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就象用空气做成的一样,一会工夫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屋子里的灯光闪烁了两下,接着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又玩这把戏。我们刚才看到的也是幻觉吗?”黑暗中响起了周景山懊恼的声音。
“不,刚才那个人肯定是林松,只是他在你冲过去的一瞬间好象又启动了什么机关。我想他现在已经不在这间屋子里了。”
秦风的话还未说完,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咯嘣”一声脆响,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声音渐渐密急起来,最后竟如爆豆一样连绵不绝,越来越响、越快。伴随着响声,整个屋子都在摇晃着,不,那不是摇晃,而是在旋转,地面在缓慢地旋转着,并且正在逐渐加快。
两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齐齐地被地面旋转的离心力给甩得趴到了地上。随着旋转的加快,他们有种失去重心的感觉,仿佛整个人处于虚空之中,脚下也是软软的,毫无着力之处。
不知过了多久,旋转的地面才渐渐停息下来。秦风与周景山还是动也不动地趴在地下,足足有三分钟,那种晕眩的感觉才慢慢消褪。他们站起身来,打亮了打火机,两个同时呆住了——他们又回到了原先那间遍是杂物地房间里。所不同的是这间屋子此刻已经没有了那扇唯一的门,它看起来就象一个密封的盒子,潮湿、阴暗,空气中散发的霉味使人窒息。
两个人在四面墙壁上摸索着,没有,四面墙全是死的,连一丝缝隙也没有。秦风与大周面面相觑,他们意识到被困在一个根本就没有出口的盒子里。照这样下去,他们就算不会饿死,也会被活活地憋死。
屋子里的空气本就流通性不是很好,现在两人这一紧张更觉得胸腑间发闷,连呼出的气流听起来也是那样的浊重而急促。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屋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们感到呼吸有些困难,但是谁也没有说话。这时候他们心里的感受是一样的,是一种面对死亡的无奈与煎熬。
“看来你的推测是对的。”周景山先开口了,他苦笑着对秦风说。
秦风没有说话,他望了望周景山。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大周脸上的表情,但他知道大周说这句话的意思。那等于承认他秦风现在已经彻底清白了,他所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秦风在黑暗中啮牙笑了笑,他觉得有些滑稽,有些悲哀,自己是用生命证明了清白,但是这有什么用呢?以林松的阴险与慎密,他秦风就算死后怕也是要背上杀人犯的罪名吧?
“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周景山又说。
秦风“嗯”了一声。他觉得很疲惫,连张嘴说话都没有力气。
“你跟丹丹……你们俩……?”周景山后面的话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但那意思已经显而易见了。
听大周问起这件事,秦风有些尴尬,幸亏是在黑暗中,周景山也看不出他的窘态。秦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在脑海中捋了一遍,然后对周景山说出了关于他与丹丹之间的一切。最后他长长叹息着说:“其实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周景山点着头,也是感触颇深:“是啊!所有的不幸其实都源于人类的欲望。”
秦风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老杜那荒唐的举动,想来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而所有的事情恰恰又附合林松那扭曲的心理,他就恰到好处地利用了丹丹,来完成他的所谓“伟大的科学实验”。
“林松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周景山又说。
秦风听到他在黑暗中干笑了两声,接着问道:“你说,他会怎样处理我们俩?”
“还能怎么样?他难道会让我们活着离开吗?”
“本来我是想你们俩至少应该有一个可以活着出去的。”屋子里忽然响起淡淡的说话声,但那不是周景山,而是林松。
秦风与周景山一齐跳了起来,他们闪目四顾,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秦风打着了打火机,向四周照了照,屋子中除了他们两人就是杂七杂八的废弃物,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
“林松,你给我出来!”秦风大声喊着。
黑暗中传来了林松得意的笑声,那声音忽东忽西,很难确定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别激动,别激动。”林松轻声细语地说着,那语气温柔得就象在对情人窃窃私语。
“这里的空气好象不太好啊。对肺活量要求是很高的,为了身体健康,要控制你的情绪。”林松还在逗引秦风。
秦风知道他是在故意气自己,就尽量平稳下情绪,对着黑暗冷冷地说:“你说开始想让我们两人中至少有一个活着离开,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我们的秦大才子为情先杀了情敌高朗,然后又怕阴谋败露杀了他的情人丹丹小姐。他的计划看似天衣无缝,但却逃不过鼎鼎大名的周队长的目光,于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秦风就把他那罪恶的魔掌伸向了周景山周队长。然后呢?然后杀人犯秦风就编织谎话,开始为自己洗脱罪名,他居然谄害最好的朋友林松是凶手,还编出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证据与理由来说明他的无辜。可是这有什么用?法律是要讲证据的,一切证据都表明是他,这个道貌岸然的大作家,居然是连环杀人案的真凶。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他的朋友林松还是大度的,他会在秦风被处法律之剑处决前去见他最后一面。
怎么样?故事的结局还算精彩吧?”
林松的语气有些得意忘形,滔滔不绝地说着。秦风与周景山听了却是全身直冒冷汗!这个混蛋的阴谋实在太阴险了!
“这样说来我感觉自己好象是死定了,”周景山说,“但是你刚才在幻像中设计的一幕可不是象你说的那样,你分明是想借我的手除掉秦风啊。”
“哎!那只能怨他自己不争气,本来我以为两个周景山也不是秦风的对手,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的不堪一击,不过周队长,也谢谢你手下留情,为我保留了这个凶手,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当然,周队长你还有另一个选择,如果你现在杀了秦风的话,那么我就找不到替罪羊了,也许到时会有人破了这件案子,将我绳之以法也说不定。而秦风呢?你当也然也可以选择,你现在自杀的话,同样可以保全自己的清白,同样的也是很有希望寄托于后来人继续破案的。怎么样?这两个方法你们自己选择吧。我去冲杯咖啡,一会儿回来看结果。”
林松说完后周围又恢复了沉寂。秦风与周景山也沉默下来,在各自想着心事。不能说林松说的没道理。如果他们俩都死了的话,那么至少这件案子还没有了结,也许别人真的可以把这个恶毒的家伙给揪出来,但是要真的象他说的那样,想来以他的手段,设个局就算再高明的刑侦老手怕是也会认定秦风就是凶手。而更可怕的是到时秦风可真的百口莫辩了。想想那时的情景秦风就感到心惊肉跳!
秦风苦笑了下,喃喃地说:“看来我好象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不!”周景山断然否决道,“别上了这个畜牲的当,我们俩全死了他同样也可以仿造成你秦风拒捕,我们俩同归于尽的场面。如果你不想让我白死的话就一定要活下去,想尽一切办法揭露他的阴谋。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办到!”
大周说着,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了秦风的手,他知道林松不是在开玩笑,自己的死是注定不会改变的。想想现在的情况还能寄希望于出现奇迹吗?
秦风也伸出手反握着他。四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这是一种信任与理解的力理,在这个同时两人都觉得心中血浪翻涌!黑暗中两人默默无语地握着手,他们知道绝别的时刻不远了,因为屋子中稀薄的空气使他们呼吸困难起来,胸口象装了一只大风箱,起剧起伏着,喉咙里发出了“哧哧”的声音。
“啪——啪——”黑暗中又响起了几声脆响,那是有人在轻轻地鼓掌。
“我好感动啊!为了你们这真执的友谊,我改变主意了。哎!谁叫我这人心肠比较软呢?”黑暗中又响起了林松的声音。
“你还要怎么玩?”秦风忿忿地问。
“我决定让你们自己选择生存的机会。”
林松的话刚一说完,随着一阵“轧轧”声响,左面的墙壁上升起一道暗门。说是门,其实用裂缝来形容比较合适,因为它只有一人高,不到尺许宽,要是一个人侧着身的话勉强可以通过。有亮光从缝隙外面射了进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清新的空气,两人大口地呼吸着这久违了的清新空气,目光的尽头是一片修剪得很整齐的冬青树,上面披着厚厚的一层积雪。
面对这突然而来的的一幕,两人有些茫然,不知道林松又要耍什么花招,他们愣愣地看着那道裂缝,谁也没有当先跨出一步。
林松嘿嘿的笑声又飘了过来,透着一种邪恶与歹毒。
“这扇门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在它的上方有个感应装置,如果有人通过了就会触动机关,它就会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闭合。也就是说你们俩人中只有一个能出得了这间屋子。现在,你们拿主意吧,看看让谁留下享受这无边际的黑暗与窒息。或者,我给你们提个醒,只要把另一个人干掉,那么生还的就是自己了。”
林松说完后又是一阵得意的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