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少见他如此了得,痛得急忙大叫道:“你们这帮饭桶,还不快点上来帮忙!”
那群爪牙正要飞身冲上亭子,不料一尊“天神”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曹荣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的前面,他冷峻的双眼冷冰冰地盯着他们。
这群平日作威作福的爪牙见曹荣的行动快如鬼魅,心里发怵,正在犹豫间,阔少传来一声惨叫。原来阔少被文道生抬腿屈膝,狠狠地撞击到小腹。文道生随手像丢鸡蛋一般将阔少朝亭外丢了出去,阔少手捂着小腹,满脸痛苦,疼得满头大汗。
那帮爪牙见状急忙跑过去扶起阔少,心惊肉跳道:“少爷,你没事吧?”
这阔少真是不知死活,一把拍掉一爪牙扶在身上的手,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帮蠢材,还不快给我上,把他们干掉,本少爷一人赏你们无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过勇字太看不起这群爪牙了,他们顶多配做莽夫。
曹荣回头一看少女,只见她感激地望着文道生,忽然想起文天祥所说的三天之约,便有心成全他们。他见这群爪牙纯粹是乌合之众,根本伤不了文道生一丝毫毛,故意不出手,让文道生多露露脸。
这文道生武功确实不错,虽然这些爪牙有七八个,但是都是些游手好闲的小混混,经不上几下便个个东倒西歪,满地找牙了。
文道生稍稍整了下衣服,转身向少女走了过去,彬彬有礼道:“姑娘,你没事吧?让你受惊了!”
少女急忙摇了摇头道:“我,我没事,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这时那群爪牙扶着阔少狼狈地往外走去,阔少边走边大放阙词:“你们,你们给我小心点!敢跟我林国才作对,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咱们走着瞧!”
文道生蔑视道:“随时奉陪!”转身柔声对少女说道:“姑娘,我看这里你是呆不下去了,这样子吧,我这里有些银两,你拿去到乡下去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吧!”说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少女。
少女急忙摇手,说道:“公子,你如此行侠仗义,小女子怎敢再收你的钱啊?”
曹荣也帮腔道:“姑娘,你就拿着吧,这也是文兄的一点心意!”
少女还是不伸手去拿,她坚定地说道:“公子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小女子不想无故受人恩惠!我想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文道生一听这话,顿时也没了主意。
曹荣这时说道:“姑娘真是个坚强勇敢的女孩子,在下佩服!既然你执意不肯收下,要不这样子吧,你先到文公子的府上避避风头吧,文公子乃文天祥文大人之子,相信那帮混蛋不敢上他那里撒野。”
文道生想想,觉得也有道理,但又感觉曹荣好像话里有话,便说道:“姑娘,送佛送到西。那林国才仗着自己有个当官的舅舅,在江州城里作威作福,你孤身一人,我怕你会再遭毒手。如果姑娘不嫌弃我家简陋,不妨到我那里住上一阵子。”
这时旁边围观的人也纷纷建议道:“姑娘,去吧去吧,文大人是个好官,他一定有办法保护你的。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文公子也生得一表人才,还这么仗义助人,真是难得啊!”
少女见状,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羞怯道:“如此便麻烦文公子了!小女子收拾下东西便随你去。”说完稍微收拾了下琵琶包裹等,便随二人出了琵琶亭。
曹荣赶忙帮少女拿过包裹,牵过一匹马径自坐了上去,这下剩一匹马必须载两个人了。
文道生脸红地向曹荣白了一眼,又转头对少女礼貌地说道:“姑娘,请上马!”
少女也满脸通红,看了看马,又朝曹荣望去,发现他背着包裹跟琵琶也实在不方便再多坐人,只好害羞地上了马。
文道生轻轻一跃,坐到少女后面,伸手拉住缰绳,温柔地说道:“不好意思,冒犯姑娘了!姑娘请坐好了!”
少女心里像装了只兔子一般怦怦直跳,脸红到脖子上去了,低声说道:“没关系,有劳文公子了。”
一路上,曹荣故意拉开点距离,慢慢吊在他们身后。而文道生则怕曹荣跟丢不知道回去的路,不敢跑太快,文道生为了分散注意力,不停地找着话题跟少女聊着。
原来这少女叫向怡芳,乃是已故的朝中大臣向士壁的侄女。向士璧为官正直,也得罪了如日中天把持朝政的奸相贾似道,被贾似道编织罪名将其陷害,并且派出爪牙清剿跟向士璧有关的人。向士璧临死前通知家人逃亡,但是均被贾似道的秘密组织“青衣卫”所杀,只有向怡芳躲在假山里侥幸逃过一劫。向怡芳逃出来之后,从此化名为芳儿四处卖艺为生。
文道生听到这里,义愤填膺道:“向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我过几天就要陪我兄弟去临安了,我尽可能地寻找机会接近奸相,伺机而动。后面那位就是我的好朋友曹荣曹将军,江湖人称‘小飞侠’,武功高强。他长期在襄阳城抗击元兵,这次奉命回朝廷告急搬救兵。我就是要陪他去京师,因为京师的水太深,我怕他不熟悉情况吃暗亏。”
“文公子真是大仁大义之士!小女子在此谢谢公子的好意!不过贾似道权倾朝野,耳目众多,你们可千万要小心啊!”向怡芳感激道。
“嗯,我们会小心的!向姑娘,你也是第一次到江洲是吗?”文道生紧贴着向怡芳,鼻子旁边洋溢着少女特有的清香。这是他第一次与女孩子同骑一马,而且还是这么美丽动人的美女,自己的心里也莫名其妙地涌起一阵爱意。饱读圣贤书的他心中暗暗自责,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嘴上则不停地说话分散自己跟向怡芳的注意力,因为如此亲密的肌肤接触,双方又互有好感,虽然说不上是爱情,却也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曹荣虽然离他们有五六丈远,但是仍然清晰地听到他们的交谈,他自己也感到很不可思议,怎么自己的听觉变得这么厉害了。
细心的向怡芳又怎么会没感觉到自己身后的异样呢,她本已回复自然的脸又被晚霞占领了。她羞答答地说道:“嗯,是的。我逃出临安后,用仅有的一点积蓄买了把琵琶,剩下的钱只够搭船到扬州。幸好从小学到一点小手艺,我沿江而上一路卖艺到这里。我只想远离临安,平静地过完此生。”
文道生听完,不禁感慨怜惜道:“向姑娘受苦了。只要向姑娘不嫌弃我文家简陋,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股保护弱小女子的男儿气概油然而生。
话说到这份上了,冰雪聪明的向怡芳又怎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呢。她若有所思道:“文公子,你说笑了,我一个四海为家的弱女子,又怎么敢嫌弃你呢?我是怕我自己配不上你家啊!”
文道生心中一激动,也忘了后面的曹荣正在欣赏现场直播呢,猛然搂住向怡芳的纤腰,柔声说道:“傻瓜,我父亲并不是那么迂腐的。只要我们两情相悦,别人怎么看又有什么关系呢?”
向怡芳娇羞道:“文公子,别,别这样,曹大哥在后面看着呢!”
文道生居然完全不顾曹荣的感受,他以为曹荣离得那么远肯定听不到他们的话,“无耻”地说道:“曹大哥是过来人,他怎么会介意我们呢?他是故意要成全我们的,不然他怎么不让我跟他同坐一马?傻芳儿,我们都中了曹兄的奸计了。”说完反而搂得更紧了,还偷偷地用嘴唇碰了下向怡芳嫩嫩的耳垂。
向怡芳咬了咬牙,羞怯怯地怪着他们:“曹大哥真坏,你更坏!我还真是才出虎穴,又入了你这狼窝!哎,这或许是命吧!文哥,你要好好待我,千万别辜负了我!”
“好芳儿,我一定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文道生自信地承诺着。
“是谁刚才在说我坏话呀?害我耳朵痒痒的!”曹荣突然跟上打趣道。
文道生连忙松手,手忙脚乱地抓着缰绳,尴尬道:“曹兄,你真阴险呀,我们刚才的话你都听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