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伢子大名陈海,比陈乐大个一两岁,长得五大三粗,个性比较粗爽,霸气十足,隐隐成了伙伴们中的头。陈海听到陈乐的话后,明显来了兴趣。他以前划过小船,在河里炸鱼时,持着捞网到鱼里捞过死鱼。在他心里一直以为哪是一个很好玩,也很刺激,且很有成就感的游戏。
他是弄过小船,可大船却从来没有弄过,一时心痒,便想尝尝摇大船的滋味。他叫住要走的伙伴们先等下,陈海在伙伴中素有威信,大伙也肯听他。当然其中,也免不了看热闹的成份存在。
海伢子把插在河岸边泥土的铁锚拨了起来,把往外飘的船拖到岸边,一把把铁锚丢到船上,一个大跨步,跳上船上。船一阵摇晃,陈海打了个跄踉,站稳身子后,笑了笑。他先用篙把船从岸边撑开,船破水而行,直滑出了两米多。陈海“呵呵”笑起来,又跑到船头去摇橹。这一摇橹就坏事了,船滑了一段后开始往一旁斜。陈海再加把劲,想把船打直了。
没想到他越摇,船就越斜,在河中央打了几个转后,陈海就有点急了。看看岸边的伙伴们都在笑,仿佛都是在嘲笑自己。这下他就觉得脸上无光,火气往上一冲,冲到嘴上,他大声的朝岸边的伙伴们骂道:“笑个屁,妈的,哪个有种,就到我这里来笑一下。”岸边的伙伴们看陈海发光,哪个敢再笑,都把脸绷紧了,个个都露出比上课还认真的样子,一时噤若寒蝉。
陈海又看看陈乐,陈乐倒是没笑,只是关切的看着这边。还好陈乐没笑,要是陈乐再敢嘲笑他陈海的话,他肯定饶不了陈乐。这份罪就是陈乐让他受的,老子现在是在帮你,你要是不知趣的话,那我陈海会更不知趣。到时可别怪我陈海无情。
陈乐哪有心情笑,他看着在河中央打转的船,他就焚心,恨不得自己,飞到船上把船摇过来。不过他要是真能飞,也就直接飞过去了。干吗要飞到船上,去操那份闲心。
有时看到河对面,陈乐就想,我要是有轻功就好。一个“蜻蜓点水”再来个“燕子三抄水”,一眨眼功夫就能到河对岸。上楼也简单,一个纵跃,就到了楼上,也省了爬楼梯的功夫。
陈海对橹是彻底失望了,改用篙。篙明显比橹容易操作,陈海是摆弄过船的,很快就掌握了诀窍把船撑到了对岸。
在陈乐上船时,陈海故意摇了两下船。害得陈乐差点摔到水里,还好手撑住了船舷,一屁股坐倒在船上。
陈海“哈哈”大笑,抖擞精神把船径直撑到了河对面。手里提着锚正下船呢,猛听到远处传来喝骂。一看,不认识,是一个四十多岁矮胖中年妇女,一路骂着,朝这边跑过来。陈海估计是哑巴的婆娘,丢下铁锚就跑。伙伴们一个跑得对一个快,转眼已经跑了十几米远了。
船是靠了岸,锚却没有固定好。船还有点晃,陈乐怕船飘出去,在船上走得很小心。等上了岸,那胖女人离船已只有十米远。
陈乐看走正路,肯定是避不开那胖女人。只好打横了,沿着岸边跑,想先摆脱了追击再说。陈乐没敢回头看,只是撒开腿疾跑。正跑得起劲,只觉得一团灰色的东西,带着风声,擦着他耳朵,往前面飞去。
陈乐眼光顺着抛物线看去,等那东西落在地上,仔细一看,却原来是一只凉鞋。显然是那胖女人的鞋子。凉鞋擦着他耳朵生痛,也不知擦破了皮没有。
陈乐吓了一跳,心想,那东西要是砸着他脑袋上可怎么办……。越想越怕,跑得更快了。
陈乐跑出好远,感觉到胖女人没有追上来,才敢回头看。看那胖女人果然没有追上来,正坐在远处,喘着气,往脚上套凉鞋。陈乐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倒地上,喘粗气。他被吓的不轻,他虽没看清胖女人的样子,但可以想像胖女人在追他时肯定有如凶神恶煞。
陈乐摸了摸耳朵,捏了捏,并不怎么痛,把手放到眼前瞧了瞧,没有血,应该没有擦伤。陈乐感觉胖女人又在瞪他了,站起身,拔腿就跑。
陈乐自从上次昏迷了一个星期醒来以后,就觉得自己第六感变得出奇的敏锐。有时上课,他脑袋发蒙胡思乱想时,老师稍微瞟了一眼,他立马就感觉到了,马上知趣的端正矜听。他的记性也突然变得出奇的好,只是他总是难集中精神背一些东西。
陈乐混浊的思想,在那次昏迷醒来以后,也慢慢变得澄清。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想得比以前透彻了,他数学成绩一直不好,考试很少有及格的,多半都是四十几,顶多也就是个五十几,不想这次考试却出奇的得了六十八分……他慢慢也对数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没有感到自己和以前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仿佛这些都是很自然的事,也许年纪大了,就应该是这样子的。他脑袋有些蒙,也没有往这上面想太多。
陈乐在田埂的小路左穿右突,终于顺到了大道,看伙伴们都在前面的树荫下休息。看到他过来,都“呵呵”的笑。
陈海明显有些不高兴,板着个脸,瞪着陈乐,不无揶揄地说:“要得,要得,你跑得还蛮快呀,你那胖猪娘老子那样追你喊你,你也不应一下,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回去,不怕你那娘老子打你屁股,等下子回去,过河,你要跟你那娘老子,跪倒,磕几个头才要得……。你那娘老子比猪还胖,怎么生下了你这么个瘦崽,你……。”
伙伴们知道陈海在生陈乐的气,有的为讨好陈海随声附和,有的兀自在谈笑。
陈乐刚刚被吓得不轻,没心思拌嘴。只坐在树荫下的草地上,直抹脸上的汗水。
陈海见陈乐不理他,劲也就没了。讪笑,看着陈乐,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
歇了一会,那个主张去机场的伙伴便提议大家先走,要不,可能赶不及回家吃午饭了。于是乎大队人马,又开始浩浩荡荡的起程了。
加上陈乐,这一大摊子,足有十二人,其中有和陈乐同班玩得要好的上次被陈乐在学校吓了一大跳的陈晓奇,和他同班同村的还有两个,都是平常在一起玩的伙伴。村上同龄的小孩基本到齐。还有些年龄比陈乐大些的,像陈海以及和他玩得要好的两个哥们。余下的都是些年纪比陈乐小了一两岁的。
一行人兴致高涨,或走田埂小道,或行岸边草路,翻山涉水,迤逦而行。一路风光旖旎,景色秀美。众人调侃笑骂而行,只惹来多少路人惊奇的目光。
主张去飞机坪的那个伙伴只去过一次飞机坪。路记得别不是很熟,有时还得问住在当地的人家,才能确定怎么走,众人也难免走一些冤枉路。
到了飞机坪已是正午时分,太阳滚到了天空的正中。飞机坪上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只依稀停了几架战斗机,都用深绿色的军用帆布包得严严实实的,连飞机的真容都看不出来。
众人大失所望,开始抱怨起主张来飞机坪的那个伙伴。那个伙伴马上分辩说:“我上次到这里来,不是这样子的,停了很多飞机,都没包,热闹多了,隔蛮远就能听到打枪声,真的,要不怎么飞伢子能捡到子弹壳。”
马上有人问:“那你怎么没捡到,骗人的吗。”
那个伙伴马上分辩:“哪里,飞伢子,下手快,他娘的,我抢上去时,他一个也没给我留下。真咯是背时,我要是跑得快些……。”
众人怏怏,马上有人提议,说还是早点回去,还能赶到响饭。那个主张来飞机坪的伙伴就说前面有一些“猫耳洞”,里面很好玩,说不定还能在里面找到些什么。
众议纷纭,最后分成了两派。其中陈海和他几个哥们,主张赶回去吃午饭。而提议到飞机坪的那个伙伴主张到前面的猫耳洞去玩玩去。
陈海拉走了七个人,最后只剩下,陈乐和陈晓奇和主张来飞机坪玩的那个伙伴,还有两个年龄比陈乐小的。加起来五个人,踌躇满志的踏着水泥地面,顶着烈日,沿着飞机跑道一路前进。
陈乐本来是要回去的,他早饭也没吃,此时早已饿得肚子“咕咕”叫,两腿也乏力。只是被陈晓奇拖着不放,没办法了。陈乐看到前面一望无垠的飞机跑道就犯愁,口渴肚饥的难以忍受。
所幸看到前面有一间小屋,小屋边上有一个自来水龙头,拧开后,喝了一肚子水后,才觉得好过些。伙伴纷纷往肚子里灌水,灌完水后都坐在房子背阳的阴凉地方休息。
众人正坐着休息,突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大跨步走了过来,陈晓奇眼尖,看出了是一个当兵的,还背着一把枪。一时大骇,大喊,“快走,当兵的过来了,要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