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一声滔天巨响从远处传了过来,地面也颤动了起来。博览中心的整座大楼的下半部分,在这一声巨响中被炸得面目全非,在博览中心的广场上,离大厦距离稍稍近一点的几辆汽车的玻璃也被强大的气流波震碎了好几块,人群也被余波掀飞几米远,有些人还受伤不轻,好一会仍然爬地不起。
直至爆炸结束半分钟以后,离会展中心千米之远的战波等人仍能感受到滚滚热浪迎面扑来,毫无悬念,那些正进行着学术探讨的生物科学界的精英们与会议厅一起飞灰湮灭了。前一刻还是气氛祥和的会展中心此时已经成为了人间地狱,嘶喊,求救,呻吟……
反应过来后的那两个保镖正准备拔枪,可金发美女已经先他们一步行动了。
她的右手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瑞士刀,锋利的刀锋在两个保镖扣动扳机前已经将他们拦腰截成了两半。
“你是卡幂兵团的人?”
“教授早应该看出来的。”
“这场世界研讨会是你们发起的,现在为什么又要这么做?”
“女神密语,由卡幂兵团垄断就可以了。这些未来有可能创造出‘女神密语’的人,都不应该活着。我们很感谢教授对我们集团的付出,这就送您去天国享乐。”
“等等,你们能不能放过我儿子,他是无辜的,而且也被你们这么限制自由地生活了15年,能不能请求你们放过他,让他过正常人的生活?”战波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此时,他考虑更多的是自己儿子的安危。
“这个,我会向上面请示的,好了,上路的时间到了。”锋利的瑞士刀尖再一次从穿透了那一刻鲜活的心脏。女人冷冷一笑,转身扬长而去。从大卡车里下来的四个身穿花店工作服的男人,也迅速地跟在了女人的背后。而那辆卡车和地上的三个人一样,就这么地被留在了原地。
在离市中心几十里的郊外,坐落着一个古欧式风格的建筑物,这座建筑物的一个大的主人房里放置着一个柔软的睡椅,卡幂兵团的前团长,现在有着极大权势而目前风烛残年的老人,正安详地躺在一个柔软的睡椅上。沟壑纵横的脸上,一双沉重的眼皮吃力地半睁着,一个年轻的女佣安静地站在他身边。
床边的一个无绳电话响了起来,佣人跑过去将电话接起,按下接通键,没有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任何话,又走回来将电话递给老人:“老爷~”
老人伸出那只干燥如老树皮般的手将电话接了过来,对佣人挥了下手,佣人面对着老人向后倒退到房门外,然后将房门轻轻地带上。
老人这时才用低哑又微弱的声音说道:“说吧!”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极富耐心,在佣人按下通话键到老人说话以前,都没说一句话,现在得到了老人的发令,电话里马上传来了女人的声音:“主人,任务已经完成了,只是战教授在死前请求放过他的儿子,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老人沉默了一会,然后声音平淡地说:“放他走吧。”
“可是,这么留他性命,怕以后会有麻烦。”
“他就一个人,再厉害也敌不过我们这个无敌的兵团,战波为我们做了不小的贡献,就放过他儿子吧。”
“我明白了。”
“还有,政府和舆论那边,你去对付一下。”
“是。”
老人将电话挂断,目光望向远处,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
金发女人刚离开没多久,战成冰便来了。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父亲和另外两个保镖,战成冰整个人都傻了,好半天没恢复过来。
“爸!爸爸……”战成冰扑跪倒父亲的面前,一只手按住父亲那不停往外流血的心脏,声嘶力竭地呼喊。
前一刻,他还以为今天开始自己和父亲重获自由了,可是现在,却看到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样的一副惨象。
战波的手抖动了一下,他在用极强的意志力与死神拖延时间。
“孩子……别哭,听我说……”战教授吃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玻璃珠大小的药丸,晶莹剔透,质地柔软。与一般药丸不同的是,那个结晶物像有生命般,有规律地轻轻地脉动。
战教授笑道:“这是完整体的‘女神密语’……卡幂帝国拿走的那些……其实都是半成品……不要……报仇……”
战教授说完,双目一合,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爸……爸……啊!!!!!”战成冰仰头长啸,泪珠从他紧闭的双眼滑落了下来。
父亲那慈祥又憔悴的面容,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他的目光慢慢往下,最后落到了父亲心脏处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的手按上去,堵住了那依旧不停涌出血的伤口。
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父亲的手,感受着那僵硬与冰凉。然后,将那颗父亲所说的完整体的“女神密语”,拿在了手上。
消防车与警察从远处呼啸而来,防恐精英也出动了,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与护士,手持重型武器的士兵。
周围都是忙碌抢救生命的人,他刚刚的嘶吼吸引来了一些人,那些人想将他父亲的遗体抬走,却被他紧紧地拽住,救护人员摇摇头,将战教授的遗体放在一边,毕竟这里有太多的人需要救助。
闻讯赶来的记者像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却被武装人员阻挡在了博览中心外面。以博览中心为中心,周围三公里以内的范围,全部都被封锁了。
天慢慢转入了黑暗,直升飞机的探照灯也打开来了,将整个博览中心照个通亮。
忙碌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乌云从远道而来,带来一场阵雨,冰凉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柏油路面上,砸在少年身上。
转眼间,湿透了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水珠渗透进了毛孔。
父亲脸上也溅上了地上的几点泥浆。
过去的十九年他的心是孤独的,可是从来没有孤独到像这一刻般寒冷。战成冰已经跪了九个小时了。
那个雨中身影凄惨的少年,紧紧地咬住了嘴唇,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滴落到地面,像死亡的樱花瓣般绽放开来。
所有的声音,慢慢地遥远,慢慢地消失。只剩下一个像古老咒语般的声音不停地在愤怒地呼喊: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