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受尽沧桑与苦难的人来说,他的心灵一直在渴求着一种安慰。有时他们会为了幻觉而做出许多令人不解的事情。微尘当时的情况就是那样,他已经分不清幻像与真实之间的差距。
但是许多个日日夜夜过去了,他的母亲柳青并没有出现。在此期间忠厚的张强一直在照顾着他,他虽然不能一直陪着微尘呆在谷底,但时常送些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下来。
后来有一次他来时看到微尘不见了,那座孤坟前却多了一座墓碑,上面刻的无疑就是安庆堂与柳青的名字。经过一番寻找后他终于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精神已处于崩溃边缘的微尘。当时的微尘披散着头发坐在一个由树枝草叶铺成的小窝里,喃喃自语着在翻着一个小本子。他时而哭,时而笑,时而还学着顽童的样子对着自己的影子撒娇。他的道袍脱下来盖在一个由枯草做成的假人上,嘴中呢喃地说着:“娘,你冷了吧?我给你盖件被子。”
张强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想走过去拉微尘。就在这时从洞穴的深处爬出一条丈许长的大蚰蜒,直向微尘扑了过去。而微尘还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浑如不觉,张强情急之下捡起一块石头就向大蚰蜒砸了过去,同是向前一扑,把微尘扑倒在一边。那只大蚰蜒步足乱颤,向两个人扑了过来。这时的张强已经无暇考虑太多了,他抓起微尘的道袍,从地下捡起长剑,向蚰蜒虫乱刺乱砍。
那条蚰蜒虫自然就是秦风他们曾在天架山中遇到的那条老怪物,它的皮坚如铜铁,就算是伸手了得的武学大家也奈何不了它,何况是不懂一点儿工夫的张强?很快地张强就被它逼进了一条叉洞中,至于后来的情况怎样,微尘就不得而知了,他在恢复神志后曾试图去找寻过张强,但那时那个叉洞已经坍塌,他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张强与那条蚰蜒虫。
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三叔在听完微尘的讲述后,仰天长叹。他没有想到他们曾经在洞里遇到过的那个穿道袍的人居然就是自己父亲的遗骸。只要这番能活着出去,一定要再次去狐仙洞中为父亲收尸。
就在他们听微尘讲完后,蛇嘴上颌的那个洞口传来一阵“咚咚”的声音,好象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敲打着井盖。大家抬着向上望,发现井盖的缝隙处有粘粘的液体淌了下来。
“好了,现在该是走的时候了。”秦风说完后,微尘当先带路,向蛇嘴里的咽喉部分那个洞口走去。
蛇的咽喉足有一人高,四壁很光滑,尽是用那种不知名的金属打造而成。这看起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远古时的人类,是怎样这样的工程的?
“我觉得这除了外星文明的遗迹没有其它的解释。”老杜一边走一边感叹着。
由于整个巨蛇雕像是用一块巨大的金属制成的,里面又是中空,他们踏在上面的脚步回声显得格外冗长清脆。甬道里也并不是平坦的,上面有许多大的褶皱与凹凸物,看起来就跟喉管里的肌肉与血脉组织很相象。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现在你们还有谁觉得我的猜测是错误的?”杜老夫子又开始他的感慨了。
没有人回答他,除了微尘所有人都被看到的一切所惊呆了!是啊,这哪里还是什么雕像呢?它分明就是一条真实存在的巨蛇,看它的肌肉组织,再看它食道中的那些筋脉,简直就跟真的一样。虽然他们这些人中并没有哪一个对蛇的身体构造了如指掌,但是就看那种精细程度,想来真的蛇类食道也就是如此吧?
微尘的“家”就安在巨蛇食道中将要向下拐的尽头。那里还有些象是唾腺似的细孔,从里面渗出些许水流,一直滴到下面的井道中。微尘走过去,用一个钢盔勺起一处凹里的水,先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递给秦风。
“我试过,这水很纯净。”他说。
说到水,其实秦风他们的背包中还有许多带来的纯净水,但为了表示对主人的尊重,秦风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口。微尘说的没错,这水确实没有问题,到嘴里还有一股甘甜。
“这水是从哪里来的?”秦风问了一句显然不会有答案的话。
从金属里面能渗出水来,这本身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这座金属雕像的内部是有供水系统的。而水通常又代表着生命,这是否可以理解成这座雕像的里面会有生命存在呢?
想到这个问题,秦风的眼睛闪出明亮的光芒。在休息了一会儿后,他催促着微尘带他们到下面看看。
微尘描述得没错,在这条金属管道里是有一条垂直的梯子,向下一直延伸到无边的黑暗中。梯子与管道是一体的,看不到任何后期按装上去的痕迹,人攀在上面向下爬很方便。微尘曾说过,他向下爬了一天还是没有到达管道的尽头,要是按这个速度来计算的话,再把中间休息的时间去掉,那么至少在一天当中会下降到十公里,这也就是说这条管道向下延伸了十公里还是没到尽头。
难以想象啊!照这个深度,即使算上翠屏山的几百米海拔,那它也快要超过查林杰海渊了。在那样深的地下会有什么呢?
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由于人数众多,再加上还有心怡、老杜这两个体力明显不行的两个人,因此估计下降了能有一天之后,多说也不过走了能有五六公里。在期间管道里除了无休无止的梯子再也没有其它的东西,只是偶尔的会从金属壁上渗出几股细小的水流。水质清澈、甘甜,但透着浸人骨髓的寒意。他们没敢多喝这样的水,在休息期间只是喝自己带的水。
一天的垂直行程,到这个时候别说是老杜与心怡,就是秦风与长生也觉得筋疲力尽。虽然在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但是人体内的生物钟告诉他们,现在已经是晚上,该到了睡觉的时候了。
解决这个问题并不难,在三叔的背包里有几张网式吊床。这些东西倒不是秦风有意准备的,它们是三叔带来的,这五张吊床是三叔用手指粗的鱼筋绳编织的。直到在决定进入这条管道之时三叔才把他的“宝贝”抖落出来。说实话,如果在此之前这老头拿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话,不用说啰嗦的杜老夫子,就是秦风本人也会认为这老头是老糊涂了,他带上这些东西干嘛?那得占用多少纯净水与压缩食品的空间?
但是现在却没有人那样想了,大家用钦佩的眼神望着三叔,觉得走到哪里还是带上一个老人好啊!有时他所想的远比生活经历尚浅的年轻人要周到许多。
吊床只有五个,而他们却有七个人,这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这样正好可以腾出两个人守夜。管道是垂直的,留下两个人正好上下各一个。系上吊床后,秦风与三叔第一班守夜,其他的人爬到吊床上休息。
五张吊床自然是分为五层。在这样的管道里过夜,有种很别样的感觉,由于它是用金属制成的,因此人的鼾声发出奇异的回声,再加上管壁上滴滴答答的水声,显得说不出的怪异。
估计过了两个时辰以后,秦风叫醒了长生与司令,第二班是他们值夜;第三班是微尘与老杜。心怡受到照顾,没用她来做这个工作。
司令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他守在管道的下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上面的长生聊着天。其实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他一个人在吹牛,长生只是偶尔“嗯,哦”地应两声。最后还是老杜翻身坐起来咕咕嚷嚷地抱怨着,司令才闭上嘴。这个家伙,他不睡就不允许别人睡,还有点儿公德意识没?
“这可是公共场所啊!不是你们家炕头!”老杜最后说了一句,又躺下去睡了。
司令自知理亏,也没有犟下去。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忽然间他的手僵在了半空,直到打火机的火苗燎上了眉毛才幡然醒悟过来。
“哎,我说我说……”他扯着大嗓门就喊了起来。
熟睡的人都被他吵醒了。老杜气得又要跟司令讲一通公德意识,却被他下面的秦风摆手制止了。
在深处的井道中有些鬼火一样的光点在闪烁着,那光绿幽幽的,透着一种邪气与妖异!
“我说,什么鬼东西啊?”司令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地向上爬,他冲到三叔的吊床下面,一头拱在三叔的屁股上,险些把三叔给兜了下去。
三叔的吊床在最下面,他伸手把司令拉了上去。“别慌。”他说着摸出手电,打开后向下面照去。那些光点消失了,有几条壁虎一样的小东西在管道壁上扭动身躯游走着。它们竟是十来只小黄皮子!
只一会儿工夫那些小黄皮子就消失在黑暗中。
“他妈的这些小东西从哪里来?难道它们从下面爬了十多里跑到这里?”司令骂着说。
是啊,这确实是极不正常的。照微尘的说法,这条管道在下面最起码还有近十里的深度,其间也没有其它的叉洞,那么这些小黄皮子真的就这样在垂直地在管道里爬了近十里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