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布鲁克。”
“布鲁克,布鲁克。”
“妈妈?是妈妈吗?”
“嗯,布鲁克。”
“您在哪?为什么我看不见您?”
“我一直没有离开你。我一直在你的身边。所以,不要放弃自己,不管遇到了什么,妈妈一直和你在一起。”
“妈妈!不要离开我!”
向上伸出的双手没有抓住母亲的背影。这时,他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个梦。
当布鲁克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翠绿的草地上。视野之中,除了无边的青草之外,布鲁克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温暖的风掠过他的发际,带过一阵春草的清香。天空却是一片灰暗,似乎暗示着暴风雨的降临。
布鲁克缓缓起身,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这里是哪儿?我是怎么到这里的?我又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布鲁克虽然这样自问着,但是他根本无法回答。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四周望去,能看到的只有草地。难道要像绵羊一样去吃草吗?布鲁克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任何参照物,根本无法辨识方向。留在原地没有任何意义。布鲁克开始拖着沉重的步伐,凭着已经不敏锐的直觉,向前行走着。
可是,这片草地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如同之存在于人们幻想中的无尽之地一样,被放逐到其中的人们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那里不是禁锢罪人的牢笼,而是让他们逐渐失去生存动力的炼狱。
过了不知道多久,布鲁克觉得十分口渴。但是,这里没有可供他饮用的水,原因是布鲁克不是绵羊。他渐渐感到绝望,似乎自己再也无法走出这片草地。
最后,本能战胜了恐惧。布鲁克接着前行,漫无目的。
他的眼睛越来越模糊,甚至眼前只剩下灰色和绿色交织的画面。
他失去了听觉,甚至无法听见风吹过身旁的声音。
青草的香味消失了,连同干渴的感觉一起。
即使这样,你仍然要走下去吗,少年?
布鲁克用脚步回答那个来自于自己内心的问题。
又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似乎这个草地还是有尽头的。抑或是幻觉的消失,终于布鲁克的眼前出现了建筑物的轮廓。
但是,灼热的感觉却迎面扑来。布鲁克的视觉渐渐恢复,耳边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他碰到了一块木板。那是一块道标,上面写着“吉尔特斯米克村,我们共同的家园。”
那是一座村落。本来应该是和平而祥和的村落。但是呈现在布鲁克眼前的,又是怎样的一番惨状。
教堂高高的钟楼完全被点燃了,像是一根巨大的火炬。整个村子被熊熊燃烧的大火淹没,一股木头烧焦的味道钻入布鲁克的鼻腔。看样子,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火灾。
但是,却没有“灭火”的大声喊叫。布鲁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想去看个究竟。但是,眼前的景象让他停止了呼吸。
那是一堆尸体。
被随意堆放的尸体中,有壮实的成年男子,有瘦弱的女人,还有满脸惊恐的孩子。每个尸体上都遍布着伤痕。残损的肢体更是让人不忍目睹。
看起来,这里刚刚经历过一次血腥的屠杀。
这一瞬间,布鲁克的心脏没有了跳动。这种惨绝人寰的事件,甚至传说中都未曾有过。但是这一切,却真真切切的显现在布鲁克的面前。
一种莫名的冲动在他的心中涌起。远处粗鲁的呵斥声却在这个时候进入了布鲁克的耳朵。
“还有活人?站住!”一个身材肥胖的步兵喊道。
看样子,他们并不是维萨利亚的人。他们向布鲁克趾高气昂的走过来,布鲁克分明看见了他们佩剑上污浊的鲜血。
他们看到孱弱的布鲁克,疯狂的笑着。
布鲁克风帽下的眼睛充满了冰冷的愤怒。他咽下一口唾沫,紧紧握住腰间的剑柄。
三把剑一起向布鲁克的胸口捅来。在这一刻,布鲁克消失了。
步兵们疑惑的看着四周。突然,一柄短剑刺入肥胖步兵头盔后的间隙。利刃刺进拔出,他重重的倒在地上。
旁边的矮个子士兵没有来得及反击,布鲁克猛地踢开了他手中的剑。这一击命中心脏。
剩下的那个人丢下武器,惊恐的呼嚎着向前跑去。
过了十秒,整整十秒。
他向前扑倒在地上。一根一指长的利箭穿刺进他的脑勺。这根箭是布鲁克投掷出去的。
“呼,呼。”布鲁克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将抖动着的短剑艰难的收进剑鞘,对着满地的尸体,重重的跪下。
然后,他站起身,看了一眼远方。透过火焰产生的游丝,布鲁克看见了远处高大的钟楼。
又一种奇怪的冲动。布鲁克突然抽出短剑,向远处步兵的尸体跑去。
他切开尸体的皮肤,猛兽般的吮吸着鲜血。他的眼睛渐渐变成血红的颜色,苍白的脸色也慢慢恢复。
接连三个士兵的尸体都被切开,他们被吸的连一丝血液都不剩。这个时候,布鲁克抬起头,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啊哈,哈哈哈哈!”这恐怖的笑声让远处被烧焦的树木也瑟瑟的颤抖着。
“我是恶魔之子布鲁克-西瓦里克斯,黑夜的新主人。当整个大地都被烧成灰烬之时,来自地狱的恶魔们啊,开始你们的晚宴吧!哈哈哈哈!!!”他的双眼射出灼热的,猩红色的光芒。这一刻,布鲁克作为人的心智也丧失殆尽。他横过手中的利刃,划过空气。伴随着呜呜的哀鸣声,整个短剑上都充满了鲜血。他贪婪的舔着上面的血液。地上的每具尸体都留下一道深深的割痕。一时间,空气中似乎充满了恶魔们凄厉的嚎叫声。
黑暗的夜晚,安静的街道上,一个黑色的影子,缓步的前行着。突然之间,他在街道上倒下了。旁边的店铺已经关门,但是二层的灯光却显得非常明亮。这里是闻名整个大陆的自由贸易都市——格兰汀堡。
“妈妈,外面有人。”女孩离开桌子,打开二楼的窗户。
“哦,是吗。不过这么晚了,居然还会有人在街上走啊。”女人整理着桌上的盘子。
“我去看看。”女孩走下楼梯。
“小心点。”
女孩打开了门。一种奇怪的压迫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第二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