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京剧票友
习达元2015-10-25 02:003,663

  十二京剧票友

  尤冰泉回头望望姚小琼,似笑非笑地点点头:“谢谢,我们认为需要时,是会去的。”

  第二天上班时,周丹递上了一份档案:“这是从孙莺莺单位调来的她的档案和调查笔录。通过对夏江市歌舞团何玉薇、明玲艳以及门卫张玉昆老人的查证,姚小琼对孙莺莺在九月七日的情况,反映属实。”

  “哦……”本来,复查的结果已在预料之中,但尤冰泉仍不甘心。“是九月七号的五点到十点?”

  “嗯!”周丹不假思索地回答。“通过在夏江市歌舞剧团的调查,不仅仅这三人证实了姚小琼的话,而且别的不少人也证实了她的话。”

  尤冰泉眉头向上一挑,带点苦涩地笑了笑,说;“整个案件比我们最初的设想复杂多了。”

  “怎么呢?”周丹有点不以为然,“经过笔迹鉴定,金菊花的那封信,是孙莺莺写的呀!”

  尤冰泉苦笑着摇摇头。“问题就复杂在这里,信上的笔迹是孙莺莺的。但将孙莺莺的单位,她家的邻居和剧团的人谈的情况,综合起来看,孙莺莺在九月七日前几天巳经处于明显的神经失常状态,即或有时象正常人,而实际上大脑已不管用了。这样的人,去代表金菊花写信,那金菊花不是个白痴吗?”

  “哦……”周丹如梦初觉。“这样看来.孙莺莺可能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也不能这么说。”尤冰泉摇摇头。“一切结论只能在调查的末尾。目前决不能排除对孙莺莺情况的怀疑。”尤冰泉说着,翻开了从夏江市红星机械厂调来的孙莺莺的档案。

  “孙莺莺,女,汉族,湖北宜昌人,一九六三年八月十九日生”。在孙莺莺政治表现一栏中,从十八岁参加工作以来,她几乎是连年记功,表扬.读高中时就加入了共青团,参加工作第二年就写了入党申请书,是红星机械厂党组织重点培养的对象。孙莺莺在厂里,不仅对本职工作兢兢业业,还参加了厂里组织的机械设计的学习,成绩还不错。

  孙莺莺的父亲孙连城,党员,是外贸局的业务股长。孙莺莺的母亲早故,在孙莺莺出事的期间,孙连城出差去了广州。据邻居反映:孙连城不可能知道孙莺莺发病的情况,不然他不会去广州的。也就是说,孙莺莺在发病期间,既未回娘家,也不在婆家,她吃住在哪里?

  尤冰泉看了一会档案,慢慢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踱了一会,冥思苦想起来:“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神经失常,甚至到连自己的姑子都不认识的地步呢?古柯碱慢性中毒,古柯碱……”尤冰泉猛地一拍桌子,记起了一种可怕的古柯碱——布兰丹加!这是一种产在南美洲哥伦比亚的生物碱,人在服用这种毒品后,外表上一切活动正常,但实际上巳丧失了记忆力,意志力,自制力,从而可以任人摆布,按照罪犯的需要去干一切危险的话动。

  想着,想着,尤冰泉不由恍然大悟,立即叫人进一步化验导致孙莺莺慢性中毒的毒品成份。同时,又派人加强了对江南别墅的监视。

  过了几天,又发生了两件事:第一是去香港逛了一圈的石筱兰又回了江南别墅;第二是已经查证落实的在可乐咖啡馆曾出现的小胡子姚小刚,鬼鬼祟祟摸去了苏一帆家。

  苏一帆是夏江市京剧团的琴师,曾随京剧团去香港、新加坡和马来西亚一带演出过。此人五十三岁,高瘦的身材,高高的额头,鹰钩鼻子,秃鹰般的眼睛,连笑时也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从表面看,他是和姚小刚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人。但据了解,姚小刚与夏江市京剧团的化妆师崔文秀打得火热。从孙莺莺他杀的情况看,姚小刚有重大嫌疑。这不仅仅因为他和孙莺莺关系恶劣,更为重要的,是孙莺莺属于慢性中毒。象这么积累性的中毒,外人是不可能持续完成的。然而.如果说孙莺莺的死是姚小刚干的。那么,孙莺莺死前的*,移尸到地下室里去等情况,又无法解释。孙莺莺的死,明显地不是情杀,不然,在她死后不久的‘地下通道’的匿名信和在地下室里发现的金铂碎屑,就将是无法说明的谜。于是,刑侦处的侦破重心,猛然移到对苏一帆的调查和监督上来。

  雨,淅淅沥沥下着,后来,又刮起了风。天黑得不见五指。姚小刚在苏一帆的屋里呆了一会,两人一块出了门坐上姚小刚开来的小轿车走了。

  尤冰泉忙拍了拍开车的郭金玲:“快,快跟上他们!”

  郭金玲回头笑笑:“放心,丢不了的!”吉普车在向前疾驶,暴雨打在车窗上,雨刷也扫不尽前面雾蒙蒙的一片迷茫。轿车,突然插进了七拐八弯的小街。尤冰泉怕丢掉目标,从后座上站起,弯腰对郭金玲喊:“小郭,开近一点,别让他们溜了!”

  正当郭金玲加大油门时,前面的轿车已呼地冲出了小街,跑不多远就在一幢七层楼的宿舍前停下来。郭金玲猛地刹住车,回过头说:“尤处长,他们已进了那幢宿舍楼。”

  尤冰泉猛地冲出了吉普车,对郭金玲喊了声:“快!跟上他们!”说着,两人顺着小街的屋檐,冒雨接近了宿舍大楼,紧紧盯住了巳上了三楼的苏一帆和姚小刚。

  进来时,由于时间仓促,眼睛紧紧盯住目标,加之天黑,既没有时间去适应光线,目光也不能适应,所以根本没有去打量周围的情况。等姚小刚和苏一帆进了三楼的六号房后,尤冰泉才仔细地打量了周围一下。尤冰泉愈看这儿的环境愈感到好象在哪儿见过,突然,尤冰泉差点惊叫出来:“三楼六号,这不是刘局长的家吗?”尤冰泉怕自己记错了,忙扯了郭金玲下楼,用手电照了照门牌号码,才对郭金玲说:“小郭,姚小刚他们进去的三楼六号,是刘局长的家。”

  “什么?”郭金玲睁大眼望住尤冰泉:“这……”

  房中,已传出了抑扬顿挫的京胡声。和一个女子柔润而又脆甜的吊嗓子的声音。尤冰泉稍一愣神,立即想起刘局长的爱人是个京戏的业余爱好者,除了平日爱吊吊嗓子外,有时,还到业余剧团去客串个青衣花旦什么的。那次他到刘局长家里来玩,范大姐一谈起什么行头、水片、云片、大头、西皮倒板、二簧原板的兴高采烈的劲头,比京剧团的名演员还要有劲得多。想到这里,尤冰泉忙凑近郭金玲的耳边嘀咕了一会。

  郭金玲边听边点头说:“不要紧,范大姐认识我。”说时,又有意跑到雨地里淋了一会,对着尤冰泉会心地笑了笑,急步跑上三楼敲响了刘群家的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穿黑绸镶白边连衣裙的女人,她上下打量了郭金玲一眼,疑惑地问:“你我谁?”

  “我找刘局长。”

  “他没回。”那看来二十四五岁的女人,斜睨了身穿警服的郭金玲一眼:“有事你上局里去找他!”

  “那……范大姐在家吗?”

  她望望淋成落汤鸡似的郭金玲,嘴角泛起一丝叽嘲的微笑,回头叫:“舅妈,有人找你——”

  京胡声和那圆滑的吊嗓子声音蓦地停了,范世兰笑吟吟地迎上来说:“哟,是小郭哪——嗨!看你,淋成这个样子,快进来,快进来呀!”

  “范大姐,我有事碰上了雨,想借把伞,马上还得走!”郭金玲边说边走近客厅,随便用目光打量了聚在客厅里的几个人一眼,不用说,那个拿着京胡、高额头、高鼻梁,蓄着满头的五十三四岁的男子,肯定是苏一帆,坐在苏一帆旁边蓄小胡子的青年人就是姚小刚。三人沙发上,坐着近三十岁的一男一女,女的大脸盘上,两颧骨极高,一对灵活的大眼,闪着诡谲的光亮。男的斜靠在沙发上,毫无表情的脸上,双目紧闭,好象在养神。

  范大姐对斜靠在电视柜旁的黑衣女郎说:“文秀.你领小郭到我房间里去换身干衣服,我到暗楼上去找把伞。”

  “范大姐,我不换衣服只借把伞就行哪!”

  “嗨,傻丫头,已经快交秋了,着了凉可不是玩的!去,让文秀把我年轻时的衣服找两件你换换,不要紧,我那衣服哪,还不太老气!”

  “咹?”文秀带笑不笑地望着郭金玲,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走吧!”

  “那……我就谢谢范大姐了!”

  “嗨,又不是送给你,谢什么?”

  回到吉普车上,郭金玲就把刚才换好衣服到客厅里跟那几个客人见礼的情况说了一遍。

  “穿黑绸连衣裙的女人,是刘群的外甥女崔文秀。她是夏江市京戏团的化妆师,也就是经常跟姚小刚鬼混的女人。另外的近三十岁的一男一女。男的叫冯键,是夏江市三十三中学的教师,女的是搞建筑设计的,叫黄玉蓉。这几个人,除了苏一帆和崔文秀是京剧团的,据范大姐介绍说,他们都是京戏爱好者。”

  “哦……”尤冰泉眉头皱了皱。“小郭,你刚才说,谁叫玉蜻蜒来着?”

  “崔文秀。这是黄玉蓉开玩笑叫的。”

  “嗯……”尤冰泉在车里点燃了一支烟,陷入了沉思。“玉蜻蜒……很美,穿一身黑绸镶白边的连衣裙。姚小刚就是在可乐咖啡馆出现的小胡子,那穿黑旗袍的妖冶女人会不会是玉蜻蜒呢?奇怪,这些人竟出现在刘局长的客厅里!刘局长的爱人,京戏的爱好者?鬼鬼祟祟去苏一帆家中的姚小刚……这一切未必是社会上人与人关系的偶合?”尤冰泉想到这里,突然问:“小郭,崔文秀有多大年纪?”

  “二十三四岁。”

  “好!”尤冰泉的目光,在车棚里闪了闪。问:“哎,小郭,你看刚才的事,对不对刘局长汇报?”

  “我看……”郭金玲想了一会说:“暂时没这个必要。不过,我到他家去借伞换衣服的事,肯定瞒不住他!”

  “这样吧!你只讲借伞和换衣服的事。别的,你就装做不注意混过去算了。”

  “好吧!”

  尤冰泉看看又传出京胡声和吊嗓子声音的房间,说:“快八点半钟了,我们走!”

  “回局里去?”

  “不,”尤冰泉沉吟了一会,一字一顿地说:“去江南别墅!”

继续阅读:十三 梦幻般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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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别墅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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