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疯子亦或是神经病吗?
如果你没见过,我现在就扮演的是他们的角色。
我趁那个士兵没有对我起多大的疑心,把看我的精力放在了检查别人的通行牌上去了,我假装俯身去整理裤腿上的泥点,手直接身向路边的一坨牛粪……
我把牛粪直接涂在脸上,把只袖子空出来,草帽被我卷曲起来直接塞进衣服里……
我已经走到了关卡前,五六个士兵正平端着手中的矛,直直地对着人群。一个似乎是当官的家伙正悠闲自得地在旁边喝茶呢!
我两只手臂胡乱地甩着,嘴里嘟囔着:“大仙下凡,还不下跪!大仙下凡,还不下跪!……”
人们转过头纷纷避让,那些当兵的一看一个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的家伙闯进队伍里,连忙把矛头一致指向我,一脸的严肃。
那个当官的显然也听到了队伍的骚乱声,一屁股从藤椅上起来,怒狠狠地拔出腰间的宝剑朝这边走来。
我心里倒毫无惧怕之意,甚至把一只鞋也在疯癫的时候弄丢了。我直接走到那两边用粗壮的木头削成尖头的木墙前,一把推开堵在尖头木门前检查通行牌的一个魁梧身材的中年士兵,摇摇晃晃地准备往他的身上蹭,那人连连后退,捏住鼻子不住地嘴里嘟囔着:“臭,真臭死人了……”
我的心里一乐,因为随着那人的后退,关卡的大门就彻底打开了,我呲牙咧嘴地朝周围诧异的人群做着鬼脸,人们纷纷躲得远远的,唯恐臭味钻进自己的鼻孔。
那几个端着长矛的士兵也被我的举动给震住了,一脸诧异之情,我故意朝那几个士兵的长矛晃去,那几个久经沙场的士兵见一个涂满牛粪的疯子朝他们走来,居然拖着长矛朝旁边的草丛退去。
那个一身肥肉的官员搡开熙熙攘攘的人群边挤边大声嚷嚷着:“让开,让开,是谁这么大胆在关卡胡闹!”那人从人群当中众多的胳膊中挤了进来,一瞧到我,居然呆若木鸡般地站在原地。
我心里想自己第一步的计划已经完成,赶紧进入第二步计划,也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先是不慌不忙地朝左走走,然后朝右走走,紧接着脚下一使劲朝着大路狂奔起来。
那些当兵的先是一愣,紧接着当官的那人挥舞着手中的利剑指向我,大声喊道:“抓住那个疯和尚!”
我边急速地向前跑,边回头继续朝他们做着鬼脸,听到那当官的喊叫,心中一喜,看来自己预测的不错,他们肯定是把我当一个俗家和尚了,再加上我疯疯癫癫的样子,肯定会使人感到诧异的。
我唯一没有考虑到的就是弓弩手了,这些埋伏在大路两边山头的士兵很会伪装,在前面我观察地形的时候楞没有发现山头的野草有异样的表现。
但我的第三步计划竟歪打正着地破解了弓弩手的杀气。
我见那些士兵全部冲上来了,离我只有三四步的距离时,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那些士兵端着的长毛也在离我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说实话当时我差点被吓死,因为我在拿自己的性命在赌啊……
可那些士兵喘着粗气定定地站在原地,边喘着粗气,边用自己仍旧诧异的眼神盯着我。
我的耳边嗖嗖嗖地飞过十几只长箭,一只长箭居然直接射向那个当官的大腿,虽然他身披铠甲,虽然他也许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虽然他仍旧捏着鼻子……
一声惨叫声传来,士兵们赶忙转身,只见那当官的疼得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的,脸上露出痛苦之情来,鲜艳的鲜血从长箭射入大腿的周围不断地向外渗透着斑斑血迹。
能看出来那个当官的很痛苦,但这绝对不是自己的计划之内的。
两边的山头跑下六七个手拿弓弩的士兵,等他们嘘寒问暖的时候,土苗已经悄悄地穿过关卡,他到我身边轻声喊道:“走,等死呢?”我便连忙和土苗朝旁边的山坡跑去……
等我们心惊胆战地爬上那个低矮的小山头时,我转过身一瞧,那些士兵仍旧围聚在那家伙周围呢!
可那些老百姓居然乖乖地呆在原地,没有一个人向关卡这边跑来!
这个华帝的专制可真厉害,老百姓即使在这些手拿武器的士兵放下武器的时候都不敢动一动!
土苗才没管这些呢,仍旧气喘吁吁地朝前跑着。
我见和土苗有些距离了,便连忙朝他追去。
等我俩跑了大半天的时候,朝后瞧瞧没人追来便径直坐到枯萎的草丛中了。
“你可真行啊你!”土苗边大口喘气,边说道。
“这有什么,下个关卡给你表演个更绝的!”我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俩侧身躺在草丛里,土苗的心情显然好起来了,不停地跟我说话,从言语中透露出对我由衷的赞美之情。
我心中也是了滋滋的。
等我们休息好了便起身继续向前走去,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的一只鞋丢了,一根长长的刺刺进了脚心里,直疼得我哇哇直叫,土苗倒还有闲心调侃我:“看看,报应来了,你设计让士兵射伤他们的官爷,刺都看不下去了,就用这种方式对你进行报复了,哈哈!”
我狠狠道:“我还不是为了咱们!”
“好好好,我的包里还有一双草鞋你先穿上吧!”土苗微笑着把我扶着坐在旁边的土块上,从他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一双干干净净的草鞋,一看就知道是新的。
“这不会是你老婆给你做的吧?”我一脸坏笑道。
土苗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突然意识到在古代把老婆称为内人或娘子!
我便把我先前说的那句话中的老婆换做娘子又说了一遍,本想调侃一下他,没想到他却是一脸悲痛的神情。
我竟然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了。
好不容易憋出几个字来:“乖,不哭……”
土苗听到我的话竟然挂着眼泪直愣愣地看着我,随口道:“我都二十五了,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
我猛然想起我说错话了,没想到土苗说完话竟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笑?”我不解地说道。
“我细看你怎么长得像我那个女徒弟啊?”土苗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告诉我他的娘子和他新婚不久便分离了,他突然感到伤心起来。
听到这些话,我的心情也低落起来,心里居然没有黄娜半点影子,全是小娟可爱的模样,仿佛小娟就在我的眼前,抱着那条土狗沐浴着阳光呢!
等我俩调侃完后,太阳已经到了头顶,肚子已经咕咕直叫了,我摸了摸包袱,里面只剩下两个窝头了,我俩只好一人拿了一个最后的窝头塞进嘴里。
等我俩吃饱喝足,我的烟瘾居然犯了,但翻遍包袱就是没有烟,最后在我的衬衣口袋里摸到了半盒烟,但已经全部变成硬邦邦的了,我记起来了,准是卫国洗衣服没有掏干净我口袋里的东西,把我仅剩的七八根烟给毁了!
我想想便随手准备把那半盒烟扔向草丛。
“等等,你的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土苗凑过来问道。
“这是烟!”我没好气地答道。
“是烟?我怎么没见过?”土苗不依不饶道。
“我是外国人,这是外国烟!”我的语气里更多地充满烦躁。
本来我到了这个鬼地方就很郁闷了,每天都忍着舍不得抽这仅剩的烟了,没想到被卫国给洗成这副模样,能让我不烦躁吗?
我不由分说,把那盒烟扔向草丛,转身站起来把包袱系好,向土苗挥挥手向前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仍旧在想小娟,想她的质朴,想她的善良,想她的可爱。可我走了老远了,才发现土苗没有在我身后,转身呼唤着他的名字,居然在一个小坑里发现他正左手捏着我刚刚扔掉的烟盒,右手正用标准的夹烟的手势点燃了一根津津有味地抽着……
“很不错的!”土苗发现我在旁边,便嬉皮笑脸地说着。
我也忍不住了,谁让我是烟民呢,从他的手里一把夺过烟盒取出一支,然后又一把夺过他正要享受般地往嘴里送的烟,对着我的烟吸了几口,土苗以为我要抢他的烟,伸出手堵在我的嘴旁。
还不错,我心里想到,能在这鬼地方抽烟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了,还能要求什么呢?
等我俩过足了烟瘾,才依依不舍地把烟屁股一并踩灭上路了。
又翻过一座比较高的山,我俩一眼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小镇子,脚下不知不觉就有了劲,土苗还唱起了歌:“青山那个绿水呦,我的娘子那个美来咯嘿,夫君夜夜想你睡不着,柳腰细眉那个贤惠来咯嘿……”
虽然是古时候的歌曲,但我听着怎么那么好听呢?
不知不觉当中我俩已经到了小镇,说是小镇,其实也就是几十户人家吧,不过这里还有些小商贩,我们居然还找到了一家小饭馆。
放心,我早已经在路上借土苗的皮囊里的水把身上大致收拾了一下,虽然隐隐约约还有一些味道,但怕什么,不是说臭男人吗,就臭着去吧!
我俩一前一后进了小饭馆,里面只有三张桌子,看来很少有人来,也是,现在这么兵荒马乱地能坚持着做生意已经很不容易了!
土苗很是熟悉这里,他径直坐到靠窗户的地方,我也只好跟着他坐定。
“小二,两碗面!”土苗随口喊道。
半天才从里间传出声音,一个很干练的小伙撩起门帘看了看,然后一个稍等片刻就没了声音。
我很好奇,我们没钱怎么吃饭呢?
土苗显然看出了我的担心,便开口道:“我以前常在这一带表演杂耍,所以我预付过这的老板一锭金子!”
我张大嘴,没想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家伙还挺有钱的!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其实我们家祖辈都是皇宫里杂耍班的,但到了我这一辈便流落街头了,幸亏我爹给我留了些钱,不然我早饿死了!”土苗娓娓道来,我倒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我还是比较勤快的人,发觉家里快要穷的过不下去的时候便揣上我爹留下的钱财出来混了,我曾经发过誓要把家里重正起来的。”
一声“面来了”小二一手端一碗地出来了。
我看着古代的这种大粗碗心中竟然莫名激动起来,你想想如果让你尝一碗几千年前的面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面显得黑了点,清汤上飘散着点点蒜苗,再舀上一小勺辣椒,那个鲜美呦!
这显然是浆水面,吃起来倒觉得特别香,尤其是那面条在嘴里一嚼,满嘴的麦香味,远远胜过鲍鱼、鱼翅了!
正当我端起碗细细地吹着碗边的辣椒时,外面一阵马嘶声,紧接着便是两队士兵从窗户前经过。
土苗一声不好,我俩连忙拿起东西朝后院跑去。
就在我们前脚进了后院随手关上门的时候,已经有一几个当兵的冲进了饭馆,我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一听,那个小二已经招出了我们,我连忙喊了声:“不好!”转身朝后院院墙奔去。
等我俩跑到院墙的时候,东面一间房子里走出个人来,身后还有两个伙计。
土苗激动地喊着:“刘老板!”
那个被土苗称为刘老板的人并没有理会我们,而是对着他身边的那两个人耳语了一番,紧接着那两人直冲我们跑来。
我俩的脸都变了,这分明是要抓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