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终?”佟若雨垂下眼眸地念了句。
一会儿,她又挑起眼眸试探问道:“谁出泄露了我们的计划?”
韩秦越顿了一会儿回答:“你们安插在营中的一个人。他早就知道了你们的全盘计划,你们不可能成功的。”
“于是我将计就计,故作让蓝儿来告密,为的就是让韩之演更加信任我。”
他向前走了两步说:“翊王带回瞿京的十八万大军也早已秘密屈服在韩之演的麾下。”
“他们本来负隅顽抗,后来韩之演一个人一个人地杀过去,直到第一千个人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走出来屈服了。”
“他说了一番利益攘攘的话,全军跟着屈服了。”
“谁?”佟若雨试探问道。
韩秦越低想了好一会儿,才念出三个字来:“王……夫统。”
“是他?”佟若雨不由得微翘嘴角,浅笑不语。
韩秦越迷惑地看了看她,随即勾起一抹似懂非懂的会意笑弧。
一会儿,他又谨慎说道:“在你们还没回来之前,只要反抗他的官员几乎都被秘密剪除了。现在朝中百官都屈服在他之下,对他俯首称臣。即使他弑君,也没有人敢多说半句,依旧奉他为皇。”
他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她又紧接着说:“陛下驾崩,明日他便登基为皇,百官跪迎。”
“或者,他只能到明天了。”佟若雨若有意味说道。
韩秦越沉沉吸了一口气说:“你回飞天舞坊吧,我得回去了,否则他会起疑。”
他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冒出一句话:“其实,琢玉临死之前已经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世。”
佟若雨微吃一惊,看向他的背影,又轻翘嘴角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琢玉果然机关算尽。
她一心以为韩之演会利用她这个棋子,所以一边示意向他靠拢,另一边又向他身边的挑拨来寻找自己的秘密盟友。
真是了不得。
只可惜她算错了自大的韩之演。
秦越抚着隐隐作痛的心苦涩笑说:“秦班主葬身火海之前,她曾跟我说过一番话,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只觉得,心似乎被什么拧成了一团,难受致极。”
“直到琢玉想尽办法让我相信自己的身世,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在跟儿子道别了。我竟恍然不知。”
说到这里,他通红的双眼泛起氤氲水雾。
佟若雨略显激动问道:“师父已经知道你是她儿子呢?”
秦越哽咽了一下轻作点头说:“嗯,也许是了,否则她不会说出那番话。她说,自己一直被仇恨遮蔽了双眼才看不清我的模样,若早知……”
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扭头看向佟若雨说:“那日你到胤国公府找我,韩之演一直派人跟踪我们,他也从来未曾真正信任我,所以,我只能在你们面前继续演戏。于是,他就萌生了那个可怕的念头。”
“她已经知道了……”佟若雨酸涩的双眸骤然萦绕晶莹的泪花,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激动喃喃道:“怪不得她走得那么坦然,再也没有遗憾了。”
“我认贼作父多年,还做了那么多伤害你们的事,甚至亲手将她火海,万死不足以谢罪。”秦越哽咽了一下怅然难舒低念,“如果可以……我希望替她继续守护你们。”
“当然可以。”佟若雨欣喜笑道。
秦越轻作低笑,舒了一口气,他又快步向前走去。
待他离开后,佟若雨轻抚自己腹部温声笑念:“孩子,我们去找父亲呢还是找吃的呢?嗯嗯……你父亲一定有吃的!”
她转出胡同避开官兵的耳目,转入另一条胡同。
没走多远就本人从后捂住了嘴巴,她警惕沉下脸流转眼眸向后看去。
童府
“你慢点吃,别噎着。”童思伽看着狼吞虎咽的佟若雨笑笑低念。
他伸手过去拿下她粘在嘴角的饭粒,温柔笑道:“看来你饿了很久。”
正巧走到窗外的熊嚣刚和赫连祯看见童思伽这个亲昵的动作,两人心头禁不住撩起不同程度的醋意。
佟若雨扬起眼眸睨了他一眼不悦低念:“别盯着我看,恶心。”
童思伽轻扯嘴角笑了笑,又关切问道:“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佟若雨紧握了手中的筷子,鼻尖微微酸涩,冷声说道:“你是什么人,似乎没有资格问这些。”
童思伽带有渴望的目光凝视着她,若有意味低念:“爱之深,恨之切。你不会无缘无故恨我,在这个世界上,恨我入骨的,唯有……我……的确不配再得到关心你的资格。”
佟若雨酸涩的双眸,很不争气地撩上水雾。
她哽咽了一下轻噎反驳:“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熊嚣刚怒火中烧的双眼,狠毒地剜了童思伽一眼,她又闷哼一声扬声道:“流沙,你总算平安来了。”
童思伽和佟若雨忙回过神各自站起来。
佟若雨看向走进来的赫连祯试探问道:“太子怎么会在这里?”
童思伽连忙解释:“前日突然传出寻找新郎和新娘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不是陛下下的旨意,而且又一直联系不上翊王,后来悠悠郡主找上太子说,翊王他们到了胤国公府之后就没有回去,我们担心出了大事,所以和太子秘密到这商量部署,殊不知……”
赫连祯神色凝重看向佟若雨问道:“陛下他……怎样呢?”
佟若雨轻垂眼眸沉默不语。
赫连祯目光一眩,向后跌了一步。
童思伽和熊嚣刚忙搀扶着他急切低念:“太子保重身体,现在是关键时刻。”
佟若雨眸色看向赫连祯凝重说:“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韩之演已经控制了整座瞿京,他正在全城搜捕你,你必须马上出城。”
“不好了……”一个护卫跑到门边看向童思伽说,“童统领,突然又大批军队把府外包围,马上就要闯进来了!”
屋子里的人旋即警惕起来。
佟若雨微咬下唇低念:“逃不了了,把太子交出去吧。”
他们不约而同扭头惊愕看向她。
佟若雨扭头看向赫连祯恳切说道:“请太子以大局为重。”
赫连祯站到她跟前垂下深邃的眼眸,凝视她郑重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佟若雨凝重点点头说:“如果不能保太子万全,流沙定当以头颅祭奠。”
天逐渐放亮,广场上布满了黑压压的军队。
脸色暗沉的秦越坐在棚下。
童思伽和佟若雨他们被锁在广场的右边。
赫连祯被捆绑在广场的木架上。
从家里被赶出来的百姓游聚到这来。
木架前放了两个铁盆,左边的放红豆,右边放绿豆,每个被赶到广场的百姓手上都有一颗红豆和绿豆。
绿豆表示将太子处死,红豆表示太子不该被处死。
排成一列的百姓战战兢兢把手中的绿豆放到右边的盘子里边。
看着全场萧杀的军队,没有人敢把红豆放到左边的盘子里边,生怕惹来杀身之祸。
熊嚣刚扯了扯手上的铁链,又扭头看向佟若雨问:“杀太子罢了,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韩之演今天不是要登基做皇帝吗?”
佟若雨轻蹙眉心若有意味说道:“他背负弑杀君王的骂名,既然不能掩饰当然要威震天下,让所有人不敢再议论,借太子宣告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铛……”一个细小的声音响起,阳光下晶莹的红豆在铁盘了旋转了几圈再停下来。
“咔嚓!”鲜血飞溅,静躺在铁盘里的红豆被鲜血染得更红。
“……”在场的人不由得吃了一口寒气。
投下红豆的老人顷刻间被抹颈,跟在后面的人几乎是用逃跑的速度浑身颤抖把绿豆投进右边的铁盘。
被捆绑在架上的赫连祯盈满嗜血的寒芒,紧握的拳头越发使劲。
佟若雨撅起眉头使劲扯了扯铁链,她又急切往天边看了一眼。
随后就看见几抹身影从高墙上飞下来,她旋即扬起嘴角低笑。
一抹骇然凛冽的身影落到广场中央,手中的冷剑映射出寒戾的锋芒。
随后十六个身影“唰唰”落到地上。
“翊王!”众人禁不住欢呼。
在场的官兵一下子拔剑冲上去,到来的十六个黑衣人忙挥剑上去抵挡。
一部分百姓慌乱逃窜,一部分百姓马上帮忙推倒冲上来的官兵。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混乱。
赫连翊疾步过去挥剑砍断捆绑赫连祯的绳索,再把剑塞到他手里说:“祯哥,你先保重,我去救其他人。”
“嗯。”赫连祯点点头。
赫连翊又从台上翻下去夺过官兵手里的剑,一刀抹了,再疾步向佟若雨他们跑去。
“唰唰”的几下把锁住他们的铁链给砍断。
“允笙……”佟若雨扬起笑脸跑到他跟前笑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赫连翊满带痛心地捧着她脸,黯然低喃:“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佟若雨摇摇头正欲说话。
赫连翊骤然将她拥入怀中,寒戾低念:“莫怕,都过去了,孩子还会有的。谁让你痛苦的,我定让他痛苦百倍!”
他温柔地揉了一下她的后脑勺,沉沉低念:“我来了,你再等会,莫怕,都过去了。”
“允笙……”佟若雨急切轻喊了声。
赫连翊就扬起嗜血的寒色,手执冷剑向秦越杀去。
秦越眸色一怔,忙拔剑从座位上凌空踏步起来抵挡。
赫连翊血眸盎动,所有的杀气凝聚在剑锋,一剑劈下去。
秦越手中的剑被劈断。
赫连翊再凌厉翻旋一脚,踹到秦越的胸膛。
“啊……”秦越直接撞落棚顶,穿透棚帘直接砸落桌面滚到地上。
“呕……”他吐了一口鲜血正欲爬起来,随即落到地上的赫连翊双手举剑寒戾往他的胸口刺去。
“赫连翊!”佟若雨惊乍大喊一声。
赫连翊手上的动作愣了愣,忙扭头看去。
佟若雨忙捂着肚子故作难受低喊:“啊……”
还在跟他们搏斗的赫连祯和童思伽心急如焚扭头看去,两人迫不及待抽身出来向她跑去。
还在刀光剑影中一个躲藏的熊嚣刚满带醋意跺了跺脚,她又一个劲喊:“救命啊!救命啊!”
童思伽止了止脚步扭头看向她,又往佟若雨的方向看了一眼。
见赫连翊和赫连祯都跑过去,他忙折回去护着熊嚣刚。
熊嚣刚迫不及待跑到他跟前紧抓着他责备:“你找死呀!明知道我不会武功,你还惦记着其他女人!”
赫连祯比赫连翊先一步来到佟若雨跟前。
佟若雨却擦身而过,跑到赫连翊的跟前去。
赫连翊忙扶稳她心急如焚问道:“你怎么呢?”
“我能怎么呢?”佟若雨扬起眼眸白了他一眼说,“孩子踢我,胎动,你懂不懂?”
“孩子……”赫连翊略显惊讶,垂下眼眸看了看她的腹部,低喃,“还在……”
佟若雨忙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笑念:“嗯,在,一直都在,我还是你的,完完整整属于你的。”
赫连翊忙往倒在塌棚那边看了一眼。
佟若雨挑起明眸看了看他低喃:“你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哟。”
一个官兵挥刀冲他俩砍过来,心头酸涩的赫连祯忙扬剑把他杀了,再睨向他俩说:“你们别顾着说话,此地不宜久留!”
高墙上突然出现了大批弓箭手瞄准广场上的人。
“……”众人不由得愕然怔了一下。
其中一个人跑过去把重伤的秦越扶起来,再挥手向墙上的弓箭手吆喝:“发箭!杀了太子!”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子,落到站在正中央的赫连祯身上。
“到祯哥身边绕他旋转一圈。”赫连翊话音刚落,佟若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了出去。
“唰!唰!”密雨般的利箭顷刻间落下,广场上的人纷忙往两边逃跑。
佟若雨顾不得思忖,忙听从他的吩咐,踮起脚尖,扬起红裙,绕着赫连祯伶俐旋转一转。
赫连祯忐忑不安地看着绕着自己身边的人儿,密雨般的利箭铺天盖地而下,然而只落在那人儿转过的尾后。
赫连翊擦步过去扶着她的腰,再使劲把她向上一推,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抛了上去。
“……”凌在空中的佟若雨愕然怔了怔,忙张开双臂轻盈落到他高举的掌心上边,摇晃了一会儿,才平衡下来。
“巾帼流沙在此,谁还妄动!”赫连翊平地一声吆喝。
正在往死里交锋的人愕然愣了一下,所有的聚焦点一下子从赫连祯身上转移到他身上。
密雨般的利箭顷在他一手握剑一手高托美人的瞬间停止,凛冽的逆流旋风吹刮着上下两人在暗风浮动的发丝和衣袂。
“……”众人不由得铮亮眼眸,似是看到神明降世。
映入众人眼球的两人,一个身似冬日里照暖人心的烈焰,一个淋漓仿若上天派来的护花使者。
一个迎风飘扬目光桀骜凌厉,一个手执冷剑有如睥睨天下之势,像横空闯出的使者,令人敬而生畏。
他们再扫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乱箭,杂乱的落箭竟然空了一圈,唯独他们三人毫发无损!
众人心头掀起一阵莫名的激动——这交错射下来的利箭,竟然在她舞过的地方给让开了,连地狱的使者都为她止而绕路,这不是神明是什么?
赫连翊再扬声喊道:“流沙是上天派下来助太子殿下平定天下、剪除奸雄的天女!你们都看到了吗?太子是真命天子,上天佑他,谁还要助纣为虐?谁还要替弑君祸民的恶贼卖命?”
佟若雨定下神来,紧接着扫视过去扬声吆喝:“你们都忘了昨日的喜庆吗?你们不是就要安居乐业吗?韩之演弑君,残害百姓,扼杀功臣,轻贱生命,难道你们要屈服于这样的人?让他带领你们匍匐地苟活吗?”
百姓纷纷对看一眼沉默不语。
佟若雨满脸恳切喊道:“现在韩之演举兵占据了整座瞿京城,这是你们的家!我们的家!你们若不想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惶惶不可终日,那么就反抗!”
四下一片寂静。
“巾帼流沙,智救太子,舞平天下!贪官逃跑,奸妃啼哭,百姓笑哈哈!不让须眉,挥刀热血,敌人怕怕!”
不知谁又唱响起来。
赫连翊又紧接着吆喊:“跟天女一起推倒那乱臣贼子!旗开必胜!战无不胜!”
“翊王神武!天女神武!”
“支持天女!支持翊王!”
墙上的弓箭手纷纷扔掉利箭,广场的百姓汹涌上来把官兵扑倒。
官兵霎时脸色煞白扔掉武器逃跑,或者举手投降。
赫连祯脸容沈静,心下有几分纳闷和几分莫名的不快之感,但不做任何反应。
佟若雨在赫连翊的掌上欢喜转了一圈,继而轻盈落到地上。
赫连翊心脏无力扶稳她轻声责备:“你怎么在上边乱动,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佟若雨眯眼笑笑说:“我知道你会接着我的,摔下来也不怕。有你在,我安心。”
“傻瓜。”赫连翊满带爱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歌谣是你让人散布的?”佟若雨试探问道。
转眸一看,就看见躲在围墙上窃笑的王夫统,她冲他会心一笑又把目光转回赫连翊身上。
“嘘。”赫连翊点住她的红唇诡秘低念,“千万别亵渎了神意。”
本来,他编这个歌谣让人传诵,只是想借助百姓的力量保住她的性命。
昨日看到她跟城里的百姓欢欣起舞,百姓比预期那般还要欢喜她。
于是他忽然心生一计,就真的把她营造成天女了。
墙上的弓箭手是佟若雨之前特意让王夫统挑选培养的。
他们的瞄准功夫特别厉害,于是就有了刚才“地狱使者为天女让路”的一幕。
韩之演派人秘密策反赫连翊的军队,王夫统看见损兵折将于是假意投诚,因为他们曾是赫连翊的兵。
所以,韩之演虽然“驯服”了他们,但并没有动用。
这就给了赫连翊有机可趁。
那晚他从胤国公府痛心欲绝走出来,但一想到计划已经败露,韩之演肯定会加快夺权,他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否则全盘皆输。
但又不能去见赫连祯,怕韩之演会对他动杀心。
后来秘密联系上王夫统,就隐藏起来谋划。
他本来打算杀了秦越再用“神意”控制这里的军队。
当然,他的目的不是这里的军队,他是要全城的百姓一起起来对付韩之演。
普通百姓一般但求安稳,除非有足够的勇气和非干不可的支柱,否则他们宁愿抹颈就命。
所以他让王夫统他们假装敌人射箭,然后投诚,这样百姓就会更深信“天女”的威力。
当一个人在走投无路又无力反抗的时候,更多会选择相信神。
当然,还没成事之前,他总纳闷这个计划是否实施的太顺利了?
他暗地调动军队,韩之演那边竟然没有丝毫察觉,按理来说,韩之演一定会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的。
现在他明白了,原来还有一个秦越。
赫连祯走到赫连翊身旁谨慎问道:“翊弟,你有把握对付韩之演所有的军队吗?他现在就要登基了,恐怕城外都是他的人,他一定把二皇叔给钳制住了。”
赫连翊勾起一抹诡秘的笑弧说:“祯哥别担心,擒贼先擒王,只要韩之演倒了,还怕猢狲不散吗?”
赫连祯扫看了一眼热情哄哄的百姓,又转向赫连翊说:“皇宫肯定有重兵部署,要擒他不易,虽然城里的百姓被煽动起来,万一被他逃出瞿京……”
“他逃不了的。”赫连翊信誓旦旦说道。
他又凑到赫连祯耳边低念:“你忘了吗?我们还有一个顽皮的兄弟,他叫赫连云啸。”
皇宫
身穿黄袍的韩之演在青鸾殿内外百官的参拜下,昂首阔步登上龙椅。
“砰!”的一声,天际处响起一声巨响。
韩之演纳闷撅起眉头,他又向身旁的太监睨了一眼。
太监忙扬声喊道:“新帝即位,群臣参拜!行大礼!”
良久,早已伏跪在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韩之演凝聚寒光睨扫下去。
大殿内外的百官还是没有反应。
太监吃了一口寒气,再次提声喊道:“起!新帝即位,群臣参拜!行大礼!”
伏跪在地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韩之演怒目一抖冷声责备:“你们是什么意思?”
跪在群臣中的赫连云啸不紧不慢站起来说:“意思是,你气数已尽,受不起大礼了。”
话音刚落,他稍稍展臂提起双手。
两边跪列的人纷纷站起来,大殿外的人也似掀浪似的站起来。
几乎在同一瞬间,站起来的人不约而同抽出藏在身上的软剑。
“……”韩之演为微吃了一惊,但依旧不改脸色,冷声道,“赫连云啸,你想造反?”
“想造反的是你。”赫连云啸耸耸肩不以为然说道,“胤国公贵人事忙,都忘了他们是谁吗?他们就是被你害的家破人亡的佟家军。”
“朕的臣子呢?”韩之演冷冷问道。
赫连云啸努嘴一笑说:“当然听我的吩咐,都搁在家里,不敢出来。否则我怎么有机会浑水摸鱼,把三千多佟家军带进皇宫来,围堵在你的跟前。”
“嗬!”韩之演轻蔑冷哼一声说道,“区区三千人,你就想擒住朕吗?”
赫连云啸不以为然摇摇头,再扬起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耳朵说:“听,听到声音了吗?翊王带着瞿京城的军兵百姓杀进来了,你这是内外夹击,韩之演,你逃不了了。”
韩之演正欲说话,赫连云啸忙扬起嘴角说道:“别奢望你的义子来救你。告诉你一个秘密,本世子之所以能顺利从你这里吸纳官员,让他们对我惟命是从,那都是你的义子在背后大大力地帮助我。所以,你没有后援了。”
韩之演脸色一青,又忽地冷冷低笑说:“狗,是不能养的。”
“狗当然养活不了人!”殿外面随即传来佟若雨冷厉的喝声。
除了韩之演,殿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兴奋扭头看去。
随后看见佟若雨走进来。
赫连云啸和赫连翊会意对看一眼。
当往赫连翊离开胤国公后,没有去找赫连祯和童思伽,而是直接去找赫连云啸。
因为他的地位很特别,且他在朝中积聚了不少“中立”势力,还敢跟韩之演对抗。
联系上王夫统后,他们就有了这个计谋,于是兵分两路。
由赫连翊去耸动百姓,由赫连云啸将朝中百官和佟家军偷龙转凤。
赫连云啸使尽嘴皮子,再加上自己的阴功把群臣恐吓在家里。
这样内外夹击,就算韩之演的走狗再怎么不要命也不敢贸然行动。
因为他们在城内才得十二万军队,远远比不上城内的百姓的数量。
“谁都别动手,我要亲自杀了他。”佟若雨甩了甩手中的鞭子冷厉说道。
“就凭你。”韩之演冷冷低笑。
随即抽出身上的佩剑,虽然狼旋剑没了,但他还是身不离剑,即使今日是登基的大日子。
他拔剑从上面俯冲下来。
佟若雨随即挥鞭而上。
韩之演的剑擦面而过。
佟若雨侧身躲开,再凌厉转身一边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