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
“什么?老五现在都还没回来?”一个蓝袍道人正歇斯底里地大叫,在他身边站着三个道士,只见那三个道士的袍子一红一紫一白,就像春天里的花儿一般,显得不伦不类。
“大师兄!请息怒!”那红袍道人站出来,强作笑脸道:“昨夜五师弟说他喝酒去了,估计他喝得过多,现在在哪家酒楼醉倒了也说不定啊!”
“二师兄说得对,五师弟就那德行,说不定真醉在酒楼里了!”那紫衣道人在一边附和道。
“喝酒喝酒!这个万千峰,师父过去没少说他,他都当耳旁风了么?”蓝衣道人跳着脚叫骂。
“几位师兄,我们何必自欺欺人,我们兄弟六人从小在一起练功,彼此之间都有着一种特殊的感应,而此时我却感应不到五师弟的下落,也就是说,五师弟他极有可能……”那白衣道人一脸的忧色,把众人的真实想法毫不留情地揭了出来。
那蓝袍道人忽然又发现了什么,舞着拂尘问道:“还有,老六呢?他怎么不来见我!”
“这……”红衣道人犹豫地看了看一边的二位师弟,壮着胆子道:“六师弟被一个花妖打伤,已经死了!”
“什么!花妖?”蓝袍道人又听到一个噩耗,愤怒得无以复加:“我走的时候怎么给你说的?叫你们别生事,你们又在哪里去抓了个花妖?”
“大师兄,我们只是想炼炼丹,没想到那花妖……”那紫衣道人解释到一半,那蓝衣道人就打断骂道:“炼个屁!就你们那道行,炼的丹能吃?”
“大师兄!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应该尽快找到凶手,为两位师弟报仇才行!”那红衣道人见蓝衣道人又要发飙,立刻跳出来劝解道:“以我来看,事情并不简单,那天晚上那花妖受了伤,六师弟再不济也不会被那花妖所杀,这凶手恐怕还另有其人!”
“你是说害死老五和老六的不止一个咯?”蓝衣道人开始冷静下来,问道。
“不错!”红衣道人抚着胡子道。
“那最近京城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来过?”蓝衣道人问道。
“好像……咦?会不会是他?”白衣道人忽然想起一个人,揣测道:“京城最近来了一个叫王小康的人,似乎有点道行,但我见过他一面,却并不像身怀绝技之人?”
“王小康?”蓝衣道人沉吟道。
“对!极有可能!此人真人不露相,那天夜里我亲眼看见他能驭鬼驱魔,而且还是不死金身!”紫衣道人忽然想起道。
“那还争各什么?管他是不是,我们先去把他灭了不就可以了?”那红衣道人脾气最为暴躁,吼道。
“愚蠢之极!连别人的底儿都没摸清楚,你是要去送死吗?”蓝衣道人将那蓝柄拂尘指着他骂道,继而沉默了片刻,蓝袍道人冷静了不少,嘱咐道:“在师父没有出关之前,我们万勿轻举妄动!”
蓝袍道人说着,眼中隐隐闪着寒光:看来自己该去会会这个王小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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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康吃过了早饭,出门到了皇宫,他得和洪正把比武的事情谈一谈。
“小康,哈哈,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洪正刚下了朝,正在宏文殿批着奏章,见王康进来,大笑着站了起来。
“哦?皇上今天怎么批起奏章了?”王康想起和皇帝第二次见面时自己提起奏章,洪正还大发雷霆来着,遂脱口问道,连君臣大礼都忘了。
“朕再过不久就要行加冠大礼了,自然要熟悉熟悉政务咯!”皇上笑着拉王康就坐。
“对了?王爱卿今年也该二十了吧?”
“正是!”王康不知道皇帝为何突发此问,微微一愣,回道。
“不知爱卿的生日是哪一天啊?”洪正继续问道。
“臣是七月二十一生的,皇上何出此问?”
“哈哈!真是巧,真是巧,朕也是七月出生,要不两个月后王卿和朕一起举行加冠大礼?”洪正乐呵呵地道。
“皇上!我……”王康一惊,和洪正行加冠大礼?那不是和皇上平起平坐吗?
“你看不起朕?”洪正可没考虑那么多,见王康要推辞,立刻反诘道。
“臣不敢!”王康心中暗暗叫苦,这叫什么事儿,不是专门把人往火坑里推么?
“哈哈!这就对了嘛!”皇上大乐,扬了扬手,示意阳乐把奏折拿走。
王康只得勉强笑了笑,道:“臣还有话要对皇上说。”
“嗯?什么话”洪正瞅了瞅王康,问道。
王康认真地看着洪正,把自己已经和朱辛结成攻守同盟的消息给洪正说了,见洪正并没有反对,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朱辛可靠么?”洪正眯了眯眼,问道。
“从他的语气和神态判断,小康觉得他不像是在骗人。”
“哦?”洪正微微点了点头,道:“现在细想起来,朱老头除了揽权,还真没干过什么对不起朕的事情,莫非朕真的错怪他了?”
王康也觉得是这个理儿,但还是不忘为皇上打剂预防针:“一切还是小心为妙,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嗯!这个朕会注意的,哎,对了,关于比武的事情,爱卿把时间定下来了?”
“回皇上,定下来了,小康正要给皇上说说呢!”
“那好,定在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王康回道。
“为什么是晚上?”洪正颇感意外,惊问道。
“皇上,臣有一个问题,不知可不可以问?”王康自接到圣旨后,就想好了怎样说服皇上了,遂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有什么不可以问的,说!”
“臣想问皇上,倘若是有人要加害皇上,会是选择白天动手,还是晚上动手呢?”王康笑了笑,这个大不敬的问题也只有他才问得出来。
“当然是晚上咯……”洪正脱口道,一愣,才发现着了王康的道,佯怒道:“好哇!好你个王小康!竟然绕着弯子来诓朕!”
“臣不敢。臣只是以为,御林军在夜晚的职责更大,自然要选一个善于夜战的统领了!”
“呵呵!好好好!朕答应你就是了”,洪正终于忍不住笑,指着王康道:“下次你再这样拐弯抹角,朕定要治你个欺君之罪!”
“是是!”王康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可脸上却笑开了花儿。
“好了,陪朕下盘棋吧!”洪正兴致正好,拉着王康就往内殿去了。王康没法,哭着个脸,和洪正摆开了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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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爱卿你又输了!”洪正将一颗白子落在一团黑棋之间,王康的一条大龙顿时就一命呜呼了。
“皇上……”王康看着自己那被屠了的黑龙,摇了摇头。
“来来来!再来一盘!”洪正下上了瘾,吆喝着要再开一局。
“不行了,皇上,午朝的时辰要到了。”王康见天色差不多了,立刻把午朝抓来作挡箭牌,心里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哦?也是,现在天色也差不多了,朕还没开膳呢,爱卿你也别回去了,就在这里吃吧!”洪正微微有点失望,吩咐一个小太监把棋收了,然后一把拉过王康,一脸神秘地道:“今天朕可是叫御膳房做了五香肉,王爱卿一定要尝尝啊!”
“五香肉?是什么?”王康不知道五香肉为何物,问道。
“先卖个关子,爱卿吃了就知道了!”洪正呵呵一笑,拉着王康向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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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
洪正高高在上,看着下面站着的一班大臣,眼里闪着少有的精芒。
今日的午朝,除了北漠王给朝廷送来了一封感谢信以外,就没有什么大事了,一帮文臣武将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开始了窝里斗。
而这次斗争的焦点,则是关于王康出任御林军统领一职的问题。杨倜本着我得不到对手也休想得到的态度,他一直都没有说话,保持中立——他还并不知道王康已经和朱辛结成了同盟;而朱辛更不会站出来反对,但也不能支持,他一支持,杨倜必定会反对,他才不想在这事儿上和杨倜交锋,所以也只好保持中立。而一班文臣见两个龙头都不表态,自然也不敢出头,纷纷当起了泥菩萨。
这下倒好,满大殿只剩下一干武将在那里争得面红耳赤。其实武将也分为朱杨两派,不过现在朱辛和杨倜都没表态,自然是对这事持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了,而一班武将则不然,这些武将大多都是靠战功和资历才一步步爬起来的,现在要一个什么功劳都没有的毛头小子来当御林军统帅,他们自然就眼红了,眼红了自然就要反对了,所以,现在大殿里乱成了一锅粥。
“肃静!”洪正见一班武将吵得差不多了,忽然发话道,大殿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古话说得好,‘能者上,庸者下,举贤才,不唯亲’,既然各位爱卿都不同意,那朕就举办个比武大会,定会让你们心服口服!”
一干武将一听,不由一愣,皇帝疯了么?好大的口气!就似王小康天下无敌似的。
“好,即刻宣旨,明日晚上,举行比武大会!”洪正见没人反对,立刻起身宣布道。
“吾皇圣明!”一干武将纷纷拜下,表示同意。他们平日里见王康文文弱弱的,料定他没那个本事,都盼着看他的洋相呢。虽然很多大臣对于把时间定在晚上耿耿于怀,可他们一想到王康之所以把时间定在晚上的原因,也便释然了——他们认为,王康把时间定在晚上,是因为即使是输了,也没白天丢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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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洪正上午朝的当儿,王康则到了御花园,他可是经过洪正特许,来这里散步的。此时王康腆着个大肚子,活像一位孕妇——王康这才明白,原来五香肉就是狗肉!那味道,还真叫人回味无穷。
王康在御花园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一缕幽幽的琴声传来,引起了王康的注意。
循着琴声,王康踱着方步来到了一处荷塘。
此时正当夏季,是荷花开得最旺的季节,只见满塘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亭亭玉立,瞧着让人心旷神怡。而荷塘之中,有着一个凉亭,凉亭里,摆着一张矮桌,矮桌两边各站了一个打扇子的宫女,桌上摆着一台古筝,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正在抚琴,琴声呜咽悠扬,似乎有说不出的哀怨。
王康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搅那女子抚琴,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女子抚完了一曲,兀自坐在那里发愣。
“啪啪啪!”那女子还正沉浸在自己的忧伤中无法自拔,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掌声,不由吓了一跳,蓦然回首,一张俏脸若幽兰一般,恬静而略带惆怅,正是清平公主。
“早就听说公主抚得一手好琴,小康今日得闻,果然名不虚传啊!”王康夸奖道。
“王公子!”清平盈盈站起,一袭宫装若春水一般泄下,遮住了一双玉足。
“敢问公主,究竟是什么事情,惹得公主如此忧伤呢?”王康继续说着,行了一个礼。
“王公子懂乐理?”清平见王康说出了她心声,仿佛找到了知音,反问道。
“呃!”王康哪里懂得什么乐理,刚才清平琴声中的哀怨换谁都听得出来,他只是照直说了出来而已,此时也不由实话实说:“小康并不懂琴”,说此话的时候,王康一直在观察清平的脸色,只见佳人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心中一动,又厚着脸皮接了一句:“笛子倒懂得一点!”
王康在中学的兴趣特长班的时候学过笛子,别的不会,哆来咪发嗦啦西还是搞得清楚的。
“既然如此,那不妨吹奏一曲?清平倒想听听。”清平公主叫人去取笛子,盈盈一笑道。
“呃!”王康记得自己只会一首《沧海一声笑》,还是简化版的,可现在吹这个似乎有点不称景儿。
“咯咯!”清平见王康发窘,难得笑出声来,此时笛子也取来了,便道:“王公子,请!”
王康愣了一愣,见清平一脸的期盼,遂狠下一条心,把笛子凑到了嘴边——罢了,今天就赶鸭子上架了!
随着一声高亢的音符窜起,《沧海一声笑》王康版横空出世!
清平从小就开始学习乐理,对乐器自然精通,初闻王康的吹奏,清平不由皱了皱眉头,她是真的有点失望了,王康吹得的确不咋样。不过乐曲到了一半,清平发现王康吹的乃是她从未听过的曲子,那曲子高亢飞扬,和自己喜爱的哀怨小调比起来,别有一种俯瞰天下的大气,遂又认真听起来了,听得入神了,手不自觉间就伸到古筝旁,皓腕轻转,叮叮咚咚地应和起来。
一时间,池塘,荷花,小亭,才子,佳人,构成了一道美妙的风景。(作者:啊哼~~~此句成立的前提是:王康是个才子!看官们就暂且把他当做才子吧!王康:喂喂喂!你这叫什么话?)
一曲终了,王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吹得最好的一次了。
“王公子,这曲儿是你作的?”清平回过头来,问道:她并没有揭王康的短。王康自然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呵呵一笑,回道:“这是小康云游四海的时候,听一路人所奏,觉得好听,便学了下来。”
清平公主听了微微点了点头,知道他没有骗人,心中对王康的好感又加了几分。
“呃!小康还有事情,就此告辞!”王康见清平公主不说话,生怕她再叫吹一曲,他可是连压箱底儿的功夫都拿出来了,当即告辞,转身一溜儿小跑地去了。
“哎!王公子!”清平公主反应过来时,王康已经跑远了,公主看着王康远去的背影,幽幽叹道:“王小康啊王小康,你是在借这曲儿明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