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蓝衫人沉思片刻,道:“我不同意!”
上达那道:“你最好同意,用你的一张面具换车里人的命,很值了!你也晓得,他快撑不住了,你再不找地方给他疗伤,他必死无疑!”
青蓝衫人微颤一下,只是微颤,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出来,因为他的心在颤,心颤的连他身子颤动都感觉不出来。他轻嘘一口气,清明的双眸中闪出一丝忧郁,他在无奈,慢慢收了功,拉着马儿徐徐下降,落回地面,众人都“喔”了一声,摸摸自己僵硬生疼的脖子,他们刚才都在仰头看他,看了老半天,脖子都快抽了筋,现在终于缓过来了,上达那道:“你同意了!”
青蓝衫人把缰绳搭在马儿的身上,道:“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上达那道:“好,这样我也可以给主子一个交代了!”说罢,上前几步,大袍的衣袖一挥,青蓝衫人面上微皱的人皮面具被揭下来,青蓝衫人左手一闪,用袖子挡住了脸,这时,众人都在等他的结果,等着看他的脸,看他是不是林文意,看他用的功夫是不是御天功,众人围上他,静静地注视。
万籁寂静,马儿也站立不动,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众人的心都快要旋出来了,青蓝衫人身子有些颤动,这次,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青蓝衫人稍稍低头,慢慢移开衣袖……
“轰隆隆”几声,天上一片响雷,随即大雨便泼下来,众人的心此时都像这大雨一般,猛往下沉,青蓝衫人的衣袖已移开,他不是林文意,众人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因为谁也没有见过他,因为——他毁了容,而且,奇丑无比,他脸上一大块一大块的伤疤,伤疤上面摞伤疤,每一片伤疤上面都翻着血红的肉,左脸上还缺了一块,像是被人剜掉,又像被狗咬掉一般,雨水打上来还像一把柄勺积蓄了少量的水,众人先是一惊,随后又是一惊,最后,是大惊,再最后是恶心,都捂着肚子俯下身猛吐起来,一直吐到胃中泛黄水。
太恶心了,没人见过这样恶心的人,这么丑陋的人,他那丑真是惊天动地,幸好他面前没有女人,若是给女人看见了,那不吓得要失了魂。最恶心的不是刚才的,而是现在的,那雨水不停地打在他脸上,他脸上的肉一块一块的掉下来,剥落的肉里面全是脓血,青蓝衫人被众人这样一看,默默地低下头去,撕下一片衣袖,遮在脸上,吐蕃兄弟是被他吓得最狠的,两人张着口半天没合上,他们完全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他们以为只要他揭下面具,便可以确定他的功夫,那么就可以向他的主人交代,现在,他们什么也确定不了,两人像吃了哑巴药,再也说不出话来!
青蓝衫人微喘着气,右手牵起缰绳往前走去,刚才上达那已经说过,只要他将脸给他看,便可以离开,他想这次没人再敢阻拦了吧!
可是,世间的事总是这样无常,仿佛出尔反尔成了江湖惯例,楣若齐又拦在他面前,青蓝衫人攥紧了拳头微怒道:“你还要做什么?”
楣若齐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答上来,我就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