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点时,秦风问旁边的张司令:“你以前真的去过狐仙洞?它是什么样子?”
张司令愣了一下,随后胸脯一拔,大大咧咧地说:“我当然去过,没跟你说吗?我小时候常去玩的,别的孩子不敢去,只有我敢去那里。那是个在半山腰的山洞,洞口很大,里面黑黑乎乎的,还有……”
“狐仙洞真的是个山洞?”秦风打断了他的话,盯着他的眼睛问,“我是说你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关于狐仙洞的事,有没有说过它是怎样的一个地理环境?”
这句话问的很巧妙,字里行间传递出了一种信息:你个张大炮就别再乱吹了。还是说说从别人那里听到的都是些什么样的描述。张司令不是个傻子,他一听秦风的话就明白,自己的牛吹大了,人家压根就没信过,就是没有揭穿而已。想到这里,他正了正面色,摇了摇头说:“从没听说过,人们都在传言狐仙洞如何如何的邪门,却是很少有人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洞。”
“那么三叔呢?他也没提起过?”
“他?对于狐仙洞的事很少说的,必竟他的老子死在里面,这些事是他的伤痛,也没有人常问起过,只是偶尔的我一时好奇打听了两句,他也是说的不多。”
秦风点着头,拉起了老杜:“走吧,我们一起下山,我想要弄明白真相非得三叔不可。就是他的腿脚……”
老杜领会了秦风的意思,他点着头,阴阳怪气地说:“怪不得三叔不肯来,原来他是腿脚不便,爬不上来啊!”
张司令听了这话大眼珠子立马就瞪了起来,他忿忿地说:“你们可别小瞧了三叔,别看他瘸了一条腿,要说到爬山,就你们俩?绑到一块儿也不是个儿。”
老杜又是阴损地一笑:“对对,你说得对,我们相信。”话虽如此,语气中却透着十二分的奚落之意。
张司令可就沉不住气了,他嚷嚷着叫道:“怎么?看样子你们还是不服啊!要不我们下山,我死活也要拉三叔上来,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高人。”说着就转身走去。
老杜见张司令中计,嘿嘿一笑,向秦风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跟在后面向山下走去。临行前,秦风蹲下身子,在那个悬崖边的脚印上扒了扒,好象从雪地里扒出个什么东西揣到了兜里。老杜问他,他说没什么。两个人快步跟上了张司令。
下山还是走的来时的那条路。有句俗语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其大体意思就是说山路过于陡峭,往下走得时时小心翼。这句话用在这里倒是没错,但也只是加上小心而已,总而言之比上山时即节省体力,速度又快。三个人用了没多久就到了那段栈道前,他们在走到插在岩壁上的那几根骨桩前停了下来。秦风也老杜蹲下身子摸挲着从木板后探出来的那一截骨质物,秦风在上面敲了敲,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没错,这是骨骼,而且应该是现代动物的骨骼,不然早成化石了。”
老杜同意秦风的看法,他问能不能看出是属于什么动物身上的哪一部分。秦风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从形状与弯曲度来看,这应该是一根肋骨,但是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不过可以推断下,以这根肋骨的粗细来看,这动物一定是非常庞大的,在已知类的动物中,除了鲸恐怕再也找不出这样的大家伙了。”
“不对,不对,”一旁的张司令纠正说,:“这不是鲸鱼的,它分明就是龙骨,跟庙里的那两根是一样的东西。”
“你见过龙骨?”老杜不客气地反问道,“况且,即然是龙骨,为什么不用在庙里,而用来修路?这是不暴殄天物吗?”
张司令一下子被问住了,张口结舌地回答不上来。
秦风打着圆场,在内心深处他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难以理解:如果说龙骨庙中的骨梁就是鲸骨的话,先不考虑那是鲸身上的哪一部分,就常理来说这也说不过去,正如老杜所言,为什么有鲸骨不用在庙宇建筑中,而用来铺路呢,以它的粗细大小,用来做门楹椽子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样似乎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庙里的两根骨梁并非鲸骨。并且肯定是要比鲸骨贵重多的,那么除了鲸还有什么动物能俱备那样的骨骼?难道真是龙不成?
当他们赶回天井村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东北的这个时候,在冬天太阳就快要落山了。回头望去,但见夕阳在山峰后露出了半边脸,将雪峰映成了金黄色,积雪被风吹得在阳光的余晖下变幻出各式光怪陆离的曲线,有点儿象是极光,绚丽已极,三个人看得如痴如醉,良久才回过头来走进了村子。
三叔早已在大门口等候了,一脸焦急的神色,见三人平安归来这才长舒了口气,在前面开着门,把三个人引进了院子。三个人在山上爬了一天,一坐到客厅舒适的沙沙里立刻感到疲惫已极,再也不想挪动分毫。三叔是个很细心周到的人,他端来了洗脸水,在三人漱洗已毕后就就把饭菜端了上来。在海岛上冬天的季节,时新蔬菜是不多的,只有一盘芹菜炒肉,剩下的就是各种干海鲜与半盆土豆粉条炖排骨。
三叔炒菜的水平还不赖,从人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后,一边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一边聊着天,所谈的话题也无非就是山中所看到的一切。三叔在收拾完碗筷后竟出奇地与他们呆在一起,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一角,默默地抽着烟,听着他们的议论。秦风留意到,他虽然一直在闷不吭声地低着头,其实耳朵在支楞着,细心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当他们聊到悬崖边的脚印时,秦风明显地感觉到这个沉默寡言的老头全身颤抖了一下。最后他们的话题又转入到了狐仙洞上,议论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个洞到底在哪里。张司令这时早已忘了他吹牛的事,不停地摇头叹息着,他说也许这个洞不是凡人能看到的,而普音之所以能看到,就因为她不是一般的人。老杜又开始与他抬杠了,他说即然凡人不能看到,那么三叔怎么就遇到过呢?
三叔,一提到这里,所有人的谈话立刻顿住了,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三叔的身上。而三叔就象没有发现众人的变化似的,还在低着头“叭嗒,叭嗒”地抽着他的烟,也看不出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过了能有一分钟的时间,还是张司令先开口了,他问三叔:“三叔,那个洞到底在什么地方?”
三叔没有吱声,就象张司令的话不是跟他说似的,或者让人怀疑这个老头是个聋子,他居然对自己老板的话置之不理,这让秦风与老杜颇感意外,而且也看不出张司令有不高兴的意思,他只是重复着又追问了一句。
三叔把烟蒂按在了烟灰缸里,抬头看了看三个人,这才缓缓地说:“你们已经到过狐仙洞了,就是那个深谷,它就是狐仙洞。”
他的话虽是说的轻描淡写,别人听来却是惊愕异常。任谁也没有想到,狐仙洞居然不是山洞,而是一个山谷。
秦风点了点头,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之从见到悬崖边的脚印,他就隐隐觉得也许所谓的狐仙洞并不是什么山洞,它只是一个地名,就象瀚海并没有水,其实就是沙漠的别称一样,这个比喻虽然不是很恰当,但基本能说明狐仙洞的情况。他还记得普音与他们谈起关于狐仙洞的事,她并没有说“洞里”,而是说“下面”,这几个字虽说不能说明什么,但结合当时的情况,秦风就推断出老杜画中的那个小盆地就是狐仙洞。只是这种想法没有得到证实,现在以三叔口中说出来,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下一步的方案就是要下到“洞”里面,不管那下面有多么的诡异,他想只要下去了,也许就能解开所有事情的真相。
而从山谷的地形以及所掌握的信息来看,并没有任何一条道路能通到深谷下面。唯一的线索就是三叔,他曾经,也是唯一一个从谷底生还的人,也只有他才能找到通到谷底的道路,问题是该怎样说服他带路呢?
老杜听说那个山谷就是狐仙洞,显然大出他的意料,这样看来自己的鬼画,还有峭壁上的脚印都可以解释清楚了。现在,谁要是说这世上没有鬼怪的话,他会第一个跳出来反驳的,同时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要想解开一直困扰自己的事情,就非得下到狐仙洞里一窥究竟不可了。他问三叔:“即然您曾经从下面爬上来过,那么一定知道有通到下面的道路,您能不能给我们带路,或者给我们指出来也行。”
三叔又续上了一根烟,他果断地摇了摇了头:“那里是不能去的,没有人能够下去后还活着回来的。”
“但是您老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老杜说到这里瞥了眼三叔的左腿,语气尽量放的平缓继续说,“而且您那时是一个人,我们现在有这么多人,可以相互照应,应该没事的,如果不方便,我们可以背着您。”
三叔听到杜这么说,难得地笑了笑,那意思无非是说:“就你们?不用我背着就不错了!”
秦风与老杜当然看出了他的意思,想到两人在爬山时的那副狼狈象,不由脸上一红,顿时相顾无言。张司令却是来劲了,他在一旁鼓动着三叔,让他带他们走一趟,也好让这两个小子见识下“姜还是老的辣”。
三叔看来还是没有一丝心动的意思,他说:“其实我并没有下到谷底去,只下了一半就返上来了,这以后的事……以后的事……”他的脸上又现出了无比惊骇的神色,瞳孔张的大大的,似乎那可怕的事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