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缘尽情未了
梦行天下2015-10-25 01:444,033

  一见到她,书福的心又开始不听话地狂跳了。路上人多,书福想到了她家再向她表白。

  因为“心怀不诡”,难免做贼般心虚,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跟芳兰香华四人一起在家吃完饭,香华上夜班去了,芳兰也知趣地出去找朋友上网。

  家里只剩书福和晓玲,他便愈加局促不安,暗骂自己没用,人家都要走了,还如此羞怯紧张,比前两次更加胆小了。应该是戒指的缘故吧,没想到小小的一对戒指,分量这么重。

  晓玲早看出他的反常,看他那样魂不守舍,已猜到了八九分,心里的快乐便如含苞欲放的花蕾,等待绽放。她问书福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呀,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书福觉得机会来了,忙顺水推舟道:“是啊,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吃不香,睡不甜,走路的时候想着她,骑车的时候也想着她,连做梦都一直是她,好像她是定居在我心里一样,躲也躲不开,赶又赶不走,尤其是今天,她的音容笑貌几乎堵塞住了我全部神经,让我的思想寸步难移,想事情都没法想。你赶快帮我把把脉,看看是不是得了什么什么著名的那个病?”

  “猪头,我又不是医生,哪会把脉啊。再说了,你说的这种病是药石无灵的,你要真得了这种病,找医生也没用,你应该去找让你日思夜念的那个人,只有她才治得好你的病。”

  “那她要是不肯为我看病呢?那我不是要伤心而死了吗?”

  “那也没办法了,这种医生本来就只肯给自己的梦中情人看病的——除非你所思非人,要不然她一定会帮你看的。”

  书福知道她后半句的意思,却假装不明白,说:“啊——那我不是要给阎王他老人家添麻烦了吗?不行,做人要厚道,阎王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纪的神了,怎么好意思麻烦他。我先去试试看,我想我的梦中情人那么温柔,那么善良,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我要走了,我得赶快去找她,先把病治好再说。”他说走就走,似乎真得了什么重病一样。

  书福一反常态的言语举动,让晓玲大惊失色,她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一向痴心的青年,难道就此变心了吗?变得那样快、那样出人意料,那样若无其事,仿佛蛮不在乎。或者他心里一直就有另一个人。书福走了,他真的走了,她的心里是又气又疑又惊又恨,像灵魂出窍,整个人一下子怔住。

  似乎过了很久,其实只是几分钟,她的手机响了,是短信。她惊醒过来,本能地拿出手机看短信,因为十有八九是书福发的,手机里珍藏着的,也全是他发的情真意切的短信。她看了前面几句,早已疑恨尽消;看到一半,便破气为笑,看到最后,却又喜中生忧,爱中生愁。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她忙收敛愁容,照了下镜子,觉得脸色如常,才去开门。

  门一开,书福就走进来,学电影里的男主角,单膝跪地,拿出情侣戒指,双手奉上,深情地说:“晓玲,为了我,留下来吧。我现在没钱,买不起钻戒,可是我不想失去你!我会努力奋斗的。”

  晓玲的心里,快乐如夏花般绚烂绽放。可她深知,自己不能答应他,只好笑说:“晕倒,你不会是电视看得太多了吧?怎么开起这种玩笑来,赶快起来呀!”

  书福坚定地说出那句经典而又老土的台词:“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可晓玲无论如何不肯接受,因为她不能接受。

  书福绝望地问:“难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这问题难度太大了,要说喜欢,那就得接受他的求爱,可这只会拖累他;要说不喜欢,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昧着良心说话,她一向就不擅长,而且那太伤他的心了,他会一蹶不振的。要是什么都不说,他一定不肯死心,只好模棱两可地说:“我当然喜欢你了,可是喜欢有很多种的——”说着,心便隐隐做痛。

  书福不等她说完,就兴奋地追问:“那你对我的喜欢是哪一种呢?”不管她是为何喜欢自己,喜欢到何种程度,他都已欣喜若狂。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话说出口,心便痛得痉挛。

  “那倒底是哪一种呢?”

  “猪头,你别逼我了好不好?”

  书福笑容可掬道:“好啊,这太容易了,你收下这戒指,我就不‘逼’你了。”

  “晕死了,戒指是不能乱收的,我收了就代表咱们相许终生了,我不能收,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书福虔诚而忧伤地问:“难道你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晓玲忍着痛,装疯卖傻地笑答:“怎么会呢?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啊!”

  书福失落而不舍地追问:“我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心里酸酸的。

  “我一直都是个诚实的好孩子,你知道的,诚实的孩子怎么会说谎呢。”

  书福苦笑一下,不敢再问,形神俱灭地沉默着。晓玲很随意地拍了他肩膀一下,说:“喂,你没事吧?”他才回过神来,忍痛坚强而豁达地笑道:“那你把这戒指收下吧,这不过是普通的白银戒指,又不是钻戒,收下做个纪念吧。”

  “那也不行,反正是戒指就象征一世情缘,不可以随便收的。何况你刚才还那么郑重其事的——我更不能收了。”

  “晕倒,拜托你行行好,就当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好了,收下吧。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你收了,我也不会抓住这个大做文章的。我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你知道的。”

  晓玲这才爽朗地说:“好吧,看在你嘴巴都说干的份上,我就收下做个纪念吧——只是做纪念,你可别想歪了。”

  书福立即心花怒放。他就喜欢这样的许晓玲,轻盈活泼,善解人意,而又不拘泥凡俗,要爱就爱得绚烂明媚。便笑说:“太好了,我帮你戴上吧。”

  晓玲躲避不及,左手已被他抓住,甩也甩不掉。

  书福怀着神圣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庄重地将戒指戴到她无名指上。心和双手,因激动兴奋而不停地颤抖。

  晓玲的脸早红了,脸上的神情与快乐,仿佛冬去春来般的欣喜。衬了精致唯美的戒指,她纤巧柔润的双手,愈加锦上添花了。

  这一刻,梦寐以求的无上幸福,传遍了彼此的身心。他们深信,凭着这一刻的心心相印,未来的日子将不再孤独,纵有再大的困难,也无所畏惧,这一刻的相融,已是永久的相许。

  看着幸福甜美地笑着的书福,晓玲禁不住狡黠地说:“我们好像忘了什么了吧?”

  “哦,对啊,我们还没拜天地,还没喝交杯酒呢。”

  晓玲陡然惊觉,方才的话会弄巧成拙,让书福看破自己心思的,想到此,便又铁石心肠起来,把戒指拿了下来。看着书福,想到自己走后,这张浓情蜜意的欢快笑脸,将要变得郁郁寡欢,说不好笑容将变成他脸上的濒危表情,不希望他为自己变成那样,希望他在不忘情的同时,把悲伤化成奋斗的力量,便伸出双手,温柔怜爱地轻抚书福的脸,说:“好了,别闹了,等下你陷得太深,不能自拔,就不好了。”

  “你不是也已经陷得很深了吗?”

  “胡说,我哪有什么陷不陷的?”

  “别再自欺欺人了,刚才戴戒指的时候,你的表情和快乐,分明像一个新娘。”

  晓玲深情地看着同样深情地看着她的书福,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忧伤与坚定,令人心醉,也令人心碎,她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凄然地说:“你真的要我告诉你真相吗?”

  书福用眼神和表情告诉她,他不相信她不爱他,他要知道为什么。

  晓玲深知书福不会轻易放弃,早料到他还会向自己求爱,因此早想好了对策,便说:“书福,你真的很聪明,我瞒不过你,我是很喜欢你,我也想过跟你在一起,可是老天爷他不肯!我爸几个月前生意破产,欠了别人七百多万,没钱还,债主天天到我们家讨债,我爸连家都不敢回。我妈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加上伤心过度,住院调养了一个多月。我经常回家就是为了照顾我妈的。你看我每天都很开心,可你不知道我每次回家都是以泪洗面。我家附近的一户人家,他有钱帮我爸还钱,但他的条件是,我必须嫁给他的儿子,因为他们家也不是富可敌国,非亲非故的,花几百万做好人,他们做不起。我爸妈很疼我,都不同意这么做,倒不是因为那个人怎么样,而是因为我不喜欢他,我爸妈知道我是不会爱自己不喜欢的人的,他们都不想委屈我。他们就说让我考虑考虑,他们可以等。谁知道这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那些讨债的人知道了这事,也不再咄咄相逼,都劝我妈把我嫁过去。我爸妈的压力越来越大,有一天我妈煮饭的时候,突然晕倒,还好我哥在家,及时送到医院;医生说她不能再动气了,不然会很危险。我们——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爸妈出事,我只能答应了他们,叫他们先帮着还一部分钱,就当是礼金。我又跟他们说我这边的工作还没做完,手头还有项目,要等年底才能把工作辞掉。这次我是回去结婚的。现在的你无论如何也帮不上我的忙,所以我们只能……”没说完就已泣不成声。其实她也不想这么说,可这却是最善意、最无懈可击的谎言了。

  书福心存侥幸地笑道:“晓玲,这种玩笑怎么能随便开呢?”

  晓玲泣不成声道:“我也希望——这是玩笑,可它——偏偏不是——”

  书福傻了眼,不敢相信这种悲剧,会在光天化日之下降临到晓玲和自己头上,但觉天昏地暗,仿佛世界末日突然来临。恨自己无能无才,赚不了大钱,帮不了心上人,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抢走,恨得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碎,脑袋撞烂。恨苍天无眼,妒忌红颜。

  可是有什么用,老爸生病都没钱买营养品,何况七百万!心疲弱得直沉下去,提不起一丝力气。对于晓玲的不幸,又是心疼,又是心酸,又是痛恨,偏偏就是无能为力。感觉自己是个人渣,对家庭无用,对恋人无用,对朋友无用,对社会也没有贡献。

  活得诚然不痛快,死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他是家人的希望;晓玲已经这么不幸了,自己又怎能一味悲伤,增加她的痛苦……万千思绪,扰乱心神,虽腹有千言,而口不能吐一字,唯有男儿泪,湿青衫。

  晓玲帮他擦眼泪,边努力平静声气地安慰道:“你别想太多,也别自责了,人世无常,很多事情本来就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没有人能够怪你。以后的路还有很长,答应我,要好好地走下去,把我那份也活出来,使生如夏花般绚烂。你要是真的爱我,就做出点成绩来给我看,知道吗?”

  书福呆呆地问:“会有奇迹吗?”

  “已经——山穷水尽了……我的话,你记住了吗?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你一定要努力,我不准你让我失望。”

  悲痛与怜爱,使书福忘记了平时的一切斯文与顾虑,紧紧地拥抱住她,吻干她的泪水,笑说:“你放心,我一定会的。你也一定要快快乐乐地过,不然我不会安心的,知道吗?”此刻他的心里,澎湖着一股无可截止的悲愤与怜惜的力量,就在这一刻,他决定开始写小说。

  晓玲知道自己成功了。

  书福又诚挚地问:“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不用了,你做好自己的事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你一定要把小说写好。”

  “我知道我现在财单力薄,帮不了你什么大忙,可是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到底。不论能不能跟你在一起,我都会一如既往地对你好的。”

继续阅读:第121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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