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环和周玉告别陈昕,出了湖滨楼变分头去办各自的事情。
陈昕在湖滨楼吃过午饭后,休息了一下。其间有属下来禀告发现湖滨楼附近忽然多了很多商贩和走江湖的算命先生。陈昕听了不以为意一笑,只是让大家保持警惕便可,不用去理他们。
大伙都心知肚明这是淮南盐帮派来监视的人,本还心中惶惶,可看到上位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样子,也都放下了心来。
陈昕休息了半个时辰,然后在楼顶远眺太湖风光。今日春光明媚,远处的景色看的十分清楚,只见波光粼粼的太湖上船只穿梭,宛若游龙,其中有的是商船,有的是游船,还有的是客船,交织在一起,显得十分的热闹。
陈昕眺望了半晌,怔怔的有些出神,心中感慨不已。太湖山川,毓秀钟灵,果然不凡。虽还没有后世苏州那样名人辈出,但只论自然景观,恐怕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附近还有汉代建的海会寺、三国筑的上格城、晋代修的佛图寺等建筑,在大梁来说,算是一个佛家圣地。只可惜这个地方如今还被建康城中的那帮“南逃北士”称为蛮左,实在可笑。
陈昕长舒了口气,眼下他要做的事情很多,能这样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也是不错。
在楼顶站了片刻,肚子不一会儿发出了抗议的声音,陈昕醒悟到自己今日还未用饭,便回到房间换了身衣裳,然后走下一层,叫老板点了些饭菜。
跟随他来的那些手下除了四个人留下来伺候他之外,其他的人都被他安顿在孙环周玉在吴县的驻点,湖滨楼住店的费用不便宜,若是大伙都住进来,那钱财上实在是有点多了。何况一个少爷住店身旁还环绕着几十个手下,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家惹了祸事的逃难公子呢。
陈昕点了几样湖滨楼的那首菜,都是些就地取材,地方特色浓厚的菜肴,比如太湖花亭湖鳙鱼,白尾银鱼,绒毛蟹等都是太湖特有的水产。陈昕看着桌上清一色的全是河鲜,食指大动。
住在大城市的人对于鱼类并不是很感兴趣,因为在那里几乎没有河里纯自然的鱼吃,所以味道自然不是很好,就让人感到厌恶了。可真正吃过土生土长的河鱼或者湖鱼的人便会对其爱不释口。
陈昕在建康住了这么久的日子,虽然美味佳肴吃的不少,可要说起来喜欢吃的却也不多,而这鱼恰好是他喜欢的菜色之一。
四名属下静静在他身旁。分站于丝个方位,目不斜视。陈昕本想开口让他们也坐下来享用一点,可想了想,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毕竟世家出身的他与属下身份悬殊,就是他让他们一起用餐恐怕也不能如愿,反倒让别人诚惶诚恐。
至于这点,从家中的小妍那陈昕已经深有体会了。
陈昕惬意的享用起满桌丰盛的食物,他容貌出众,穿着光鲜,加上周围有四个高大强壮的大汉护卫,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都难。
其间有几个看出陈昕不凡的富家公子想上前攀交一番,可一见守在陈昕身旁那四个高大的身影却又吓的驻足不前。看得陈昕心中好笑。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陈昕吃饭的速度都不慢,感到肚子吃饱后,便准备去吴县四处转转,眼下淮南盐帮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可想,解决事情的方法也不过就那两种,陈昕并不放在心上,何况这里孙环和周玉暗中带来的人也已经到位,吴县内外已经被监控起来,并不怕淮南盐帮耍什么诡计。
“明日要去拜访淮南盐帮,今日就先去拜访一下此地的父母官吧”陈昕走到门口,心中暗忖了片刻,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门外果然如下人报告的那样,出现了不少进门之前还没有的陌生面孔。此刻正在大街上以各种职业做伪饰,进行着自己的任务。
陈昕看了一眼,心中冷笑了一下,也不去管他们,出了门后沿着大街向城北走去。不远处一个商贩见到陈昕离开了湖滨楼,急忙向一旁的一个字画先生使了个眼色,那人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悄悄退到了一旁,转身便不见了。其他几人则慢慢跟在了陈昕的身后。
陈昕虽不去在意那些,不过身边的一个属下还是好意提醒道:“上位,对方看到咱们出来,去报信去了”
陈昕不以为然一笑,淡淡道:“去就去吧,咱们今日堂堂正正的进城,本就不打算瞒过淮南盐帮的人,他们监视我不过也是想看看都有什么和我接触,借此摸清咱们在这里的势力而已”
其实对于淮南盐帮派人监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可能,不过那无关紧要,陈昕也就没说。
见陈昕对对方的用心看的一清二楚,那名属下心中稍定,迟疑了一下,低声道:“上位,以属下看,咱们和淮南盐帮之间肯定有一场恶仗,可上位只带了两个卫队过来,而且大多数人还在隐伏在附近,这万一夜晚城门关了,淮南盐帮派人下黑手,咱们可就危险了”
“能想到这点证明你还是有点脑子”陈昕微微惊喜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笑道:“你说的不错,这里始终是淮南盐帮的地盘,就连官府也都是他们的同伙,若是他们要下黑手,咱们实在防不胜防,所以咱们干脆来个无防才是大防。今日我才要大摇大摆的进城,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陈昕来了”
“我要迎娶莹莹的事情如今整个钱塘都知道了,就是吴县恐怕也有不少人听到了风声,所以对于我来这里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并非只有淮南盐帮知道而已,”顿了一下,陈昕笑道:“你说若是我进了城就出了事,别人会怎么想”
那名属下想了想,惊喜道:“上位是说若是咱们遇到不测,别人肯定就会怀疑到淮南盐帮头上,因为咱们是为黛家盐场而来,对淮南盐帮而言无疑是敌人,咱们遇到不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们了,到时候他们想解释也没人会相信,加上上位背后有陈将军撑腰,到时候淮南盐帮肯定一个跑不掉”
陈昕苦笑了一下,徐徐道:“这件事我并没有打算寻求父亲的帮助,我这么做只不过是跟他打心理战罢了”
属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对陈昕的聪慧和胆量更是钦佩不已。
“阿弥陀佛,施主请施舍点钱财吧”陈昕正和四名属下在热闹的大街上走着,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和尚。和尚二十岁上下,美目清秀,身穿一件灰色的破旧僧袍,脸上满是风尘之色。
此刻他一手在胸前向陈昕行了个佛礼,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钵盂,正期盼的望着陈昕。
陈昕虽然没有梁武帝对佛教那种虔诚的的信仰,不过对于僧人却也不厌恶,见到眼前这个青年僧人,气度不凡,隐有高僧作风,心中不由生出些许好感。他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属下,那名属下上前在和尚的钵盂里放了几个碎银子,说道:“这是我家上位给你的,快走吧”
年轻的和尚钵盂里空空如也,几粒碎银子放下去,发出一阵平林哐啷的声响。和尚眼中满是感激的向陈昕,正准备感谢一番,可当他看见陈昕的模样,脸色却忽然一变,很快又恢复如常。然后才行了个佛礼,神色肃然的说道:“多谢施主,施主天庭饱满,额心隐有红光闪动,实乃困龙升天之象,他日必定成就一番不世奇业”
陈昕只道是和尚拿了自己的财物,说些好听的,也没有放在心中,含笑谢道:“在下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大师恐怕要看走眼了,呵呵,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
和尚没有去反驳,目光将陈昕上下打量了一边,眼中惊奇之色愈发浓烈。见陈昕转身要走,忽然开口道:“施主可否留下姓名,今日得公子施舍钱财,贫僧慧可来日必定有所回报”
陈昕微微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大师身为空门之人,怎么还要记得失回报不成?岂不是着相了?”
慧可脸上微微尴尬,语气却十分真诚,说道:“施主乃是有大福缘的人,贫僧受师命下山磨砺,为的是我禅宗开枝散叶。说不定日后公子能帮助慧可振兴禅宗”
陈昕眉头微微一皱,第一次好好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叫慧可的年轻和尚,沉声问到:“你是禅宗传人?”
慧可点点头道:“贫僧正是”
陈昕听到慧可毫不犹豫的回答,心中忍不住一跳,有些紧张的问道:“不知道达摩大师和你是什么关系?”
“正是家师”
尽管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可陈昕依然被雷的动弹不得,如个石化千年的石头一样,怔怔的看着慧可,眼中闪动着难言的神采,却让慧可看的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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