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若雨拿过布给他止了止血说：“按照我说的，给他们简单地处理一下伤口，这里什么药材都没有，你们这附近有大夫吗？”
“我试着去找。”其中一个人低念了声，忙跑了出去。
佟若雨皱了皱眉心，一边忙活一边让其他的人帮忙。
昨晚她离开军营策马赶了一段路后，突然听到刀戟打拼的声音，她往前一看，才知道有两方人打杀。
虽然他们都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但是，只要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这一方人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他们招招狠毒，直取对方性命；
另一方则是节节败退，他们手执长棍，动作蠢笨，单方面的挨打。
那群训练有素的人偶尔会冒出几句让人听不懂的话来，但是，佟若雨听懂了，是觉族的语言。
当时她浑身的寒毛带着凛冽的恨意竖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脑海里不停浮现屿古城被烈火包围的画面，夺过对方的武器，失了理智砍杀敌军。
经过一番激烈的恶战，她才带着乡民退到这里来，这是一条破落的村庄，他们不似这里的人。
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他们的性命。
她猜赫连翊突然停止进军，可能已经知道了觉族人埋伏在附近，所以这几天才会特别的谨慎。
忙活了一阵后，佟若雨从茅屋走出来靠坐在一旁。
一个脸上脏兮兮的小女孩双手捧着水递给她笑笑说：“漂亮姐姐，喝水吧。”
“谢谢。”佟若雨抿唇笑笑，接过崩角的水碗。
看着小女孩纯真的脸，她又想起自己屿古城的乡民，她眼圈微烫把水喝下去。
“不好了！”突然传来一声吆喝。
佟若雨警惕把水碗搁在一边站起来。
随后看见一个神情急切的男子跑来说：“盗月先生快熬不住了！”
“盗月……先生？”佟若雨纳闷低念了声。
“姑娘，”一个乡民随即来到她的跟前急切哀求，“你是上天派下来打救我们的仙女，求你救救盗月先生，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很重要！求你救救他！”
“我看一下。”佟若雨只好应了声。
两个乡民连忙给她引路。
她跟着他们到了一处稍微安静的地方，这间屋子比起其他屋子坚固可靠一点。
外面还守着两个神色警惕的人，显然不同于一般的乡民。
佟若雨跟着乡民进到屋子里面，这屋子简洁干净，还有淡淡的梨花香。
乡民挽起蓝色的布帘往房间指了指说：“姑娘，盗月先生就在里头。”
“嗯。”佟若雨连忙跟进去。
狭小的房间里摆着一张chuang、一张凳子和一张木桌，没有窗户，点着油灯。
借着油灯昏暗的光芒看见一个躺在chuang上的男子，他五官凸显，错落有致，只是脸色有点惨白，唇上还有些发紫。
旁边站着一个心急如焚的男子，看样子也不是一般的乡民，跟屋子外的两个男子是同一处的。
“他中毒呢？”站在旁边的男子迫切点点头说，“是。先生中毒了，昏迷之前自己尝试过驱毒，只是，才进行到一半，他就昏迷过去了。我们都束手无策，姑娘，你可有法子？先生的脉搏越来越弱了，他身上还其他伤口……”
“让我看一下。”佟若雨坐到旁边。
这下凑近来看，才发现这昏迷的男子长得甚是清秀，仅是昏睡着就能从他温和而凌厉的五官看得出，此人绝非一般人，掩藏不住的睿智深沉隐藏在沉睡的五官。
佟若雨检查了一下他的五官和脑袋各处，再看了看他肩上草草处理的刀伤。
她扭头看向守在这的男子问：“他中毒多久呢？”
“姑娘可以喊我做阿克。”阿克神情急切说，“先生已经昏迷三天了。我们都不知道先生中了什么毒。”
佟若雨轻蹙眉心说：“这样不好，毒入五脏就回天乏术。”
“姑娘可有办法救我们先生？”阿克心急如焚问道。
她对医术懂得不多，只是简单学过处理刀伤剑伤，那都是为了行军的时候能自救或者帮助其他的人。
对于毒，也只是有一点了解而已。
佟若雨轻叹了一口气说：“毒至耳根，恐怕快侵入五脏六腑，脉搏若有若无，再不解毒，恐怕他过不了今晚了。”
“那可怎么办？”阿克忙跪下来神情慌怯哀求，“姑娘，求你一定要救我们先生！求你！阿克可以为你做牛做马！”
“姑娘，求你一定要救盗月先生！”其他两个乡民也忙跪下来求喊。
佟若雨若有所思低念：“现在是冬季，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水蛰。”
“水蛰？水蛰能救先生吗？”阿克急切问道。
佟若雨没有说话。
阿克忙爬起来说：“我这就去！就算挖地三尺，也把它们找回来！”
“我们也去帮忙！”乡民迫不及待爬起来赶去。
佟若雨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昏迷的男子说：“抱歉，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并没有把握。”
她知道赫连翊军中有军医，但是，那些潜伏在附近的觉族人一定是针对他们而来的，贸贸然过去，恐怕会暴露他们行踪，很危险。
而且，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一来一回，恐怕他已经命丧黄泉了。
几乎所有能走到的乡民都去找水蛰了，差不多黄昏，他们才匆匆忙忙把水蛰送回来。
佟若雨让所有人离开屋子。
待他们离开后，她再往男子身上开了几个小口，然后把水蛰放到伤口上边任由它们吸血，又不停给他喂水喝。
死了一批水蛰，她再小心翼翼换个口子换一批。
男子的脸越发惨白，脉搏更加微弱。
“你一定要支持住。”佟若雨恳切低念。
乡民如此爱戴他，她真的好想见识一下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他为什么会中毒？
而且，他还会为自己解毒，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子一定不简单。
天渐渐泛亮，佟若雨单手撑着桌面打瞌睡，头不停下点。
“水……水……水……”
突然传来几声虚弱的断续喊声。
佟若雨猛然惊醒过来，她再扭头往那边昏睡的男子看了看，利索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到旁边把水给他喂下去。
男子咕噜咕噜把水喝下去，不停叨喃：“水……水……”
佟若雨一连给他为了几杯水。
好一会儿，男子才稍带意识微微睁开眼睛。
佟若雨抿了抿唇试探问道：“你感觉如何？”
男子闭了闭眼睛，缓慢睁开眼睛，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他迷惑的双眼顿时流过一丝警惕之色，朦胧间，看见她灵澈的乌瞳，才稍稍放下警惕。
他稍微一动，又拉动了身上各处的伤口，“吖……”他低吟一声又无力倒下去。
“你别乱动，身子弱得很，我让他们进来。”佟若雨微微一笑忙放下杯子快步向外走去。
“……”男子艰难地扭头看了看她离去的背影，迷糊得像作梦一般，但身上真真切切的痛，又告诉他，这不是梦。
得知盗月先生醒来的消息，乡民们一下子激动起来。
他们跑到附近的林子打了一些猎物，又凿河取鱼，高兴得几乎忘了这是一个钻痛的冬季。
入夜，佟若雨被他们簇拥到火堆前坐下。
因为她救了他们的盗月先生，所以他们把最好的食物都送到她的面前，又一直围着她感恩戴德道谢。
“盗月先生来了！”
不知谁的一声喊，众人纷纷扭头看去。
随后看见阿克和阿从搀扶着还很虚弱的盗月先生走来。
乡民七手八脚地给他铺了一个温软的位置。
盗月先生坐下来温婉笑了笑淡若道：“多谢各位的厚爱，大家都有伤在身，不必特意让我，应该一视同仁。”
“盗月先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就这点小事，无须惦记。”乡民们忙笑说。
他们中的一人忙把热汤捧到他跟前说：“喝点热汤暖身子，有助伤势复原。”
盗月先生双手接过汤碗喝了几口热汤，再扭头看向佟若雨。
此时的她虽然还有点狼狈，但是已经洗了一把脸，净洁的脸庞虽然没有任何胭脂修饰，但她天生丽质的韵味早已光芒四射。
借着火光，如花玉脸笼罩了一层迷离的旖旎光彩，尤其是她那双含笑的明眸，格外摄人心魄。
或许是被乡民的热情感染吧，她的笑如同他的双眸特别明澈。
纯真的笑脸没有参杂任何浑浊的东西，看上去很舒心，很想让人亲近。
盗月先生微笑问：“就是这位姑娘为我驱毒的吗？”
佟若雨转过眸光来，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乡民忙激动说道：“这姑娘可神了，又会杀敌又会救人！长得又漂亮，一定是上天派下来打救我们的仙女！”
“我只是碰运气，你们别见笑。”佟若雨淡若说道。
盗月先生当然相信她这话不是自谦。
大概了解事情后，他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
这姑娘的做法是在太冒险了，真的算得上是盲猫碰上了死耗子。
如果不是他求生意志顽强，恐怕早就被她折腾死了。
但是，还是很感激她的冒险，否则他就到阎王那里报到了。
“无论如何，都得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盗月先生抱手笑道。
咳了两声，他又动了动苍白的唇感激说道：“还有，多谢姑娘把乡民们带回来，否则盗月万死都不能赎罪。”
“……”佟若雨纳闷地愣了一下。
“是这样的。”其中一个乡民咬牙切齿解释，“那些觉族狗贼毒害了盗月先生，我们心里憋不住气，贸然行动袭击，结果被他们围剿，如果不是姑娘出手相助，恐怕我们都已经……”
他又低着头抱歉说：“盗月先生昏迷之前已经叮嘱不能贸然行动，是我们鲁莽，差点坏事……”
提到觉族人，佟若雨心头的恨意冉冉而生。
她隐藏好自己的恨意后又好奇问道：“你们不像是这里的人，为什么在这里跟觉族人抗衡？”
“是他们毁了我们村子！”另一个村民恨我拳头，眼里尽是寒戾的恨意狠狠说道。
“那些番鬼侵占我们村子企图取代我们的身份来对付朝廷的兵马，幸亏盗月先生出手相救，否则我们都已经死在屠刀下。”
他们又看向盗月先生，眼里的恨意很快被崇拜所覆盖。
村民稍显激动说道：“盗月先生为了我们这些陌生人置自己的生死与不顾，他把我们从屠刀下救下来，还教会我们很多大道理。只有赶走番鬼，保卫国家，才能重回家园，所以我们跟着盗月先生一起对付番鬼！”
佟若雨抿唇笑了笑，看向盗月先生若有意味说：“盗月先生的确厉害，不知道，先生是何方人士？”
“四方游子，不足以惦记。”盗月先生谦谦说道。
佟若雨见他故意隐瞒，也不再追问什么。
盗月先生又好奇问道：“对了，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佟若雨恬淡一笑说：“小女子名流沙。”
“……”盗月先生听见“流沙”二字忽地愣眨眼眸，他身后的两个人也不约而同对看了一眼。
佟若雨看见他们怪异的表情，迷惑问道：“怎么呢？”
盗月先生打量了她一阵子再淡笑说：“姑娘就是传得沸沸扬扬的流沙姑娘吗？风靡瞿京的……”
说着，他刻意把“舞姬”二字隐了下去。
“让公子见笑了。”佟若雨浅淡笑说。
“没想到姑娘还有一身好武功，果真是天下第一奇女子。”盗月先生捎带欢喜说道，“没想到在下竟有幸能跟姑娘见上一面，还得姑娘相救，伤得值了。”
乡民们虽然不知道“流沙”是何方人物，但是，能得到盗月先生称赞的人物一定不简单，更何况此女子一来就救了他们所有人。
他们对她就更加欢喜，甚至多了一丝如他一样的崇拜。
佟若雨听得出他这些都是客套的话，但看他温婉晦暗不明的眸色就知道他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
现在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他却依然隐瞒着自己的身份，让她感到有一丝莫名的不安。
“小女子有一事好奇。”佟若雨轻弯嘴角淡笑问道，“先生为何取‘盗月’二字？先生既是四方游子，舍身计救乡民，又敢于觉族人对抗，这‘盗月’二字，应该另有深意吧。”
这男子看上去文质彬彬，睿智深沉之色浑然跃出，极似一方隐世高人，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
却又偏用带有几分放纵野性不羁的“盗月”二字，给人的感觉很奇特。
“姑娘又为何取‘流沙’二字？”盗月先生反问。
佟若雨抿唇笑笑不语。
他显露出几分高深的眸色说：“俗名而已，凑用便是。”
“嗯。”佟若雨点点头说，“先生说的是。”
“流沙姑娘，能随在下到屋子一趟吗？”盗月先生微笑问，佟若雨愣了一下点点头，忙走过去搀扶他起来。
到了房间，佟若雨忙端来椅子让他坐下来。
盗月扶着桌面虚弱地咳了两声，扭头看向自己的chuang说：“在我枕底，有份东西，能帮我取过来吗？”
佟若雨警惕地扭头看了看。
盗月先生淡若笑说：“莫怕，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害你。”
佟若雨随后把枕底的一包东西拿出来，放到他的跟前。
盗月先生摁住东西再轻抬眸试探问道：“流沙姑娘是风靡瞿京的舞姬，又已下嫁侯爷，为何突然出现在这？”
佟若雨心头忽地多了一丝谨慎：“先生对我的事情似乎很了解。”
盗月先生深沉笑了笑说：“嗯，这是在下的毛病，喜欢关注一些奇人异事。在下虽然不在瞿京，但你的名声早已远播，谁不知道你倾城一舞救太子，狼旋一舞辱群臣，一舞解瞿京之围。”
“你怎么知道是解围？”佟若雨迷惑问道。
盗月先生诡秘笑笑不语，他又微笑说：“还有翊王的事情，嗯……还有已故的佟大将军……这些人都是我敬佩的，只可惜无缘结识。”
听到自己父亲的事情，佟若雨眸色微微沉了下来。
盗月先生又看了看她说：“我听说，流沙姑娘跟翊王感情甚好，翊王更多次为流沙姑娘披荆斩棘，是吗？”
“为何问这些？”佟若雨警惕问道。
“咳咳……”盗月先生难受地咳了几声，把手下的东西轻轻推上前去说，“我打听到这次是翊王领兵出征，翊王的军队已经到了这附近。流沙姑娘出现在这里，可能跟他有关，我想拜托姑娘把这东西转交给翊王。”
“这是什么？”佟若雨试探问道。
“你打开看看。”盗月先生扬起一个苍白的微笑。
佟若雨打开包袱拎起里面的一张图纸看了看，猛然吃了一惊。
这是赫连翊行军图纸！
“这是翊王行军路线图。”盗月先生单手摁着桌面站起来。
他强打着精神说：“是我从敌军那里打探回来的，我能知道的尚且有这么多，恐怕敌军知道的更多。”
“嗯。”佟若雨若有所思应了声。
幸好赫连翊停止前进，否则一定会遭遇埋伏。
盗月先生又拿起另一份图纸说：“从这里通往屿古城有七条路，每一路都有埋伏，我们已经尝试了很多次，只是人单力薄，他们又是手无寸铁的乡民不懂运战，所以，还没能破坏他们的埋伏。”
佟若雨稍带惊乍看向他问：“先生到底是何人？”
盗月先生摇摇头淡然低笑说：“一个有报国之心的普通人，姑娘可以怀疑我，但是，这图纸上的埋伏都是真的，你可以让翊王派人探一下。”
“现在最重要的是通知他，免得遭遇全军覆没。”
“嗯。”佟若雨连忙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会把图纸交给他的。”
“咳咳……”盗月先生难受地咳两声，又谨慎提醒，“觉族人这次深入，他们所带的武器不多，粮食也不足，所以，只要毁了他们的埋伏，就能顺利通过了。”
“但是，他们每一处的埋伏都足以令翊王全军覆灭，务必提醒他，没有足够的把握，千万不要冒险行事。”
“我懂了。”佟若雨微点点头，她又忙说，“先生，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见翊王？”
“不了……”盗月先生咳了几下，坐下来扶着桌面说，“我这身子骨还不能走动，去见翊王只会拖累他行军。更何况，还外面的乡民，我不能丢下他们。”
他再仰起头微笑说：“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面的。即使在这里，我也会替你们继续想办法。天一亮，你就去找他吧，耽搁不得。”
佟若雨忙摇摇头说：“不了，还是连夜赶过去吧，的确耽搁不得。”
“千万要小心。”盗月先生恳切说道，“如果遇到敌军，赶紧回来。”
“先生保重身体，等稳定情况后，我会让翊王来接你。我们需要像你这样的人。”佟若雨微笑说。
盗月先生笑笑不语。
佟若雨忙收起东西，急步向外走去。
待她离开后，盗月先生稍稍沉下脸眼眸来。
他苍白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冷冷低念：“流沙……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一定会。下一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天再一次泛亮。
须根渐长的赫连翊仍带着士兵不停搜索佟若雨的身影，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睛，滴水不进，憔悴的容颜尽是担忧。
路边的草丛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士兵们忙拔出剑警惕说道：“王爷，有情况！”
赫连翊摁住后背的剑，警惕睨视而去。
随后蹭动的草丛里钻出来一个让他望眼欲穿的身影。
“大小姐！”士兵们又惊又喜喊了声。
佟若雨愣了一下收回警惕的神色，骤眼往马背上的赫连翊看了一眼。
他憔容狼狈，她差一点就认不出是他。
“若雨……”赫连翊急喊了声忙跳下马来，又因多日未进食，脚跟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哎……”佟若雨急喊了声忙迎上去。
赫连翊连扑带滚来到她跟前，一手将她箍入怀里。
佟若雨愣了一下微笑说：“我没事，不必担心。”
“有敌军！”士兵急切喊了声。
“上马！”赫连翊搂着她的腰一手将她拖到马背上，再疾步跨上马调转方向凌厉吆喝，“撤退！摆脱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跟到军营去！”
跟在后面的士兵忙策马跟上。
“大小姐回来！王爷回来了！”士兵们欢喜大喊，紧接着围上来。
铜钱他们跟着围上来激动说道：“主子回来了！”
“都让开！”赫连翊吆喝一声，忙抱着佟若雨跳下马，继而抱起她急急往营帐走去。
他们忙让出一条路来。
看见赫连翊神色匆忙的样子，他们吓了一跳，忙抓着跟随回来的士兵问：“主子怎么呢？”
士兵茫然摇摇头说：“我……我们不清楚，大小姐好好的，我们也顺利摆脱敌军的追捕，该不会……”
士兵愕然说道：“该不会中箭了吧？”
“愣着干嘛，军医！赶紧请军医过来候着！”邱凌空急切吆喝。
赫连翊急急把佟若雨抱落榻上，没敢喘气，忙伸手过去解开她的衣裳。
“你干什么？”佟若雨推开他的手，忙摁住自己的衣襟警惕退到一边去。
“我……”赫连翊愣了一下。
他反应过来，忙急切摇摇头说：“我不是要做那些事，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伤！到底怎样呢？”
佟若雨捂着胸口低下头去轻声说：“我没有受伤，好好的。”
“喔。”赫连翊呆呆地应了声，跌坐在榻边刻意转移目光说，“我见你身上都是风干的血迹。”
赫连翊背对着她没有继续说话。
营帐内突然异常安静。
良久，他才轻声说道：“我给你找件干净点的衣服。”
“不必忙了。”佟若雨轻声低念。
赫连翊点点头仍背对着她。
她苦涩低抿了抿唇说：“离开军营后，我遇上了觉族人。”
赫连翊摁在榻边的手一下子紧握起来。
她见他没有转过身来，紧接着说：“他们在屠杀我们的百姓，我救了乡民，到了一个荒废的村庄。他们都是被觉族人逼得走投无路了。你应该知道，觉族人打扮成乡民埋伏在附近。”
“嗯，我知道。”赫连翊淡淡应了声。
佟若雨拿下扛在肩上的包袱说：“在村民中有一个名叫盗月先生的高人，他带领村民反抗觉族人，还获悉了军情。”
赫连翊忙转过头来。
佟若雨把包袱递给他说：“敌军已经知道了你的行军路线，他们做了七路埋伏，这是盗月先生差点牺牲性命换回来的，你看一下可信不可信，尽快作部署。”
赫连翊接过两张图纸看了看，心头猛地一颤。
他忙转向她点点说：“嗯，我派出去的探子都在七个点发现有敌军的影子，但具体不知道是什么埋伏，所以不敢贸然行动，现在……”
低想了一会儿，他又惊乍问道：“你说的那位高人怎么会对敌军的埋伏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