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居然能活下来。”布鲁克轻松的笑着,“但是,我们都跑不掉了。”
话音刚落,四周的所有出口都被关闭,包括场地与等候区相连接的铁门。这个竞技场的门闸是由一套蒸汽系统控制的,可以在同时打开和关闭,也可以进行单独控制。当然,这一整套的系统都是近几年安装上去的,古代的竞技场可没有这种东西。
“目标再次确认……调节平衡机能……”这个时候,布鲁克才注意到,基洛卡森的双腿正在慢慢变得虚无。魔法制造的物品在耗尽能量之后都会湮灭!虽然没有什么关于魔法的知识,但是这种人人都知道的常识布鲁克当然了解。
“也就是说……只要我能活下来,你就会消失!”布鲁克振奋起来,提剑刺向基洛卡森。
阿尔特留斯在三十多分钟之后得到了消息,当时他还在城市卫队指挥中心享用早餐。他立刻取下墙上的佩剑和骑枪,跨上那匹纯白的骏马,在街道上奔驰着。只用了五分钟,阿尔特留斯就已经来到了竞技场的门口。一大群人围在那里,士兵们将整个竞技场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是,没有人敢启动控制门阀的蒸汽炉,没有人敢接近竞技场。
“长官!我们有五个人受伤,现在正在医院进行急救……”一个小队长模样的士兵看到阿尔特留斯,急忙迎上来说。
“那个孩子还在里面吗?”阿尔特留斯焦急的问道。
“是,长官!他和刺杀者被关在一起,目前情况不明……”
阿尔特留斯的眉梢拧在了一起,大声说:“给我把门打开冲进去!”说完想就向蒸汽控制室走去。
“不行,长官!”士兵横过双臂挡在阿尔特留斯的面前,“普通的武器根本无法伤到他!我们进去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那么,难道让布鲁克被活活杀死!绝不!”阿尔特留斯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实在不行的话,我进去。”
“不行,长官……”
“没有那么多不行!现在就给我打开大门!这是命令!”
“是,长官……我去联系竞技场管理局的人……”
“布鲁克,你可别死掉啊!”阿尔特留斯拄着骑枪,低声祈祷着。
“你……你也不想消失吧。”布鲁克已经和基洛卡森拖了将近二十分钟。汗水几乎浸透了他的上衣,基洛卡森的体力却丝毫没有下降,出刀的力道仍然那样猛烈。布鲁克的敏捷度随着体力的消耗不停的下降,躲避攻击的反应速度也逐渐变得迟钝。最后,他几乎不能发动攻击,以此为躲闪基洛卡森的挥砍节约体力。
“到底是为什么!”布鲁克歇斯底里般大声问道。
突然,基洛卡森在布鲁克十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垂下双臂,像是自言自语的低声说:“请问一下,你们人类,有灵魂吗?”
一时间,布鲁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该怎么说呢……应该有吧,也许有的。”布鲁克只好这样模棱两可的答道。
“那么,我们这些召唤生物,也有灵魂吗?”透过幽暗的黑雾,布鲁克看到了基洛卡森那双散发着冰冷光芒的双眼。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被召唤出来。又为什么召唤者会赋予他们自我意识,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制造痛苦吗?
“从我的记录来看,我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一百三十五天二十小时三十三分钟。”又是那种没有任何情感的机械声音,“我的MANA还可以供应五个小时的行动能量。但是,现在我却失去了执行命令的意志。”
“之后你会怎么样?”布鲁克居然放松了身体,开始与对方交流起来。并不是为了基洛卡森的命运而担忧,而是最普通的谈话——就像对方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
“我不知道。”基洛卡森在一边倒下的石柱上坐下,发出轻微的叹息,“我们的残余能量可以被回收利用,但是却不知道意识会回到哪里去。”
“那么……”布鲁克思考了几秒,却用同样的话反问道,“我们的意识在死后会到哪里去?”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是啊。”布鲁克笑着说,“你我的罪行都足以去地狱,但是你却是被利用的。也许你的本性不坏,所以,你还是有去天堂的机会的。”
“天堂?”基洛卡森疑惑的看着天空,然后伸出右手,指着天穹的顶端,“在那里吗?”
“也许吧。”
“但是……召唤生物也可以去吗?”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将会在一个准确的时间点失去生命,而且这个时间点已经近在眼前的时候,他会怎么办?为自己的罪过祈祷?不断的去回忆过去?但是,基洛卡森虽然具有类似人类的意识,但他却没有经历过人类的生活。他存在的所有意义,只不过是为了一纸追杀令。为什么,为什么人类总是试图用自己的意志去支配整个世界?谁又能想象,当一只动物感受到悬在自己身体上屠刀的冰冷的时候,它是如何思考的?
想到这里,布鲁克十分认真的看着基洛卡森,并指向天空:“一定会的,就在乌云的上方,那里有永远不会落下的太阳,所有人都不用去杀戮,所有人都可以幸福的生活。那里不再有仇恨,不再有战争,即使是魔法制造的事物,也可以永存。在那里等着我吧,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
“那……真是最理想的地方呢。”基洛卡森仰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他的眼睛里,现在呈现的又是怎样一番情景,谁也不会知道。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我放弃三十五号追杀令。”突然,基洛卡森身边的黑雾瞬间消失,白皙的皮肤,美到极致的容貌,紫色的头发随风飘动着。他对布鲁克露出明朗的微笑,双手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就像钢琴师一样的纤细修长的双手。
突然,布鲁克感觉到脸旁剧烈的空气流动。一道银色的光芒,划过阴暗的天空,指向毫无防备的基洛卡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