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园林显然跟他所住的那座园林是连在一起的,因为整座庭园运用了造园艺术中,大小、明暗、曲直、高低等变化来组合景观,建筑和景物组合成层次丰富、错落有致、色彩丰富的空间艺术,看去如诗如画。
我身形在树顶枝梢上摇晃了两下,正想飞身跃出去,找寻房间人口之处,倏然金风破空飞响,十数枚暗镖不知从何处射来。
那些暗镖有的走直线、有的走弧形,从好几个不同的角度射到,全部集中在他身上,显然要把他射成一个刺猬,让他跌落下地。
我一看便知道这些暗镖都是潜伏在园林中的人所为,他不想跟这些人纠缠,身形一沉,随即藉着细枝弹起的力量,整个身躯如夜鹤展翅,投向苍漠,腾起有两丈多高,然后大袖一抖,在半空中一个转折,穿越数丈空间,落在一座假山之上。
那些暗镖穿林而过,没入虚空,没等镖影坠地,园里已响起尖细的哨音,三、四条黑影藉着花草树木的隐蔽,快速地朝假山移去。
我置身假山,远眺高楼,只见楼中人影幢幢,该声乐音夹杂着人声,清晰地传人耳际,显然那里正是天香楼的所在地。
我不愿引起骚动,更避免出手,所以略一思索,立刻从假山跃起,仅一个起落,便出了这座园林,来到高墙之外的小街之上。
站在街心,我只见大约三丈之外悬有二排灯笼,把整块地段都照耀得明亮如同白昼,不必考虑,我也知道那里便是房间的入口之处,于是便毫不犹疑地往明亮处行去。
我走近那两排灯笼,但见一座亮楼矗立,数阶白石石阶之下,有数名灰衣大汉满脸堆笑地迎接着登门的客人。
而在面对高楼的街道另一侧,则是一大块空地,上面停放着七、八辆马车,在马车旁有座八角亭,亭里围着几个马夫打扮的汉子,正聚在一起玩着纸牌。
我走近楼前,一个灰衣汉子迎上前来,笑着道:“老爷,你怎么来了”。
旁边的一个汉子说道:“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也没有听丞相老爷提起过兄弟”。
我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大理寺的保定帝还在不在里面还在不在里面?丞相让我来问问,最近几天有个叫段誉的小子会来这里,你们要小心点”
大汉听到了我的话语,以为我是丞相的心腹,笑逐颜开的说道:“放心,我们办事请丞相爷尽管放心,我们又不是和丞相爷第一次打交道了,对了保定帝在屋内,听说上任皇帝的老婆,都被丞相大人被带走了”。
我问道:“他们从那个方向走的?”
那个灰衣人伸手朝街道一端指了指道:“丞相大人带着四个随从乘马车从这里走的……”
我没等他把话说完,举步急行而去。大约走出十多丈远,都没有看见马车的踪影,这时路上行人更加稀少,我随便找了个路人,问清楚所在的方向,立刻快步朝哪个方向而去。
走到偏僻所在,我看见四下无人,立刻扎起长衫下摆,飞身上房,选择一条直路,展开轻功,朝树上飞掠过去。
我稍稍放缓了速度,正想跃到路上,耳边已听到一阵马蹄之声传来。站在屋顶上转身望去,只见两骑灰马在前,中间一辆高辕马车,另有两骑快马在后,正沿着大路,朝我驰去,距离他们尚有二十多丈远。
我愣了一下,忖道:“丞相莫非就坐在这辆马车里?怎么我倒比他要快……”
我不敢相信自己奔惊的速度比马还快,主要原因是我忘了此刻功力已今非昔比,修为精进的程度超过我的想像。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我循直线飞奔,而马匹则要走在路上,自然受到地形的限制,而无法放蹄直奔,所以比较起来要慢得多了。
不过我没有细想,心念一转,准备想一个较为缓和的方式拦住马车,而不致谴丞相产生误会。
然而就在我思忖之际,突然从路边阴影处,奔出十几个黑衣家面人,手持着钢刀,将那辆马车的去路拦住,刀影闪动下,那两个护车的壮汉赶紧勒住缰绳,吆喝一声示警。
原先以为那些土匪,可是凝神一看,发现他们的装束打扮,跟在大理城袭击自己的那些刀客完全一样。
我感到非常诧异,忖道:“这些人不是丞相训练的人,怎么会袭击丞相”。
就在我思忖之际,那十几个黑衣大汉已纵身上前,把四马一车团团围住,这时,马车停住,车帘一掀,丞相从车中走了出来,而那四个骑在马上的劲装大汉也都拔刀跳下了马,护住丞相。
虽然被十多名黑衣橡面人围住,可是丞相到底是丞相,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场面,脸上毫无畏惧之色,目光一扫四周,抱拳道:“在下大里城的丞相从不与人为仇,不知道各位朋友来自何处,与在下以往有何过节?”
这时,黑衣蒙面人中有人压低着嗓子喝道:“废话不必多说,我们今天就是来取你的狗命!”
话声一完,他领先一刀劈去,接着刀光闪动,那其他的十一名黑衣人也一齐出刀攻击,刹时间力风急啸,人影迅移,双方已来往冲刺了二个回合。
丞相在刀气袭体之际,已拔出随身携带的两柄分水峨嵋刺,迎战疾劈而下的钢刀,我竟然没有想到丞相竟然会武功,虽然他的武功算是不错,但是在五柄钢刀的围攻之下,很快便落入下风。
而那四名护车的勇士,情况更是糟糕,每个人都有两柄钢刀对付着,以致二个回合下来,已是伤痕累累,血水四溅!
丞相弄不清楚这些蒙面刀客来自何处,只觉每一个人都是刀法凌厉,凶狠万分,似乎与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刀刀都朝要害砍来,根本难以应付。
丞相正心惊之际,只听到一声有如鹤唳的清吟传来,接着眼前一花,两柄朝自己砍来的钢刀已被拦住。
丞相喘了口气,往后一退,背部靠在车蓬,只见一个黑发被散的年轻人手里持着一根长约三尺有余的树枝,架住了两柄钢刀,仿佛游戏似地朝自己笑了笑。
我微笑道:“丞相,你受惊了,这些跳梁小丑就留给我打发吧!”
言谈之间,我手腕稍动,树枝抖处,两柄钢刀齐中而断,两名铁卫被刀上传来的十二道劲力震得虎口破裂,手骨折断,退后三步外,口中血水如箭喷出。
随着身形如电移动,枝影斜伸,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两柄要往护车大汉头部砍下的快刀。
虽然已是深夜,可是月光极好,在澹澹的月光下,所有的人都看得非常清楚,只见那两柄钢刀就像面条做的一样,在砍落树枝的刹那,刀刃竟然崩缺了一个大口,接着便弹起极高,震得那两个铁卫手腕发麻,赶忙后退三尺。
这种奇特而又怪异的情形,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呆了,瞬间,一切的动作都停顿下来,变得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吸都为之暂停。
我冷哼一声,手腕一抖,手中树枝比电光还快,脱手飞射出去,穿透刚才开口说话的那个样面人手中的钢刀刀刃,将他击得连人带刀的跌出六尺开外。
我这一手功夫是只是个习惯动作,以往在打斗中,我练完剑法之后,将手中树枝脱手掷出,可直透巨木尺许之深,在他来说,这个动作稀松平常,可是看在那些人眼里,便觉得不可思议,刹那间,每一个人都被震慑住了。
我掷出树枝之后,看也不看,迳自望着丞相道:“丞相,在下有事要与丞相相商,请丞相先行离去,在前面等候在下,我打发这些家伙之后,立刻到前方与丞相晤谈。”
丞相从惊骇之中醒了过来,抱了抱拳,道:“多谢大侠相助,在下,在下……”
我挥了挥手,道:“你们走吧!”
我转身负手而立,目光扫过那些黑衣蒙面大汉,沉声道:“丞相要离去了,如有任何人敢予拦截,杀无赦!”
我的话声平淡,没带任何感情,可是那些手持钢刀的蒙面人全都受到震慑,虽然眼看着丞相一行人骑马、上车,缓缓地离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挺身出面拦截。
我听到蹄声渐远,缓声道:“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你们二十四个同伴,奉命在大理城中狙杀我,结果花费我半柱香的时间,把他们全都杀了!”
此言一出,那些黑衣蒙面人全都惊骇地撤身移步后退,有的人还浑身颤抖起来。
我继续道:“你们回去转告你们头,告诉他说,我人做人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歼之!叫他今后离我远远的,不然我早晚像杀鸡样地把他的脖子给砍了!”
静极之中,他的话声非常清楚,可是那些黑衣人,没有一个人吭声,连身受重伤倒在地上的两个人都不敢呻吟一下,显然全都受到极大的震撼,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