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孩子突然围上来,手牵着手把佟若雨围住唱念:“巾帼流沙,智救太子,舞平天下!贪官逃跑,奸妃啼哭,百姓笑哈哈!不让须眉,挥刀热血,敌人怕怕!”
佟若雨越发迷惑地扫看不停围着自己悠转的孩童,这歌谣一定是有人刻意教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翊王妃!翊王妃!黄金万两!”
不知是谁的一声吆喝,众人一下子又回到现实中来。
这下他们才意识到,这被孩童包围的红衣女子不仅仅是众人传颂的天女,还是白花花的银子!
四下的人一下子紧促起来,唯恐自己不能抢先一步擒住这美人儿而得到黄金万两。
但他们又未敢有所动,因为是她特意暴露出来,恐怕有诈。
且一旦动起来,人踩人的场面必定少不了。
“嘘!”佟若雨满带神秘把指尖点到红唇边示意安静。
蠢蠢欲动的人迷惑张望了一下。
佟若雨诡秘笑道:“切莫让翊王知道我在这里哦。”
围看得人更加迷惑纳闷。
其中一个人又迫不及待叫喊:“抓到翊王妃就有黄金万两了!”
佟若雨扬起温和的笑容说:“是见者有份。”
“……”众人微吃一惊。
佟若雨眨了眨灵澈的明眸又盈盈笑说:“翊王破除敌军,凯旋归来,陛下高兴,特赐婚于我跟翊王,普天同庆。何为普天同庆?”
佟若雨诡秘一笑扫视过去。
看了看众人蠢蠢欲动的求知目光,她轻挽红唇解释:“陛下让你们寻找我跟翊王,不是真的赏某个人黄金万两,而是普天同庆,共赏天下。找到我,全国免税一年。找到翊王,免税三年。”
围观的人顿时亮了眼睛。
佟若雨又捎带俏皮笑问:“你们想不想找到翊王呢?”
“想!”众人禁不住欢呼起来。
佟若雨压了压手掌心,又满带神秘说:“不急,翊王跟我约好了,只要足够欢庆,他自然就会露面。”
她突然拍了拍掌轻快旋转起来,扬起欣喜的笑弧说道:“为保家卫国的战士欢庆起来,为日后的安居乐业欢庆起来。这是陛下、太子和翊王他们的愿望,让他们看到你们的心跟他们是一样的,翊王自然会出现在你们跟前!”
小孩子们又手牵着手饶这佟若雨转圈圈笑唱:“巾帼流沙,智救太子,舞平天下!贪官逃跑,奸妃啼哭,百姓笑哈哈!不让须眉,挥刀热血,敌人怕怕!”
众人仍停在原地凝视着红衣曼舞的佟若雨,看着她清洌明净的朴素笑容,心中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丝奇妙的情愫。
从前他们曾听说过很多关于她的传言,有好的,有不好的。
一会儿说她是天女。
一会儿说她的人尽可夫的舞姬。
一会儿又说她整治了百官。
一会儿又说她魅惑皇上扰乱后宫。
一会儿说她铲除奸雄。
一会儿说她是可怕的侩子手。
谣传纷扰,让这些普通百姓无所信从。
但是,他们总以为这个风靡瞿京的风云人物一定是一个美艳的妖孽,高傲自负,不屑红尘。
却没想到,她美虽美,却没有那份令人却步的凌傲。
不,她刚刚出现在眼球的时候,她那惊艳一舞,的确让人心生钦慕和莫名的遥远感,让人只敢远观而不敢亵渎。
甚至觉得,跟她说一句话,也虚提起浑身的力气。
但这一刻的她,红袖罗裳,金饰华翠也抵不过她明净的笑脸。
她如同一个明珠散发着温和的凝聚光芒,让人好想靠近。
她美,似乎被刚才那惊艳一舞更美了,仿若她真成了天女般,四周环绕着迷离的光彩。
她穿梭在平民之间,不似高高在上的公主,却有着一种比公主跟家高贵的气质。
似是上天派下来普度众生的亲切神灵,凝聚着一颗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原本就在街上起舞的女子也跟着附和,整条大街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佟若雨仿佛成了一个眩耀的中心点,从未跳过舞的人被这喜庆的场面所感染,最后也跟着手舞足蹈。
被众星拱月的佟若雨舞步稍缓了下来,她明净澄澈的双眸悄然闪过一丝惊愕。
看见满街的百姓,不论男女老幼,都扬着朴素的笑脸。
他们虽然手脚笨拙,但每一下手舞足蹈都流露着真诚,流露这渴望幸福的祝愿。
百姓,想要的只不过是安居乐业罢了。
她紧闭眼睛静静享受着四下朴素的喜庆声,寻找这一刻的灵魂所在。
忘记了四面埋伏的危机。
忘记了千钧一发的亡国之祸。
心似遨游徜徉太空,瞰视神州,看到的是一片绿油油的田野。
她从未想过,原来跳舞可以这么开心,跟这么多人一起开心。
众乐乐不如独乐乐,独舞固然优雅炫目,却远比不上这群起的朴素欢欣。
她突然想起儿时跟哥哥去看庙会的时候,看到一个比自己长几岁女孩在街上跳舞,那女孩将忘我的快乐传递给所有围观的人。
或许,那时候,她便已经爱上了舞蹈。
很多时候,她都偷偷去看舞坊的人跳舞,模仿别人跳舞。
只是后来,因为家中的变故,哥哥离开后,她为了成为将军,等他回来,所以,她告诉自己除了军中大事,一切都不重要。
事实上,她从来没有忘记。
佟若雨倏忽睁开明亮的眼眸。
她扬起手来欢笑吆喝:“走吧!我们一起寻找更多的喜庆!”
她一边轻舞一边引领街上的人走去,一直来到四皇子的昆玉府邸外面。
昆玉府的下人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几乎所有朝中大臣皇亲贵戚都知道,今日将有变天的大事发生。
所以,他们早已叮嘱所有家人奴仆躲在家中但求自保,非迫不得已,这几日都不能迈出几门半步。
现在却有大批近似疯狂的闯入,教他们如何不害怕?
“起舞!起舞!”
群情汹涌进入昆玉府里边,府里府外都拽满高歌起舞了人,府里的人早已如临大敌般全部躲起来了。
“我去邀请四皇子,你们留在前院,不得进入它处,赶紧把热情拿出来!”佟若雨说罢就轻舞转入前厅。
留在院子里的人只知继续手舞足蹈,也不敢随意到处乱窜。
佟若雨穿过偏门除了前厅后,马上去寻找育儿的踪影。
摸索了好一阵子,才在后山洞中处发现昏迷的育儿。
“育儿……育儿……”佟若雨急切拍了拍她的脸,又用指甲往她的人中穴钉了一下。
“吖……”育儿低吟了一声痛醒过来。
她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佟若雨模糊的轮廓,她又忙抓住她的手低喃,“流沙……流沙……”
“我很好。”佟若雨微笑抚了抚她的脸,凑到她耳边嘀咕了一阵子。
育儿稍带惊讶看着她,听完她的话后,身上的力气又似乎慢慢凝聚起来,但双眸里却闪着怯懦的柔光。
佟若雨揉着她的手恳切说道:“磬儿就交给你了。莫怕,万大事,有我在背后撑着。”
育儿恳切点点头说:“嗯,我一定会把磬儿带回来的。”
佟若雨让育儿悄然潜入欢闹的人群中,自己再把惶惶不安的四皇子和她的妻妾请到院子里,让他们与民同乐。
四皇子他们本来很不愿意,但碍于形势,只好肤浅了事,却不知不觉被这朴素的热情所熏染,竟不自觉地融入了他们。
佟若雨在院子中央晃荡红裙旋转了一圈。
她又扬起嘴角笑说:“我们分头搜罗喜庆!让全城一起欢庆起来!让翊王早点现身,好吗?”
“好!”院子里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出了四皇子府,人群向四处流动。
育儿忐忑不安地扭头看了看佟若雨。
得到她恳切的目光后,育儿又掀起裙边以鹤立鸡群之势,引领一群心情激昂的百姓走去。
佟若雨是让她依样画葫芦去解救磬儿,而自己,则是两个军营,把徐氏兄弟带出来。
她转过头来朝百姓们眯眼一笑:“军中战士,常年在外,饱露风霜,我们也给他们带去喜庆吧!翊王最心疼与他出生入死的战士们了!”
这下,果真整座瞿京城都哄闹起来,几乎每一个角楼都有人欢庆起舞。
或许有些人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庆祝,但平生抽得半日闲来放纵自己,这足以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了。
“这个女人……”站在楼上韩之演扫视街上激昂的人群,不由得勾起一抹赞叹的弧度冷念,“的确有逆天的本领。只是……你把他们救出来,就能改变已定的局面吗?”
佟若雨用相似的方法把徐氏兄弟从营帐中带出来后,下一个目标就是皇宫了。
“我们进宫请陛下与民同乐!”
“好!”
“陛下来了!”不知谁的一声喊,街上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佟若雨迷惑扭头往前方看去。
大街的另一边接二连三传来百姓的拜谒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一会儿,就看见大街的转角处转来一辆奢华的马车。
坐在纱幔里的老皇帝眯起昏花老眼,扬着笑眯眯的嘴角不停向两边的百姓挥手示意。
小宁子跟随在马车侧,后边还跟着一群掌灯的太监和宫女。
两边的百姓初见天颜又是激动又是畏惧,纷纷伏跪下来参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下子,整条延绵大街跪满了人,老皇帝的马车也被堵塞下来止步不前。
老皇帝看了看独站在前方的佟若雨。
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鲜亮的嫁衣,他满带欢喜笑说:“翊王妃不管怎样穿都是天下第一美人。这身嫁衣,无人可媲美。”
“多谢陛下赞赏。”佟若雨淡若应声,“陛下怎么亲自出宫呢?”
“难得普天同庆,怎可将朕排除在外?”老皇帝捎带不服气地看了她一眼。
他又咧起嘴角盈盈笑说:“让胤国公来接驾吧!这婚礼筹办得好,百姓们都很欢喜,朕要嘉奖他!”
佟若雨冷蹙眉心沉默了一阵子。
她又轻弯嘴角淡笑说:“陛下,与民同乐可好?”
把皇帝引到胤国公府,或者能把邱凌空他们救出来。
“陛下打算如何嘉奖老臣?”另一边岔口突然传来韩之演的声音,跪在地上的人旋即把头压得更低。
佟若雨和老皇帝扭头看去,随即看见韩之演带着几个人冷步走来。
他们都没有行礼,且韩之演的眼里显露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老皇帝轻抬手看向韩之演说话:“朕想起来说话,胤国公可否帮朕一把?”
韩之演冷峭的嘴角写满了轻蔑之色,他大步走过去一手钳住老皇帝的手臂,将他从座位上抽起来。
“啊……”老皇帝低吟一声又跌坐回座椅上,扶着被他抓过的地方。
眉头痉挛了一下,老皇帝骤然从被他碰过的地方拔出一根银针来。
佟若雨愕然愣了一下。
老皇帝盯着韩之演斥责:“你竟敢谋害朕!”
韩之演稍稍把冷眸眯起来,没有说话。
伏跪在地上的百姓战战兢兢地抬眸偷看。
老皇帝扬着手中的银针责问:“你为何用银针刺朕?”
“老臣不懂陛下说什么。”韩之演不以为然回答。
话音刚落,老皇帝的脸就浮上一层黑气,双唇骤然发紫。
佟若雨惊征挪步。
小宁子忙搀扶着老皇帝睨向韩之演责备:“韩之演你这狗贼竟敢当众向陛下下毒,你有何居心?”
韩之演撅起眉头说不上话来。
“吐……”老皇帝随即吐了一口黑血。
在场的百姓不由得了一个寒战。
老皇帝抓着小宁子的手,借力睨向韩之演喃喃低念:“韩之演,当日你用银针弑杀先帝,今日又故技重施。你存心谋反!”
“胤国公谋害陛下!来人!护驾!护驾!”小宁子惊怯大喊。
随后就听见急促的脚步上,跪在地上的百姓仓皇爬起来退到一旁去。
韩秦越随即紧握手中的利剑,不一会儿,一群官兵鱼贯冲上来拔剑站在马车左右。
“替朕……”双唇发黑的老皇帝有气无力指着韩之演吩咐,“……替朕拿下这逆贼……”
“啊!”愕然的惊喊声戛然而止,鲜血四下飞溅。
围观的百姓骤然脸色煞白,皇帝的随从竟瞬间被官兵全杀了!
他们不是来护驾!
而是弑君!
“你们……”护在老皇帝身边的小宁子惊喊一声,围在马车左右的官兵刷刷地挥刀而下。
佟若雨点地而起甩出鞭子横扫过去。
“走!”佟若雨落到地上随即把老皇帝揪起来,官兵再次挥刀而上。
“陛下快逃!”小宁子大喊一声,张开双臂抵挡劈落下来的利刃,他单薄的身子一下子被无数刀刃穿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话音未落,小宁子就倒下去了。
官兵们忙单膝跪下来向韩之演请示:“陛下,还要追吗?”
“……”韩秦越稍带愕然扭头看向韩之演。
“胤国公要造反!”震惊良久的百姓惊呼一声,四下仓皇逃跑。
本来热闹喜庆的大街,一下子静下来。
沉默了良久,韩之演才阴下嗜血寒眸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冷冷责问:“谁吩咐你们办这事的?”
“胤国公……”官兵们齐齐喊了三个字,就突然吐出一口黑血来倒在地上。
“义父……”韩秦越惊喊了声。
韩之演忙扬起手来示意让他别说话,深陷的眼里却萦绕着嗜血的愤怒。
佟若雨扶着老皇帝仓皇转入破落的屋子里面躲起来。
老皇帝靠在角落里,艰难地喘了喘气,难受低念:“你……你……还肯救朕……你不是恨透朕了吗?”
佟若雨急切张望了一下,又转向他谨慎说道:“解药呢?”
“……”老皇帝愣眨眼眸看了看她,又含着黑血欢喜笑笑说,“你知道了……你知道了……你果然冰雪聪明……”
“解药啊!”佟若雨急切低念了声,继而往他身上翻找了一下。
“没有解药……此药没有解药……”老皇帝微闭眼睛喃喃低念。
他又张开眼使劲力气微弱低念:“只有……只有朕真的死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才是事实……”
毒针不是韩之演刺进他的手臂的,而是他自己。
那群官兵也不是韩之演的人,而是他特意吩咐的。
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精心安排的一场好戏。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佟若雨拧紧眉心问道。
她虽然这样问,但在带老皇帝逃亡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清楚他为什么选择一个极端的办法了。
他的确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
韩之演谋反之心早已昭然若著,他现在还控制了朝中百官和军队,篡位只不过是朝夕的问题。
老皇帝故意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场这样的戏,就是要向昭告天下人韩之演的丑陋面目,也是在为太子积累反抗韩之演的资本。
出了这件事,不管韩之演再怎么掩饰,也抹杀不了他弑君篡位的罪名。
这样他就不可能再诬蔑赫连翊或者赫连祯谋反,来为自己正名位。
即使他暂时谋得皇位,赫连祯还可以打着清理奸雄的旗号剿灭韩之演等奸贼。
赫连祯可以得到天下臣民的拥护而战,韩之演却背着弑君的罪名而无法长久。
而且,皇帝被杀,和亲王和福王爷就有借口进京护主。
赫连翊的军队也不用受牵制,可以跟韩之演正面交锋。
如果所有计谋都再也扳不回局面,正面交锋是最好的选择,老皇帝就是要制造这样一个好契机。
“可以……可以……”老皇帝抓着佟若雨的衣袖,难受地咳了几下低喃,“父皇可以安息了……他的死因终于昭告天下……咳……”
老皇帝又吐了一口黑血,看着她哀求:“辅助太子……帮助他……一定要帮助他……”
佟若雨轻作点头说:“他若真是个明君,不仅我会帮助他,天下臣民都归附他。”
老皇帝已经睁不开眼睛,仍断断续续低念:“青鸾殿正大光明的牌匾上……放了三道圣旨……一道给你……一道给啊翊……一道给太子……”
“我和翊王?”佟若雨听见“圣旨”二字,心里就警惕了。
“还你爹的清白和……佟家军……”老皇帝呼吸越发急促低念,“啊翊……啊翊的圣旨不能给他……留着……你留着……不能让太子知道……不能让太子知道……”
“是什么?”佟若雨试探问道。
老皇帝艰难微微一笑,稍带几分抱歉道:“朕让三千女子犒赏三军,并非仅仅为了试探啊翊的忠心,朕知道,你和啊翊一定会想出一个好法子解决这件事,正如朕所料……”
“这件事之后,百姓就更加爱戴翊王了……君为舟民为水,只有深得百姓爱戴的军队才能帮助太子……”
“翊王肯忠于太子,百姓自然也忠于太子,啊翊……啊翊付出太多了……如果……”
“如果,太子有什么不测,就让……就让啊翊取而代之……百姓爱戴他,自然支持他……他……”
“他……他会是一代好君主……”
话音未落,老皇帝就断气了。
“……”佟若雨愕然愣了愣,他要赫连翊做皇帝?
不,如果他的圣旨真的是这样,若被赫连祯知道了,赫连翊岂不岌岌可危?
这皇帝到底是真的心,抑或又是一个设计陷害赫连翊的阴谋?
顿了一会儿,她又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既然皇帝设计让韩之演谋反弑君的罪名,韩之演无法在为自己掩饰,那他也无需再掩饰。
恐怕马上就会夺位,太子有危险!
佟若雨把老皇帝的遗体藏好后,迫不及待往太子府赶去。
她才刚转上大街,就看见匆忙的军队经过。
她忙躲起来又往另一边走去。
“咕咕……”她的肚子叫了几声,忽感双脚发软跪倒下去。
“小心呐!”韩秦越突然出现挽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起来,关切问道,“你这是怎么呢?”
“肚子有点饿。”佟若雨抚着自己的肚子稍带微难说,“这家伙一点都不争气。”
“你一直都没吃东西吗?”韩秦越稍显急切问道。
佟若雨轻扯嘴角苦涩点点头说:“在胤国公府的时候,为了演戏,不能吃。出来之后,为了办正事,忘了吃。”
韩秦越抓狂地张望了一下,他又满带忧虑说:“你明知道自己身怀六甲,还不吃东西还一个劲地跳舞,刚才还跟那些官兵拼命,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你腹中的胎儿千万要保住,否则我的清白就不保了。”
佟若雨挑起眼眸,不爽地睨了他一眼。
韩秦越拧紧眉头说:“我还没找到翊王,未能跟他解释那晚的事情,你平安,才能证明我们是清白的。”
他又担忧低念:“翊王激愤痛心,我担心他会……”
其实,那晚他俩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都只是演戏罢了。
韩秦越扯下她的衣带后,只是使劲把她的衣服稍微扯破一点而已。
但是,光这点动作,就差点把她给吓坏了。
后来她突然明白过来,就忘了反应,他只好甩了她一个巴掌。
不,为了让韩之演深信,他的确往她脸上戳了不少瘀伤。
而且,他知道韩之演一定会派人在外面监视的,所以,必须得弄出一点声响来。
因为韩之演知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表面上虽然没有怀疑他,暗地里却处处试探。
因为他曾用极其残酷的手法害死他的母亲,而且他是历历在目的。
所以,韩之演不得不担忧他会反咬他一口。
为了让他更忠诚自己,韩之演特意让他以残忍的手段毁掉佟若雨的胎儿,让他心中也充满像他的罪恶快感。
只有错得更多的人,才不会介意一错再错。
当然,还有其他原因。
一来,他要佟若雨心中增添更多怨恨来供他娱乐;
二来,韩秦越若真的把佟若雨强暴了,就再也不可能跟赫连翊走到一边去,他只能站在赫连翊的敌对面。
韩秦越知道韩之演在试探自己,所以故意提议让飞天舞坊的其他人在外观看。
为的就是要告诉韩之演,即使这些人都是他母亲眷顾过的人,但他一点都不在乎。
至于沾在她衣服上的血,是他的。
为了让韩之演相信他已经把她的孩子打掉,所以弄得她浑身是血。
幸好照顾她的几个侍女以及大夫都是他的人,所以,她胎儿还安好的事情隐瞒了下去。
“不会的。”佟若雨抬起眼眸看了看逐渐昏暗的天空说,“为了我,还有太子,他一定会让自己冷静下来的。他肯定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你……”韩秦越低沉一笑,轻弯嘴角淡若说道,“真的很信任他。”
佟若雨收回目光,看向他试探问道:“你……相信我们那日跟你说的话?”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韩秦越沉沉呼吸,又稍带凝重说道,“现在城内所有的军队已经出动了,整个瞿京已经在韩之演的操控之下,百姓生怕大祸临头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太子不知所终。他正派人逐家逐户地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