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同学听到后,便哈哈大笑起来,仿佛铁永刚说到了他们的心窝里了。我顿时火冒三丈,可以说从小到大,家里人把我这个独生子女视为掌上明珠,还未受到过这样的气,本来我想着通过这个故事来稳住学生,使他们对我有一种敬佩之情,本身我就对他们对王老师这好、那好就有些隐隐妒嫉之情。当听到这个铁永刚具有嘲笑意味的话后,我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其他同学一会儿看看铁永刚,一会儿又看看我有什么行动。我知道这个时候全班都在看我的笑话,我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便大声呵斥道:“铁永刚,站起来,背上你的书包给我出去!”
铁永刚慢吞吞地站起来,将早晨一到校就没有打开的书包背上,移动着小碎步向门口挪去,我可以看出铁永刚还是有些怕我的这种严厉的惩罚了,但我不知道这一切的制造者竟是班委会的成员,而事实的真相直到几天以后才被我无意间知道。
铁永刚出了教室门,顺手将门带上。我稍稍平息了一下心头的怒火,对同学们说到:“同学们,今天认识大家,我很高兴,今天时间不多了,以后我会给同学们抽时间讲我名字的故事的,大家肯定想听吧!”只听下面稀稀拉拉地回答到:“想……”
我真感觉到力不从心,正当我又要发火的时候,下课铃响了,我便只好命令到:“下课!”“谢谢老师,老师辛苦了!”
我垂头丧气地打开教室门走了出去,走到走廊里,心里便有一种想哭的想法,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准备的故事成了泡影,而想着第一天就和学生打成一片也未能如愿。正当我低着头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从门里冲出来五班的赵老师,她一看到我便急急忙忙地说:“你怎么回事,竟敢让学生站到走廊里,看,出事了吧!快去马路对面的医院,你们班学生让车撞了!”一听到这话,我的头里“嗡”的一声,便连忙将手中的书本塞到了赵老师的怀中,转身朝学校门口跑去。
我一边跑一边想,这可怎么办呀,我怎么这么冒失,怎么能发火让学生站到走廊里……“哎,他明明在走廊站着,怎么能到马路上去呢?”我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地叨咕着。到了医院的大厅,才想起自己走的急,赵老师没告诉自己铁永刚住哪个科以及病房号等,哎,不管了,问问服务台吧。到了服务台打听到他在外科门诊,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下来。当我走到外科门诊的门口时,医生正给他包扎着胳膊上的伤口,我连忙走进去急忙问医生:“医生,这孩子怎么样了?”医生头也不抬,忙着包扎着伤口,随口道:“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自言自语地说道。“哎,您是这孩子的家长吧,太不好意思了,您看,这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车速太快了……”听到说话声,我才注意到身旁多会还站了一个人。抬头一看,这人大约四十来岁,穿着一件一看就是洗了很多遍的夹克,头上戴的头盔已是脏兮兮的,深陷的眼窝透射出许多懊悔之意。一猜就知道这人就是马路上经常用两轮摩托载客的摩的司机,由于政府在整顿交通秩序,不容许两轮摩托上路载客,可在社会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由于前几年的下岗,导致生活没有着落,因此便想着法出来挣几个钱来维持家用,可交警天天在各个路口堵截这些摩的司机,听说抓住一次要交500元的罚款呢!我转过身对他说:“师傅,我不是他的家长,我是他的班主任!”“喔,是老师呀,实在对不起,都怪我,这是两百块钱,您拿着给这个小同学交医药费,另外给他买点营养品吧,麻烦您了!”说着他便将两张皱皱巴巴的百元钞票塞到我的手里。我连忙推辞道:“不行,不行,我这有钱!”正当我们相互推辞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铁永刚说到:“老师,这是我的错,我自己有钱。”说着竟从口袋中掏出伍拾块钱。我说到:“好了好了,等我调查清楚的时候再说,这钱我先垫上!”那个摩的司机见状说到:“您就拿着吧!”他见我没有回答,便只好作罢,而铁永刚也将自己的钱收了起来。
我们走出医院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个摩的司机没去车棚骑摩托车,而是和我们一同出了医院朝马路对面走去。我好奇地问:“您的车呢?”“又收了呗!”这个司机说完后便一句话都不说了,到了学校门口,我从传达室取了笔和纸,让这个摩的司机写一下住址及联系电话,他拿起笔歪歪扭扭地写了起来。没想到他迅速从口袋中掏出先前的那两百块钱和写完的条子一并塞到我的手中,转身便跑。我连忙喊着想叫住他,但他跑到路口转了个弯便没影了。我只好和铁永刚转身往教学楼走去。
一进办公室,我便关怀地问:“铁永刚,现在觉得好点了吗?胳膊还疼吗?”铁永刚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我知道他对我有成见,便没有再说什么,只好对他说:“你先回教室,以后我们再谈!”铁永刚低声说了一声:“老师再见!”“再见!”
这第一天上班真是累,幸亏三班的王老师帮我将早上第三节课上完了,可事情还没有结束,下午一上班,我便被专管教学的副校长——蒋校长叫到了办公室,第一句话便毫不客气地劈头盖脸地朝我砸来:“你的胆子真大,随随便便就将学生赶到班门口,这不,出事了吧,岗前培训你是怎么学的,如果带不了班可以提出来,想走人现在就说!”其实,当时的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最后怎么走出蒋校长的办公室我都不知道,她所说的那些话一直在脑海当中盘旋,而且一直在脑海当中生根发芽,直至好几年之后才从我的脑海当中慢慢隐去。
心情很糟的我都不知道这一下午是怎么度过的,直到放学的时候,我便很早到了班门口,一句话都没有说,而全班学生已经整整齐齐地收拾好书包站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别的班听到铃声已经是喧哗声大作,欢呼着放学的时刻的到来。我走上讲台,对全班的同学说到:“很对不起大家,今天早晨我不应该发火,更不应该让铁永刚站到班门口!”说完我便鞠了一个90度的躬。学生一个个低着头在我面前走了过去,我见学生走完了,便锁好门,跟着学生到了操场上,可一到操场上学生便将自己的话匣子打开了,东一句西一句地议论起来班上发生的事。我站到队伍的最前面,喊了好几句,但毫无作用,我便挥挥手,示意班长带队出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