仍站在房中久久不动。
佟若雨抬起眼眸说:“现在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至于我跟王爷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你们无须担心,做好自己本份就是了。”
“王爷不敢用我们了,主子,你还用我什么吗?”邱凌空试探问道。
佟若雨勾起一抹诡秘笑弧说:“王爷本来就有自己背后势力,有人可调动。我孑然一身,除了你们还能依靠谁?但是,你们务必机灵些,别让云世子察觉端倪。”
“是。”他们仨忙应了声。
宾客盈堂,老侯爷和元平公主坐在高堂的位置上。
宾客分坐左右,赫连祯尊左。
赫连翊隐坐在左边宾客其中。
赫连荣达在右一刻也没少费心思,看着自个独酌的赫连翊。
喜闹的敲打声再次宣扬起来,随后手执红绣球两端的佟若雨和熊嚣刚步入堂来。
众人忙扭头看去。
此刻佟若雨被红盖头遮蔽如花娇颜,但身上那簇殷虹的嫁衣让人眼前一亮,锦绣精细,金丝鸳鸯惟妙惟肖,显得她修长的身材更加妙曼玲珑。
席上的赫连云啸看见走进来的佟若雨,心头忽地一涩,又拧紧眉头不悦在心里咒骂了几句办事不力的几人。
“吉时到了!”喜娘满带欢喜吆喝一声。
“慢着,不许行礼!”喜堂外面突然传来赫连悠和葛珍格的声音。
众人愕然愣了一下扭头看去。
随后跑进来的赫连悠扬起手来凌厉叱喝:“不准拜堂!不准拜堂!熊嚣刚不能迎娶流沙!”
手握红绸的熊嚣刚旋即阴沉着脸。
坐在高堂位置上的老侯爷和元平公主纳闷地皱了皱眉头。
宾客位置上赫连荣达霎时皱紧眉头。
他只顾着担心赫连翊闹事,却没想到是赫连悠来了。
赫连云啸忽地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往佟若雨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再睨向气冲冲的赫连悠,端起酒杯戏谑:“郡主妹妹,赶来抢亲呀?既然抢亲,怎么又带上珍格郡主,难道不怕把你的男人抢走呢?又或者……你们二女共侍一夫,不,三女。”
赫连悠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熊嚣刚警惕盯着随后走进来的葛珍格忙说:“小侯谁都不爱,但只愿意娶流沙,你们都滚吧,别碍着小侯的大喜日子。”
“不要脸,谁稀罕你这娘娘腔!”赫连悠不悦叱喝。
“……”熊嚣刚脸色一囧。
赫连悠指向佟若雨说:“我要抢的是她!”
“……”众人愣了一下霎时说不上话来。
好一会儿,赫连云啸才啧了啧舌问道:“你……喜欢女人?”
赫连荣达忙站起来凌厉说道:“悠悠,别在这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赫连悠反驳了句,箭步跑到熊嚣刚一手夺过佟若雨。
佟若雨头上的红盖头随即滑落地上,她惊怔了一下,无意间却看见独坐在位置上淡漠品茗的赫连翊。
仿佛这点骚动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不,仿佛这里只有他独自一人。
他不在乎这里的任何东西,包括她。
众人瞧见佟若雨盖头滑落的娇容,心头忽地漾起一丝奇妙的情愫。
美!
美极了!
她今日红妆妖娆,红腮凝脂,冠上红珠摇晃,旖旎发鬓轻拂殷红胭脂,美不胜收。
澄澈明眸不似往日桀骜凌厉,多了一丝无可奈何的愁伤和惆怅,颇有几分深闺怨妇的愁怨,让人心生爱怜。
赫连悠紧抱着佟若雨的手激动说道:“我要替三哥抢亲!熊嚣刚没有资格娶她,她是我三哥的女人!”
“……”佟若雨愕然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看站在身旁红了眼圈的赫连悠,对她的到来载满了惊讶。
赫连悠又忙看向坐在一旁独自饮酌的赫连翊,急切说道:“三哥,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把她带走!”
众人面对这番突如其来的骚动不敢说话,也来不及反应。
熊嚣刚扭头看了看未有所动的赫连翊,再一手把佟若雨扯到怀中,紧盯着赫连悠冷冷说道:“闹剧到此结束,小侯的忍耐力有限。”
“悠悠!”赫连荣达忙走出去摁住她的手急切说道,“退下!”
“我不要!”赫连悠甩开赫连荣达的手,再睨向熊嚣刚凌厉说道,“熊嚣刚,勉强没有幸福,流沙根本不喜欢你,你何必强人所难?”
“悠悠郡主,请注意,是她主动要嫁我的。”熊嚣刚冷声反驳,“小侯刚才也说了,并不喜欢她。”
“你若不喜欢她?为什么有非娶她不可呢?”葛珍格连忙跑上前来,紧看着熊嚣刚激动说道,“你羞我辱我,就是为了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