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绿光也给秦风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还有一点很让人不解:这些人中为什么只有那个“头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象是生怕被别人认出来似的,难道他真的是秦风所熟悉的人?
黑衣人下潜的速度很快,只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黑暗中。三叔扒开人皮,长长舒了口气,他正想说什么,被秦风一把捂住了嘴,三叔又缩回到人皮当中。
栈道上出现了几道手电光,并有杂沓的脚步声传来。秦风微微把头扭向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也有四五个黑衣大汉端着枪搜索下来。在他们中间杂着一个苗条的黑衣人,一看就是个女人,奇怪的是这个女人也是用黑纱蒙面,但并没有戴墨镜。她的眼睛很大,清澈、明亮,透着一种睿智,还有几份煞气与威严。那四五条大汉在她面前就似服服帖帖的家奴,每一件事都听着她的号令。
这个女人看起来要比原先那个戴墨镜的“头儿”慎密得多,她并没有催促手下不停地赶路,而是每走一层就要停下来,让那些大汉打着战术手电在干尸间照来照去。
秦风与三叔连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声,惟恐被他们发现。所幸这里的尸体成千上万,他们混在其中并不会引起注意,这伙人很快就到了他们的下面。
这时有一具尸体大概是年长日久,“哗啦”一声散成一堆白骨落向深渊中,一个黑衣大汉扣动了扳机,子弹从秦风的脚下飞了过去。
那个女人回过身对开枪的大汉喝斥了两句:“别开枪,不是告诉过你们千万不要乱开枪的吗!尤其是见到那个长头发的人,千万别开枪。”
大汉唯唯喏喏地应着,一行人拐到了雕像的另一面。
听他们的谈话似乎是冲着刚才切割尸体的那个日本兵去的。他们为什么要找那个人?还不允许伤他?
秦风正自满头雾水,旁边的三叔捅了他一下,示意他向右侧看。秦风转过头,看到那伙人已经转过雕像,现在处在他们斜下方十来米远的地方,其中有一个黑衣大汉的背包里露出一截天线似的东西,那个东西稍微靠近雕像就发出一阵噪声。
那正是一部发报机。这样看来这伙人跟定是跟那个怪物似的日本兵有着某种联系,他们就是通过发报机找到这里而来的。秦风在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捡来的那部老式发报机在刚才逃跑时掉到井底,不然肯定是会被他们发现的。
当这伙人完全消失后,两个人才扒开身上裹缚的死人皮,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这里的空气质量虽说差到了极点,但总比呆在死人皮囊里强多了。
“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跟过去?”三叔问。
秦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种打算。他们现在是在那伙人的上方,一个不小心弄出什么声响就会被他们发现,虽然这伙人的身份,还有他们的目的确实吸引人,但也范不着冒生命危险。
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后爬到栈道上,沿着石径向上走去。栈道是从他们来的那个高度开始,当时他们就查看过,井道的上半部分是没有路的。当两个人走到与挂干尸相平行的那段栈道时,他们看到几条横着的铁索上拴着几条登山索,这是那伙人留下的。三叔毫不迟疑地爬过去就要剪断这些绳子,秦风赶紧制止了他。这样做是没有用的,绳子断了那些人也可以在铁索上攀爬,而且还暴露了两人的行踪。三叔知道秦风说的有道理,恨恨地把工兵铲收了回来。
“那么我们只有按原路返回去了。”三叔一脸遗憾之色。
秦风抬头望了望高不可见的竖井,然后打着手电在巨龙雕像上照来照去。他说:“也不见得,我们或许可以顺着这个东西爬到上面去。”
三叔一下子没明白过来秦风的意思:“什么东西?”
秦风伸手指了指雕像。雕像不知是用什么金属制成的,在黑暗中让人震憾不已!它仿佛宇宙初开时就已经在这里了。它上面的鳞片足有海碗大,镂刻的相当精细,都是有些微微向外凸起着,跟那种琉璃瓦的栉比状差不多。秦风所指的就是这个东西,攀住它足可以爬上去。
三叔知道目前他们只有这条路可走了,退回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两个人就攀着龙鳞向上面爬了上去。
雕像虽然呈九十度角,但上面遍布鳞片,因此攀爬起来并不是很费力。按秦风的推测,这里是地下的第三层,那么第二层一定就在上面不远的距离,这段距离绝不会漫无尽头,否则的话它岂非是超出地表许多了?事实证明他的推测是正确的,两人爬了一会儿后上面就隐隐出现一个巨大的蛇头。蛇头紧抵在井道的穹顶上,给人的感觉象是用来支撑上面的穹顶的。
蛇头稍微向侧方弯曲,它的嘴大张着,突显出巨大的利齿,甚至在蛇嘴里还伸出一条猩红色的、分叉的蛇信。
天啊!他们是怎样做到的?这座神像雕的太逼真了!如果不是在上面攀爬,秦风与三叔肯定是会把它当成一个活物的。
现在他们就象蛇身上的两只蚊虫,一直爬到蛇嘴里吐出的信子上。蛇信也是由金属做成的,同样看不出是什么金属。两个人站在上面就似站在一块跳板上,这块“跳板”在两人的重力下似乎还微微地颤动了两下。
从这个角度看,蛇嘴里的雕刻也是相当精细的,里面肌肉筋脉清晰可见,甚至有的地方还有稠稠的粘液一样的东西。蛇信稍微向下倾斜,尽头是由喉管组成的一个洞窟。
秦风与三叔看着,几乎要忍不住跳出去逃跑。这哪里还是什么雕像啊?它简直就是一条真正的巨蛇,而他们自己现在就站在巨蛇的嘴里!
这样的雕塑品,就算是放到今天也是很难做出来的。这个东西难道真的是天外文明遗迹?
两个感叹着,又向前走了几步,打着手电向蛇嘴的上颌照去。这一照之下看到的情景又是让他们惊骇不已!
——在蛇嘴的上颌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一些小动物,它们跟下面的干尸一样也蜷缩成干瘪瘪的尸骸。这些东西看起来就象是被剥了皮的兔子,却又比兔子要细长了许多,有点儿象是蛇,又比蛇要短了不少。而且它们有四肢,还有一个三角形的小脑袋,脑袋上有两个黑乎乎的窟隆——那里本来应该是眼睛的。这些肉乎乎的小东西也点儿象是刚出生的小耗崽子,但个头跟小猫差不多,有一条粗大的尾巴,尾巴上的皮也被剥得一干二净。
它们的数量是如此之多,几乎遍而了整个蛇的口腔。
只看了一眼,三叔就可以辨认出这些东西了——黄皮子!
是的,这是一些被剥了皮的黄皮子。它们的死法跟下面的那些日军一模一样,也是被活剥了皮,唯一不同的是,它们不是吊在铁索上,而是用嘴咬着巨蛇的上颌。那样子就如同挂在鱼钩上的鱼,只是这些“鱼”数量太多了,死状也太恐怖了!它们啮牙瞪眼,四肢蜷缩,一看就能想见生前承受着怎样大的折磨!
“我的天啊!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啊?把鬼子杀了也就得了,干嘛这样残杀这些小动物?”三叔喃喃地说着。
是啊,这确实太血猩了。黄皮子本身对人类并没有什么危害,偶尔偷个家禽什么的,也是极少数。至于说惑人,那只有少部分才能做得到,而且也不至于要人的命。如果说前面对小鬼子那样干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现在的情景简直就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
三叔感慨着说:“看来这些人很喜欢剥皮啊。”
说到这里两个人同时打了个冷战,提心吊胆地四处张望着。周围静悄悄的,除了他们再也没有其它的人或是活物。不但现在,看起来有许多年这里都没有出现过人的踪迹。
由于他们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一边走一边看,脚下一滑,两个人翻倒在一起。这时候他们才感觉到脚下的情况不太对,本来是硬梆梆的金属表面现在却变秘象地毯一样篷松,并且还有种油腻的感觉。他们摔倒后,手掌摁在上面也是毛茸茸的。
“什么鬼东西?”
两人一起低头,看到的却是满地毛茸茸的兽皮,这些东西都呈灰褐色,由于年久已经与蛇信粘合到了起,上面还有一些未干透的油渍,触手说不来的难受。
他们站起来,一边搓着手,一边看着这满地的兽皮。毋庸置疑这些毛皮就是黄皮子被剥下来的皮,它们堆在蛇信上,这本身好象没有奇怪的地方,但秦风却嗅出了其中异样的气氛。
“不对呀!”他说,“照理说这些黄皮子被人剥了皮,不应该就这样堆放在这里的。你看,”秦风指了指地毯似的毛皮,继续说,“皮毛的堆放不是成堆,而是呈毯子形,很均匀。这说明皮从它们身上褪下来后是自己落到地上的。还有,如果是有人剥了它们的皮,那么这个人就一定会在皮毛上留下足迹,或者是他曾经站立的地方不会有落下的皮,然而现在的情况却不是这样。这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皮是自己从骚狼子身上褪下来的?”三叔摸着脑袋说。
不料秦风真的点着头说:“正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