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热,人很多。司机围着他们高声问:“同学,你们去哪儿,坐不坐我们的走?”
“铜安!”
“我是……”
“多少钱?”
“你们几个人?”
“七个。”
“十七块钱一个,好不好!”
“太贵了!”赵志成说。
“的士呢?”
“我们不坐!”
这位年青司机愣住了眼,说:“不坐?我们平时是二十五元一个哩?今天看见你们人多,我才叫十七元哩!”
赵志成摆了摆手。他知道他没钱了,剩下的钱全补票了。
一位中年妇女,过来搭讪:“坐我们的?”
“多少钱?”
“十五块钱!”
突然,一辆破旧不堪的中巴车从他们面前过,车上一位十三四岁男孩不停地叫喊:“八块钱一个!铜安!铜安!八块钱一个!……”
赵志成听了眼红,催促道:“走,我们坐这辆车!”
大家听他说,都提着行礼上了车。
的士司机说:“以为八块钱可以到铜安!骗你不死!”
车走了。但不是朝铜安的方向开去,一个中年人看见不妙叫道:“停车!”
司机是一位青年人,大约不过二十五岁,修着长发,瞪着眼,脸色凶狠,没有停车。
中年人没有顾虑太多,把车门打开,便跳下去了。
收钱的男孩,面目狰狞地盯着他,竭尽全力拉住他的衣服。
“你想干什?”中年人大吼道。
“怎么啦?我们只是等一个人嘛!”
“我不坐!”
“我操你妈!”
“你要骂人?”中年人无可佘何下了车瞪着说。
“我操你妈!我要骂!”
赵志成知道坐这车不妙!他的心怦怦地乱跳。
“搞什么!你们到底走不走?”吕元刚也知道事情不妙,遇上骗子了,埋怨着志成。
“担心什么?我们去叫一个人!”男孩凶狠地说。
这男孩丑陋的欺骗行为原形毕露,嘴里叼着香烟,手叉在腰间快要滑落下来的短裤上,狡猾的眼睛不停地扫视着车内每一个人。
司机在玉溪城里绕了几圈后,才朝铜安方向驶去。
刚要出城,司机把车停了下来,跑到对面修车铺一位青年说:“你妈的,今天去不去铜安!”
青年司机和那青年悄声细语地说话。根本把车上的人全忘了。
十几分钟很快过去了,司机才上车。
王进雨气愤地问:“你们到底走不走?”
“怎么不走!你担心什么?”
车离城不到六公里路,小男孩开始收钱。大家特别的奇怪。
“你们不是把钱收了吗?”吕元刚问。
“你们只拿了八块钱,还有七块钱呢?”
“你不是说只要八块钱吗?”
“我们开车走这条路的,那一辆不要十五元?”
“谁叫你们说只要八块钱呢?十五块钱,我们早就不坐了。”
“你现在还来得急,下车吧!”男孩气忿忿地指着吕元刚说。
赵志成是胆小鬼。他没说话,他听吕元刚在和这男孩顶嘴,非常害怕,担心怕出麻烦。身子哆嗦地发抖。
男孩对司机说:“停车!叫他们全部都滚下去!!”
其他的人都不敢吭声,唯独只有王进雨和吕元刚异口同声地说:“把我们钱退了!”
“要想坐车,又要退钱,你家妈生你乖!”
王进雨顶道:“只有你家妈生你乖!”
司机的小男孩下车在路旁卖白面馍铺店里去耍,和他们说话的也是一些粗人,流氓,瘪三,下三烂!他们都是用骂人的方式来互相打招呼。
十几分钟又过去了,时间已到下午三四点钟了。王进雨和吕元刚在车内乱骂。
车内有一位同学下了车,王进雨叫他把车牌号记下,那同学假装没听见。
大家觉得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只有把钱凑齐。
王进雨和吕元刚不想交的,看见其他人都交了就没办法也交了。
赵志成没钱,是黄明娟垫出来的。
男孩这时过来了。
“我们要交钱!你还不来开车?”吕元刚吼道。
男孩在车内把钱收了,从车窗里伸出头去叫司机:“我操你家妈!快过来,他们交钱了!”
赵志成从司机的身上可知道他在这条路线上人很熟,家里有人在政府做事,而且“靠山”一定很硬。
司机钻进车骂:“你妈的,叫什么嘛!老子还想玩一会哩!”
车走了,颠簸得厉害,把头快要撞着顶蓬了。
司机和这位男孩在车内互相乱骂。他们那种人骂人的方式就好像春节互相在赠送厚礼,让人听了很厌恶。
赵志成听他骂出那些很肉麻的话,很想揍他们。这种念头只是霎时,不几秒钟过后,他会被犯憷的心里征服。他只是暗骂这两位死了爹娘,无教养的畜生!
车还没到铜安,可能才到一半的路程,司机把车停在一个村子旁了。
司机跳下车,嘻皮笑脸地说:“对不起,我下车去看一下,车胎没气了。”
吕元刚听了,气极了大骂:“你妈的,拿烂车骗我们!”
“你要骂人?”男孩气凶凶地说。
“杂种你家妈的骗钱!”
男孩和吕元刚大骂起来。邻村的人都来观望,几个中年人扛着锄头阻止男孩和吕元刚骂。
赵志成看得出那些围观的人是这男孩和司机的亲戚。
男孩趁势和吕元刚更骂得起劲了。
吕元刚冲过去准备打男孩。赵志成立即抓住他,害怕出麻烦。
吕元刚使劲扎挣,“老子今天不打死他,我不活了!”
“吕元刚,算了!”赵志成拉着吕元刚说。
几个老翁,小声细语地骂小男孩。
司机看见势头不对,说:“每人退你们五块钱!”
赵志成是胆小鬼,心里想,退五块钱也好,若不退也没办法。
吕元刚说:“一半路程没有只退五块钱?”
杨雪芬劝道:“算了,吕元刚。”
天色已晚了。王进雨看见天色已晚说:“我上前走了,你们后面来。”
黄明娟说:“现在这儿没有车,你不可能走路吧!”
一辆轿车驶过来,司机看见围着许多人,伸出头来问:“怎么啦?”
王进雨说:“我们被司机骗了。他收了我们的钱,不走了。”
“你们有几个人?”
“七个!”
“对不起!我这儿没位置了,只能挤出一个位置。”
王进雨心里很慌,原来她早已和严方涛约好在铜安汽车站。
她转身对志成说:“我先走了,到铜安等你们。”
王进雨上车走了。
司机说退钱,但实际没行动,吕元刚小声的骂其他人:“遇到这些胆小鬼,真够惨!若是大家问他要退钱,他不退打死他妈的!”
现在这人都这样儿,能够拗就拗过去,占便宜的事太多,太平常了。赵志成也觉得司空见惯了,对这些情况一点不在乎。
他们没办法,只有到那儿等车。其实每辆车都是到火车站坐满了的,开到这儿那里肯挤?他们等到天黑才有一位司机让他们挤上去。
司机问他们为什么。杨雪芬说了,司机听一点儿没怜悯,他们好像知道那司机有“靠山”。
赵志成想,肯定有人在后面撑腰。否则,他没那么猖狂,那么没人性!
听司机说,那人没执照,不敢开到铜安去。
吕元刚很聪明,探个底细问:“他的车牌号是多少?”
赵志成和黄明娟不知其意,有点傻,异口同声地说:“王进雨知道!”
吕元刚立刻拉了拉志成的衣角。赵志成立即会意过来,补充说:“王进雨可能不知道,可能那车牌是假的。”
司机没有多说,害怕自己出事,说:“是他挂的那个车牌号!”
或许是常言教坏了人们的良心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管闲事多活两年。
车内的人听他们说,七嘴八舌地议论开去。他们都对那司机非常地不满,怂恿他们到交通局告他。
车到茶店,还未到铜安,车停下来了。原来这辆车也是黑车,没执照。
司机叫他们转到另一辆车上去。车内的人很不满意,找司机吵。
“今天黑了,不可能送你们到铜安去,空着车又开回来,油钱谁来付?”
赵志成心里实在忍不住,发牢骚:“我操!”
“我给你们找车,我给你们找!”
“他妈的,不知这条路线是怎么搞的,交通局的人不知去干什么去了?”大家都在发牢骚。
经过司机与另一个司机的讨价还价,最后因为两块钱而僵持了二十多分钟。
大家实在不能忍受了,吵道:“干什么!我们的肚子饿了!”
没办法,两个司机各让一块钱而罢休了。
车走了,司机是位青年人,看上去很诚实。但不时还有几句粗话。
车很快到了汽车站。正当他们下车环顾四周张望时,王进雨跑了过来。
“我等你们好久了!”
杨雪芬惊讶地问:“严方涛呢?”
“在那儿!”王进雨指着路对面的一辆昌河车说。
严方涛和另一个人过来了。他只顾和赵志成打招呼,问:“那司机来了没有?”
“别提了!他妈的,怕我们到铜安抽他,他不来了。”赵志成这时才骂几句粗话。当时,他是发憷的。
杨雪芬和黄明娟与王进雨说一些与男人无关的事互相逗乐。全把那坐车的欺骗忘于耳后。
他们行礼提到严方涛开来的车上。
吕元刚拿出十元钱递给志成。志成莫明其妙地问:“干什么?”
“买几瓶百事可乐。”
赵志成穿过街道,在一家饮食店,买了一瓶跑了过来递给吕元刚。
吕元刚有点奇怪问:“你怎么只买一瓶呀!”
赵志成是一个纯属诚实迂腐的人,他不会太多的人情世故。
吕元刚没有接,吩咐他递给严方涛。严方涛摇了摇头。吕元刚便和志成喝了。
行礼装好,那几个女生坐在一旁有说有笑逗乐,不知什么让她们那么开心。遇上今天这样的倒霉事赵志成只有哭的份儿,那还像她们笑的那么开心。
严方涛叫她们走了。
因为是警车,前面只有四个人坐,后面是犯人坐的。严方涛没办法,对志成和吕元刚说:“只有委屈你们一下。”吕元刚和赵成成坐后面了。
路很长,吕元刚便和志成谈了一些往事。
车到江林县城,杨雪芬家近,回家了。黄明娟走亲戚家去了。赵志成没和严方涛去,而是和吕元刚去他舅家住上一宿第二天走。
皎洁的明月已经悬在高空,朦朦胧胧的夜色。几阵微风吹来非常的凉爽逸人。
吕元刚的舅已经早睡了,听见吕元刚来了便起床,热情地给他们烧火做饭。
由于疲倦了一天,他们应该歇歇。但天气酷热,身上的汗迹、臭气,沾沾巴巴的无法躺下。赵志成便邀吕元刚去河边洗澡。
他们和吕元刚的舅打了招呼,带着电筒就直奔河边去了。
他们脱掉身上的衣服,跳进河里。这时他们感觉到水多么的亲热啊!毕竟是故乡的水,哺育他们多年的故乡水。他们放松地在河中畅游,不害怕污水浸蚀。
他们彻底地松懈了才上岸穿上衣服。回到住所,把肚子填饱,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早晨,由于他舅妈赶集卖鸡蛋,把他们吵醒。他们洗漱完后,吕元刚递了十块钱给赵志成,说:“拿去坐车吧!”
“我身上有钱!”赵志成不好意思要他的钱,撒谎说。
“你没有了!你回家给家里父母买点礼物,表示一片教心嘛!”
赵志成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