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云的这番话让陈嘉庚有点动心了,当年西班牙和飞利浦王国的统治下,华人遭到了好几次大规模的屠杀,这是南洋华侨们心中永远的痛,更可怕的是,谁也不能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重演!
华侨们在经济上虽然有一定的地位,可是对当地的政治和军事的影响力微乎其微,当地的土著人对华侨也有矛盾,华人实际上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其实这一点陈嘉庚早就看到了,可是这里是英吉利王国、高卢共和国、飞利浦王国和北美联邦的殖民地,哪里会允许国内向这里大规模移民呢?
陈嘉庚长叹一声,说出了移民的困难,还说道:“华侨们都是爱国的,可是由于历史和其他方面的原因,南洋的华人不团结,外国的殖民地总督们也不允许华人团结啊,他们总是在限制华人势力的发展,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挑动当地人发动针对华人的骚乱,又怎么会同意华人向这里移民呢?”
雷天云冷笑道:“他们会允许移民的,就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甚至会主动邀请大批的华夏移民到这里的。我们要做的是将这些移民组织好,把他们拧成一股绳,只要我们自己团结一心,世界上没人敢欺负我们的。”
陈嘉庚看到雷天云说得这么肯定,非常奇怪,难道世界上发生我不知道的大事吗?那些外国人对华人防范很严,怎么会突然改变态度呢?
雷天云看到陈嘉庚一脸的疑惑,说道:“陈公听说了最近一年来流行的‘西班牙女郎’吗?”
陈嘉庚说道:“这么大的事,我怎能不知道呢?我们这里也死了不少人。”
这场席卷全球的感冒风暴,已经夺取了上千万人的生命,令人闻之变色,新加坡也不例外,有大量的人患病。
雷天云问道:“华人死得多吗?”
陈嘉庚回答:“得病的不少,死的人倒是不多。”
雷天云又问道:“陈公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陈嘉庚摇头,说道:“我又不是医生,怎么会知道,其实再高明的医生也搞不清楚患病的原因,我知道世界主要大国都在进行研究,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结果。”
雷天云提示道:“华人患了感冒,都是怎么处理的?”
陈嘉庚回答:“我们生病了,一般都吃中药……”
说到这里,陈嘉庚骇然醒悟:“中药,难道中药可以治好这种感冒吗?”
雷天云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就是中药,中药可以帮助我们抵御感冒病毒的入侵。”
陈嘉庚没搞明白感冒病毒是什么东西,可是不妨碍他知道了中药的作用。他忽地一下站起来,瞪大双眼看着雷天云,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说的,都是真,真的吗?”
雷天云也站起来,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给陈嘉庚,上面记录了九种中药的名称,然后解释道:“老祖宗给咱们留下了宝贵的财富,许多传统的中药配方都可以治疗流感,这是我找到的药方,按照一定的比例配置出来,就可以治好这种感冒,我已经做过大量的试验,效果非常好。”
陈嘉庚的双手颤抖着接过这张纸,这张纸关系着数千万人的性命,饶他历经了四十多年的人生,仍然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其实任何人拿着这张纸都会这样,它的分量实在是太沉重了。
过了好半天,陈嘉庚才回过神来,他将这张纸还给雷天云,说道:“陈某失态,让雷先生笑话了。雷先生打算怎么办?”
雷天云将陈嘉庚的手推回去,说道:“我准备到高卢国,找一家制药厂,进行联合生产,我出配方和生产工艺,对方出厂房设备和人工,大家按比例分成。”
陈嘉庚稍微想了一会儿,也想到了其中的关节,点头赞同道:“这样也好,关键问题是合作伙伴的选择,不能让对方给坑了。”
西方人普遍都看不起华夏人,想要他们与华夏人平等合作,无异与虎谋皮,这也是这个计划难度最大的地方,不过雷天云对此早有准备,再加上在青岛收服的三个骗子,成功地把握还是比较大的。
当然这些话不能告诉陈嘉庚,雷天云只好说道:“天云到高卢国之后,再随机应变,毕竟药方在天云手里,主动权就在天云手里,由不得那些洋鬼子不就范。”
尽管雷天云说的有道理,可是陈嘉庚仍然不太看好雷天云这一方,华夏人在自己国家都要受到外国人欺负,何况是到洋人的老巢呢?外国政府肯定是支持自己的商人,不过自己在高卢国也没有身居高位的朋友,帮不上雷天云。
即使有这样的朋友也不能告诉他,在如此重大的问题上,不管什么朋友都是靠不住的。陈嘉庚在商场打拼了多年,经常与外国人打交道,深知西方人唯利是图的本性。
对于这个问题,雷天云不打算深谈,接着说道:“生产这种药的设备并不复杂,只需要对制药厂原先的设备进行改造,马上就可以大批量生产。治好了第一批病人之后,各个国家都会抢购的,陈公,您想想,那时候会发生什么情况?”
不待陈嘉庚回答,雷天云就说道:“那些外国鬼子,想要保住自己的命,就得服用中药。世界上只有华人才会采集、制作中药材,只有华人存在的地方,才会有中药材。你说那些洋鬼子会怎么办?”
陈嘉庚终于明白雷天云的意思了,不管雷天云在高卢国能不能成功,这种药终究会面世,世界各国的药厂都需要这些药材,势必造成中药材原料紧张,需要大量的华人去采集草药,然后制成药材,仅靠华夏国的供应是满足不了需求的。
那时候,华侨众多的东南亚也会成为重要的药材供应地。如果出现这种局面,华夏移民无疑是最受欢迎的,雷天云刚才说的移民计划,就很有可能实现了。
陈嘉庚又把这张纸推过来,它不仅承载着亿万人的生命,还代表着数不清的巨额财富,陈嘉庚有自己做人的原则,这张纸他不能接受,华夏人是讲究气节的。
雷天云对陈嘉庚说道:“陈公,天云在国内已经开始收购这些药材了,手头的资金也大部分都投入到这里面去了,东南亚一带也出产这些中药材,陈公不妨也实现收购一些,赚的钱多帮我找几个教师,多帮天云买几块地或者种植园,多安置一些难民,不是更好吗?”
雷天云诚恳地说道:“中药的市场将变得非常大,一个人是吃不下的,这张药单是我们的先祖留给我们的,并不是天云一个人的财产,我们要想办法让所有的炎黄子孙从中受益,才能不辜负咱们的祖先啊!”
陈嘉庚觉得雷天云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坚持了,他向雷天云表态:“既然如此,这张单子我就收下了,这一次陈某托你的福了,白白送给我一大笔钱,事成之后,买地、买种植园的事就包在我身上,那些移民过来之后,我也会妥善安置的。如果还有多的钱,我就在国内多建几所学校。”
雷天云说道:“陈公的人品,天云是绝对信得过的,再说,如果天云在高卢国运作得当,获得利润最多的还是天云自己。外国人的钱不赚白不赚,陈公就不要再客气了,咱们以后的合作机会还很多。”
陈嘉庚感叹道:“雷先生年纪轻轻就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陈某和你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和陈嘉庚建立了合作关系,雷天云的南洋战略就能顺利开展了,雷天云很高兴,说话也放松了,一句后世的常用语冲口而出:“陈公别再夸我了,不然我会骄傲的。”
陈嘉庚一愣,随后哑然失笑,说道:“你这个小鬼头,真不知道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这么多鬼点子。”
自从两人见面开始,雷天云一直表现出与其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老练,除了亲自去高卢国比较冒险以外,其他的安排一环扣一环,十分严密。只有这一句玩笑话,才让陈嘉庚感觉雷天云还像是一个年轻人。
雷天云嘿嘿一笑,说道:“陈公,天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您的帮忙。”
陈嘉庚听到这里,就是一哆嗦,前两件事就让自己的头痛不已,还有事?还让不让人活了?
雷天云说道:“如果这一次咱们运作成功,会获得比较可观的收入,这笔钱对于我们以后兴办学校、安置移民的时候,会发挥很大的作用。可是现在的银行都是外国人办的,咱们的钱存在那里,我可是有点担心啊。”
陈嘉庚觉得雷天云似乎有点多虑了,劝解道:“外国人做生意还是讲诚信的,特别是银行,如果没有信誉,很快就会倒闭的。”
雷天云却反问道:“如果一个账户的金额特别大,账户的主人又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这笔钱的主意?”
陈嘉庚倒吸了一口凉气,沉思起来。如果雷天云的高卢国之行获得成功,那就会得到数以千万计的金钱,这么大一笔钱,只能通过西方的银行系统进行转帐。银行号称对客户保密,那也是对外保密,对那些银行家们却是明摆着的。
如果金额比较少,别人懒得动心思,如果金额大了,还真是不能保证那些西方银行家们能够遵守职业道德。即使他们不黑了这笔钱,也会时刻盯着这笔钱的去向,那样的话,自己所有的行动都逃不过外国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