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面积不是很大,在东面是几张电脑桌,上面摆着几台电脑,再往里面就是安放着一块展示台,周围放着几张高脚转椅。而在这一面墙边摆放着一张长条沙发,这多少让工作室中显得有点儿不伦不类。以前这里没有布置沙发,秦风猜测可能是丹丹提出的意见吧?否则老杜再怎么的也不可能在设计室中摆了一张长条沙发。
老杜的办公室就在沙发这面的一道门后。现在那道门开了一个不大的缝,奇怪的声音就是从办公室中传出来的。秦风看了一下表,正是午夜零点。他暗叫了不妙,起身喊着老杜的名字向办公室中走去。
那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着,但老杜没有回话。越接近那道门,秦风的心跳越加剧起来,他有种异样的感觉,觉得办公室里透出一种很邪气的气氛!似乎有风从那里面吹了出来,而且风中还杂夹着灰蒙蒙的雾气,这雾气被里面的灯光晃得惨谈迷离,有种彻骨的寒意使秦风机伶伶打了个冷战!
不对呀!办公室里的光怎么是绿色的?
从办公室里吹出来的风摇曳着木门,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音,那影子在磁砖地面上晃来晃去。更是凭添了些许恐怖的气氛!
办公室的隔音门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响呢?这听起来有点儿象是电影中那种深山古刹的残破木门发出来的。秦风定了定心神,轻轻地把门拉开了一道缝,就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他的目光落在了办公室中,然后整个人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办公室中雾霭迷漫,使得屋中的光线显得有点昏暗,在凄淡的光雾中老杜定定地杵立在屋子中间,他弓着腰,脖子伸出老长,上下牙齿挫得咯崩直响,就象中了邪法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那幅画。
正是墙上的画令秦风呆住了。那画象是一台挂在墙上的超薄液晶电视,画面上的景物全都动了起来。不对,那画面不象是电视,它没有荧光屏闪射出的光,而更象是墙上开了一个长条形的窗洞,那些景物是从窗外映入眼帘的,它们是那样的真实,绝对不是任何电视画面所能产生的效果。
“窗外”风雪连天,树摇林动。那只画面上的狐狸已经下到了谷底,它正在一下一下地扒着谷中那个小土丘。现在土丘被它扒开了大半,土丘中传出了象是来自地狱的呻吟声。这声音压抑、浊重,却又尖锐刺耳,伴随着呻吟声隐隐地从土丘里面喷出了一团团白花花的雾气。那雾浓烈地卷卷荡荡,透过画面弥漫在屋子中,雾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体腐烂的臭味。
秦风听了老杜的讲述后曾仔细端祥过这幅画,当时他没发现这画面上有如此大的变化啊,最多也就是画上的白狐挪动了下位置而已。他甚至怀疑过老杜是不是产生了幻觉?但是眼下的所见所闻,那,好确实是太妖邪了!无怪乎老杜会被吓得昏了过去。这样的场景,就算胆子再大的人,在深更半夜一个人看了后,不被吓昏过去,那才是怪事呢!
墙上本来并排挂着两幅画,或者可以说是一幅画面分成了两个画轴挂在了一起,但是现在只剩下了老杜的那一幅,秦风带来的微尘的那一半却不见了。
秦风的胆识必竟是要比老杜强许多的,他在惊呆了一会儿就会过神来马上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走过去轻轻地对老杜说:“那幅画呢?”
老杜就象没有听到似的,牙齿兀自打着战,双眼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墙上的画。秦风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全身一震,喉咙里忽然发出了奇怪的咕咕声,瞳孔张得更大了,伸出右手颤抖着指着前方。秦风转过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不由得嘴里发出了一声惊呼!
画中那只狐狸大半个身子已经消失了,只在边缘露出了一根长长的雪白的尾巴,而土丘中却伸出了一只惨白色的人手!
手很纤细,指甲长长的,闪着黝黑的亮光,手腕上还带着一只泛着绿光的玉镯。这只手从土丘中探出来,五根手指正一伸一缩地抓挠着,似乎要把那迷蒙的雾气给攥到手中。而事实上那幽幽青雾也确实象是有了生命一般被手给撕成了一条一条,然后随风飘散。旁边的那截白狐尾巴扑腾腾地摇动着,激起的雪尘沾在手上,使惨白的手显得愈发地森人!
这时候屋子里的灯光似乎昏暗下来,接着闪了两闪就熄灭了,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处。
两个人还是站在原地,谁也挪不动一下脚步。他们彼此都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及怦怦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墙壁上突然响起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两个人这才猛地惊醒过来,随后秦风摸索着找出派力肯强光手电,打开向墙面上照去。墙上挂的那幅画还是老样子,虬松下的白狐依旧全身透着一股邪灵之气趴在树下。唯一不同的的,微尘的那幅画又出现了,就晃晃悠悠地挂在老杜那幅画的下方轴头上。画是倒过来挂在画轴上的,象是刚刚从旁边掉落下来。
两人对望了一眼,心底的寒意又冲上了脑门——刚才没停电时秦风带来的这幅画分明是不见了的。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了,还倒挂在老杜的画上?料来黑暗中传出的声响就是它掉落后发出的。
它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当五分钟后灯光再次莫名其妙地亮起时,他们发现屋子中一切照常,根本没什么冷雾,也没有风雪。那刚才的遭遇到底是幻觉还是……?
这时候秦风又想起了曾在屋子中捡到的那截松树枝。他把树枝从兜里掏出来,凑到画前仔细端量了半晌,然后把松枝轻轻地、轻轻地按到了画中那棵虬松上。他的眉头拧到了起,手中的松树枝竟然与画面中那棵树被吹折的一处正好吻合!随后他又在两幅画下方的墙角线上抹了一下,把手放到眼前看了看,又用鼻子嗅了嗅。
“搬把椅子过来。”他对老杜说。
老杜一脸漠然地看着他做这些事情,看样子这小子有了什么发现,他见秦风吩咐,赶紧去外屋搬了张电脑椅进来。秦风把椅子放到墙边,踏上椅子小心冀冀地观察着挂画轴的两个钉子,越看他的眉头拧得越紧了。
“怎么样?你发现了什么?”老杜仰着头站在后面焦急地问。
秦风从椅子上下来,他的一脸凝重,什么也没说。想了想不答反问:“这件事你都对谁说起过?”
“没有啊,除了工作室中的人再就是你与丹丹了,其他人我从来没说起过。”老杜仍是一脸的迷惑。
“嗯。”秦风应了一声,又陷入到沉思当中。老杜见秦风好象有了什么发现,在一旁不停地催问。秦风摇了摇了头说:“目前还不能肯定,但我觉得这件事也许……也许……”他没有说下去。老杜急得抓耳挠腮,还是一个劲地追问到底有了什么发现。
秦风说:“你先别问,到时自然会知道答案的……对了,你明天……不,后天吧,我明天晚上有事。你后天晚上能不能找个借口让工人们加个夜班?最好……最好是连丹丹一起叫来。”
老杜不明白秦风在卖什么关子,但是对于这个小兄弟,他是一百个信任的,他知道以他慎密的罗辑能力与超凡的心智,那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即然他这样安排,一定有其道理,于是就点头答应了。但是对于让丹丹参加一说却范起难来,因为丹丹的奶奶病了,她回了乡下,自己怎么能打电话让她回来呢?
秦风听老杜这样说,考虑了一下,也觉得这样做确实是太不合人情了。但是他马上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于是试探着问:“丹丹走的时候你……你去送的她?”
老杜的脸色变了变,他不明白秦风怎么会问出这么突然的话,顿了顿还是回答说:“没有,她是下午走的。我当时正在研究你带来的这幅画。”
秦风答应了一声,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他叉开了话题,问老杜对刚才发生的事有什么看法。老杜长叹了一声说:“这还用说吗?我想兄弟你是深有体会的。这种事那除了灵异现象还能有什么其它的解释?”
秦风沉吟着说:“也不见得吧?对了,你听说过波尔代热斯现象没有?”
“波尔代热斯现象?”老杜摇了摇头,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他对于鬼神之道,那向来是不屑一顾的,自然也就没听说过波尔代热斯现象,他让秦风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样的事情。
秦风向老杜讲述了这种现象的一些起事情。
“波尔代热斯一词源于德文,其字面就是吵闹鬼的意思,这是一种至今用科学原理尚无法解释的神密现象。有人说这是一种无意识的潜能力,如果一个人周围发生了怪异的事情,那么就肯定存在一个振中,就象雷达的电磁波需要一个发射机一样,而事实上这个发射机就是身处现象中心点的体验者本人。你也可以理解为所有的现象全是当事人在无意识中传导出的一种电磁感应,这种感应使物体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犹如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了一切一样。
这听起来近乎于鬼怪故事,却是有实例可以证明的,例如1967年发生在德国罗林海姆的一件事情。当时有位叫阿达姆的律师招聘了一位19岁的女雇员安娜•玛丽,当安娜一走进办公室时天花板上的吊灯忽然爆裂,接着175公斤重的文件柜竟象有了生命一样向前走了起来,还有,当时办公室中的电话也打不出去了。
这样的实例还有许多,如米卢斯的一幢公寓里,有个小男孩常在夜里莫名其妙地被一双冰冷的手掐着了脖子,这双手有时会在他身上掐出许多伤痕,更出奇的是,他们一家人在熟睡中枕头会被人猛地抽走,还有,第二天一早醒来时会发现自己睡在地板上,而本人却毫不知情。
这就是著名的波尔代热斯现象。在西方有不少科学家对此展开了调查,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数汉斯•邦德教授,他平生一直致力于研究这种神密的现象,希望能找出个合理的解释,但遗憾的是他提出一些论点常常是经不住细细推敲的,用现今的科学论据来看,那是漏洞百出。所谓的‘无意识振中论’就是他提出来的,可惜同样是经不起科学的论证。
而教授本人在调查中也遇到了许多怪异的现象。有一次他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他们那里发生了怪异的事情,于是教授就带着他的调查小组,还有一些电子仪器赶到了现场,现场位于法兰克福的一幢公寓。当邦德教授一踏进屋中时就感到有什么东西掉到了他的头上,他摸了一下,发现手里竟然抓着一块面包。接着从天花板上就莫名其妙地掉下了书、烟灰缸、菜切等物品。当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屋子中的人并没有一个投掷过东西。而教授也狼狈不堪地逃出了屋子。
还有如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对话;磁器会象橡胶泥一样随意弯曲;紧锁的大门会自己打开,并且还有脚步声,却看不到人等等。这些现象都可以归纳为波尔代热斯现象。而教授本人就曾与一个飘渺的声音对过话,那声音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从此以后教授也就停止了这项研究,至死也没有解开迷团。”
秦风说到这里,眼含深意地看着老杜。
老杜听秦风讲了这些事情,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忍俊不禁,放声大笑的,但是现在他却没有一丁点儿觉得荒谬可笑的意思,反而在心中暗暗生起了一丝惊悸!他与秦风对视着说:“你是说……我,就是那个振中?”
秦风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若有所思地说:“目前还不能肯定,但我想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试一下?让工人们守着这幅画,你不出现,看看这样那幅画会产生什么效果呢?”
老杜觉得秦风的想法有道理,他同意了这个建议,只是他还是有些犹疑:为什么秦风要让丹丹也来呢?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同时他也想到,虽然秦风说的言之凿凿,但那必竟是国外的事情,在我们国家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事例发生过?
对于老杜的提问,秦风肯定地回答说:“有,在我们国家也有许多这样的事发生,只不过通常都被认为是鬼魂在做怪,如在河南就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有家农户常常在饭菜做好时,揭开锅却发现里面煮的食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粪便什么的,有时锅里竟会煮着一块大石头。只是这样的事向来都是封锁得很严的,当事人认为是家里闹鬼了,不愿对外人说起。”
老杜点着头,表示赞同。确实,在我们的国家从古至今都有不少关于鬼怪之类的传说,看来八成也是波尔代热斯现象了。
两人就这个话题又谈论了许多,直到街上传来了赶早市的小贩们三轮车的发动机声时,他们才关上灯,出了工作室。老杜要回家睡一觉,好为晚上的事养足精力。秦风也吹欠连天地启动了车子,他也得回家睡一会儿,晚上还要去为林教援祝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