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站在那,我脑子里反复想着案子的事,直到那几个人喊我,说接他们的车来了我才醒过神来,就看见远远开来一辆双排车,后面装有一块新的挡石。
车到了近前,从车上又下来几个人,和我身边这几个工人合力采用撬棍、滑道等工具费了很大劲把车斗里的挡石卸下,又忙乎半天才把地上那块断裂的挡石装上了车,我趁他们抬起挡石的时候将下面压着的另一块衣角也拿在手里,紧紧攥着,掌心里都似乎有些冷汗。
那个人向我打声招呼就走了,还不忘提醒我已经中午了,让我回去吃饭。可我哪还有吃饭的心情。今天一早上的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说它诡异一点都不为过,我不知道下面等着我去查探的究竟还有什么难以置信的内幕。
我首先需要确认的这块衣角是不是案发当日阴三穿的衣服上的,这一点只有找靳海强才能知道,我拿出电话拨通靳海强的电话,好大一会他才接了:“靳队长,你在哪了?我有事想找你。”
“什么事?是不是思洁有什么事?她现在怎么样了,你找着她了吗?”靳海强的声音还是那么焦急,看来薛思洁真的让他有点方寸大乱。
“不是的,我现在还在车祸现场这,发现一点奇怪的事情,你那边处理完了吗?我想去找你一趟,薛小姐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们谈完了再去找她应该没问题。”
“啊呀,老弟啊,你怎么没去找思洁啊?我这的事还没处理完呢,你还是先去找思洁,我办完了就联系你。”靳海强听我说还没去找薛思洁,有点不高兴的语气流露了。
“你还在城建学校吗?那边还没处理完吗?我在车祸现场这发现点事,很重要,必须和你当面说。”我记得他说的是一件跳楼案件,一般这种案件处理起现场来不会太复杂,现在中午12点多了,看来他是和我一样,饭也没顾上吃了。
“我这还得一阵了,唉,你不知道啊,这孩子自杀跳楼是肯定的,可他留下一封遗书很有点不对劲,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吓得他跳楼的,我正在找他同学了解情况呢。”
“那你还要多久?”我听那意思短时间看来是回不来了,只好是等他会了。
“估计还得个一、两个小时,我们局长夫人是这个学校的,所以局长很热心这案子,必须尽快解决。最近一阵不知道是怎么了,什么事都一起过来了。你说说,现在的孩子多不知道珍惜,才21岁啊,还不是本地人,就那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他父母现在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这对老人可怎么受得了?”说着说着靳海强的声音渐渐小了点,估计是电话离他嘴边挪开了点,我隐约听见他旁边有人说:“队长,这就是张文杰的同学,他们是老乡,还是一个宿舍的。”
一听到张文杰这个名字,我感觉到特别熟悉,脑子立刻飞转起来,陡然我想到了这个名字的主人,车展开幕式当天在会场里和薛思洁较劲的年轻人不就是叫张文杰吗?而且我记得他说过他就是本市城建学院的。霎那间我所有神经都调动起来,张文杰那天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在我耳边回想。
我连冲着电话喊了几声:“靳队长,靳队长”,靳海强的声音一下子清晰起来:“老弟,我这还有…”
我打断他的话:“快说跳楼的学生叫什么?”可能我的语气特别急切和暴躁,靳海强都有点愣了,我还在催促他,他有点迷惑的说:“叫张文杰啊,怎么了,老弟,什么事?”
靳海强说出张文杰这个名字后,我浑身一惊,我没有听错,就是张文杰,我仔细想着那天张文杰和我说的话,继续问:“他21岁,城建学院的,大三学生,学的好像是市政专业,家是沈阳的,对吗?”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老弟,你不会是神仙吧?”靳海强听我说的这么具体,这次他是真感到奇怪了。
真的是张文杰,他怎么会突然跳楼呢?我立刻想起那天他说的话,说薛思洁站台的车里有个女人,还说的很诡异、吓人,后来经过摄像头显示证明他说的不对,但他却一直不肯低头承认错误,还坚持他自己的说法,我那天还把他给送到了车站才分手的,想不到事隔10几天的时间竟然又有了他的消息,而且是他跳楼自杀的消息。
“老弟,老弟,你怎么了?你认识他吗?”靳海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连声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问:“我没事,他现在怎么样?还有救吗?”
“从12层楼跳下来,直接摔到地上,你说怎么样了?当场死亡了,怎么了,老弟,你是不是认识他?”
“说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就去城建学院,你在那等我,我马上赶到,这个学生我认识,事情有点复杂,见面再说。”我急匆匆的说着,向自己的车跑去。
“那你不去思洁那吗?我不放心她啊。”
我脱口而出:“案子重要还是表妹重要?薛思洁那么大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她可能是因为我才心情不好想自己安静一阵,不会有事的,你在那等我,我马上就到,先把这学生的事搞清楚再说。”话刚一出口我已经有点后悔,第一薛思洁毕竟是靳海强的表妹,是他们家里人的掌上明珠,而靳海强又是负责她平时的安全,自然是特别关心;第二我也不是什么警察、办案人员,有什么权利对本市开发区的刑侦队长这样不礼貌。
想到这,我叹口气放低语声说:“老靳,不好意思,这学生我见过,而且他和我说过一件很奇怪的事,我不想他死得不明不白。薛小姐应该不会有事,忙完案子我带你一起去找她,可以吗?”
“好吧,老弟,我相信你。你来吧,我让人在门口接你去,现场已经封锁了。”
“好,我马上到。”说完这句话,我已经坐在了车里,把电话往边上一放,双手迅速的打开车锁、拉闸、挂挡,一脚踩下油门,车开得飞快向城建学院方向驶去。
一路上我反复思索张文杰自杀的理由,他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如果我不认识他我肯定会认为他是因为感情的事想不开,现在的年轻人在感情上特别脆弱,就说我自己当年不也是这样,就是直到现在那过去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只是我隐藏的很深,这也就是我刻意避免接近薛思洁的原因,否则像她这样的超级美女又有哪个男人不想去爱。
但是张文杰的情况很特别,我们认识的过程也很奇怪,他和我说的那些事慢慢占据了我所有思维,我想他的自杀肯定和他说的那件奇怪的事有关,难道真因为他看见的那个车里的女人把他活活逼死了吗,而他所说的这个女人竟然是别人都没有看到的,事情透露着无比的诡异、蹊跷。
城建学院离开发区有点远,从十四大街过去正常行驶基本要半小时,我心里着急,想早点了解张文杰的事,一路上油门几乎是踩到了底,即使是在红灯路口只要没有什么车我都是直接冲过去,这时候我精湛的车技就得到了全面的发挥,超过了很多车,有很多都是比我这辆新版帕萨特性能要强上很多的好车。
我正全速冲过下一个红灯路口时,身后突然响起了警铃声,后面有扩音喇叭喊:“前面的车靠边停下,停下,接受检查。”我朝后视镜看去,一个全身披挂的巡警正骑着摩托车追我。
我不想耽误时间,全然不理后面的叫喊,向城建学院方向驶去,后面的警车一直跟着我,可惜到了下一个拐角口时已经看不到他的存在了。
不到二十分钟,我已经看见城建学院的大门了,门口停着好几辆警车,看来这次公安局是真的看重这件事,事关局长夫人就是不一样,我把车停在一辆警车旁,拿了电话就下车向门口走去。门口有一个人站着,正是我在公安局时给靳海强送复印材料的那个小王,也就是讯问张晓娟的人,此时他嘴里正叼着一根烟。
我向他走过去,他也看见了我将烟头往地上一扔,迎上来说:“江先生,您来了,快跟我进去吧。”
我看看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又看看他,微微一摇头:“你是小王吧,等我得有十分钟了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小王抬手看看表:“正好十分钟,江先生,你早就来了吗?”
“没有,看到刚才你站那块地上的烟头了吗?算上你刚扔那根一共是三根,明白了吗?”
小王疑惑的看着我,眼睛里全是问号,缓缓摇头。
“正常人抽烟的速度在5分钟左右,你在等我加之还有案件困扰,所以抽起烟来的速度比正常人快,你刚才扔的那个烟头还有一半没抽完,算上前两根烟应该至少十分钟了。”
“可您怎么知道那几个烟头一定是我扔的呢?也许是别人扔的,那你的推断不就没有依据了吗?”
我一笑说:“你的衬衫口袋出卖了你。”小王赶紧看向自己的衬衫口袋,还有有点不明白,他今天出来办案是便装打扮,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
我继续说道:“还没明白吗?你刚才站的那块地上就三个烟头,周围没有其他地方再有烟头了,看来平时学校门口是不允许抽烟的。而这三根烟头又都是一个牌子的,是“江山”吧,你的衬衫是白色的,从我这看正好可以看出你衬衫口袋透出来的江山牌烟,对吗?”
小王听我说完,眼睛里渐渐流露出钦佩的表情,我认真对他说:“其实说穿了没什么好奇怪的,关键在于要多观察,以后在办案时多考虑多想想,不要着急下判断,也许你一个错误的判断会导致案件侦破引向一个相反的方向。”
“我知道了,江先生,你真厉害,怪不得队长要找你来呢,我服你了,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以后我会不断学习的。江先生,队长在里面等你呢,我们现在进去吧。”
“再等一会,还有人要来找我,需要你帮忙。应该时间差不多了。”
我刚说完就听见一阵警铃声呼啸传来,我们看过去就见一个交警骑着摩托车过来了,一看见我停在那的车,立刻向那方向驶去,在车边停下左看右看,看到我们两站在不远的地方,停好摩托就向我们走来。
“我刚才来的路上着急了,所以闯了几个红灯,小王,你帮我处理这件事吧,不要让他扣我的车。你们队长在哪,我先去找他。”
小王听了哈哈一笑:“江先生,你早说啊,我帮你处理得了,就说这是我们警局的车,急着来办案的,靳队长就在教学楼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里,你进门直接走到头,左转就能看见了,你去吧,这交给我吧。”说着小王从兜里掏出证件就迎向那交警去了。
我转身就进了校门,守门的人知道小王是办案警察,见我们说半天话,也就没拦我,我直接就进门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