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姐吓得往后缩缩,连忙拉过大汉挡在面前。贾匪笑笑,并未真的动手,他把烟灰缸放下,伸出一根手指对那两个已然动怒的大汉摇摇:“言归正传,我们是来找黄治梁的。”
“找黄大哥?”杜姐听他这么说才肯探出头,不大相信这两个她并未放在眼里的青年竟然认识黄治梁,而且听青年的口气并不忌惮于直呼其名,那么他究竟是谁?
她不敢怠慢,赶紧差人去包厢通禀。不多时,通禀的人回来转告黄治梁的话,请他们进去。
杜姐在前面给贾匪和平鸾带路,黄治梁什么背景她知道,她这个“沁园留香”之所以能在黑白两道畅通无阻大部分就依赖于他。这么看来这两个青年恐怕来头不小,因此她态度上恭谨了许多。
平鸾看她变脸比变天还快,心里不屑地冷笑一声。
“你是?”黄治梁并不认识贾匪,但却认识沈黎庆身边的平鸾,他挥挥手让杜姐先出去,然后又使眼色让人把门关好。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干什么。”贾匪取出一支烟,不请自便地在沙发上坐下。
“那你来是干什么的?”周少方停止嗑瓜子的动作,饶有兴致地看向贾匪,他想知道这个毫不拘束的青年是个什么来头。
贾匪摆摆手,又用手指指黄治梁,意思是说我在对他说话,你没有资格插嘴。他这个动作顿时引来周少方的恼怒,也让黄治梁当下不敢大意。
贾匪说道:“听说公孙阳易找过你?”
黄治梁眼色一寒,再看一眼青年旁边的平鸾,心想他们肯定是沈黎庆派来的。不过事到如今他是有恃无恐,有公孙阳易所代表的广东派的支持,他对沈黎庆也就没什么好忌惮的。
“沈叔让我带句话给你,都是旧有派的人,位置一定要认清楚,不要跨过界到时候不好收拾。”
黄治梁哈哈一笑,心想小子你想吓唬我还嫩点,然后淡淡地说:“这样说我可不敢苟同,大家都是盐帮的人,自然无需分彼此,偶尔的往来也是正常的嘛。”
贾匪弹弹烟灰:“你不要和我打太极,我没什么耐心。先说断后不乱,一句话,不准和公孙阳易来往,至于帮主的位置你最好别想,即使已经想了也要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不准?黄治梁眯起眼,不悦的神色溢于言表。魏魁是个急性子,听他这么说当即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就呵斥道:“NTM有什么权利说‘不准’?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马上滚出去我可以当你没说过这句话。”魏魁不认识贾匪,也没怎么听过盐帮有这一号人物,想他也是无足轻重,沈黎庆他尚不放在心上更别说一个小青年。
贾匪送到嘴边的烟又放下来,嘴上带着笑,但这种笑却又带着令人胆寒的冰冷。他指指黄治梁:“我只要你一句话,答应还是不答应。”
黄治梁耸耸肩:“魏魁说的就是我说的,要谈这件事就让沈黎庆亲自来找我。”
贾匪不动怒,转过头看向平鸾嘴上的话却是对众人说的:“人情我已经给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们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说完他接过平鸾递来的文件袋,取出一份蓝色文件夹交给黄治梁,又取出一份红色的交给魏魁,再将黄色的交给周少方。三人狐疑地将自己得到的文件夹打开,顿时愣在那里。
周少方的文件夹里有几张照片,是他和魏魁的小老婆在床上的春宫图,看样子是针孔摄象头拍摄到的。他咽下一口口水,然后偷偷瞄瞄魏魁。
魏魁看着文件夹里的那张纸,上面是一些明细,详细记录了他暗地里克扣盐帮和一些小帮派合作的毒品生意。他擦擦冷汗,又用余光瞟一眼黄治梁。
黄治梁所得到的是一份产权说明的复件,他在外面压低他们这一伙所经营的上市公司的股票,然后再派人大量收购,前不久他们内部还在商讨是什么人在拆他们招牌,却不料这最大的蛀虫就是黄治梁本人。他颤颤巍巍地端起茶碗喝一口茶,同时小心地观察其他两人的脸色。
“帮主改选嘛,我们自己人不要出现内讧,该支持谁谁又值得支持我想各位心里有数。”贾匪把手揣在裤兜里慢慢围绕三人转悠,他把手搭在周少方的肩上,“你说呢?”
周少方打了一个哆嗦,语不成句地答应说:“是,是……”
“我们自己人有什么误会完全可以内部消化,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贾匪又在魏魁身边站住,后者低着头不敢看他。
“沈叔一直都说我们旧有派是齐心协力的,我倒是很想看看这到了关键时候会不会节外生枝?”贾匪慢慢走到黄治梁身后,冷不防伸出手抽起他的文件夹,指指周少方和魏魁:“你们好好考虑,有什么想法可以给我打个电话,文件夹最后一页有我的联系方式。”说完,在黄治梁加速的心脏跳动声中贾匪又把那份蓝色的文件夹抛给他。
黄治梁战战兢兢地接住,急忙盖起来,然后便听到贾匪说:“我们先走了,各位保重。”
杜姐看两个年轻人走出来,还在猜测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头,再想想那个青年说要打自己胸部时那一脸没有表情的神色,不禁感到胸口隐隐作痛。
离开沁园留香平鸾长出一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好。他转过头对贾匪竖起一根大拇指:“你揣测人心的功夫很强,又让我学了一招,什么是屈人之兵,只言片语就赢得人马首是瞻,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黄治梁一伙互相心生猜疑。”
贾匪舒展舒展筋骨,笑着拍拍平鸾的肩膀:“最主要还是靠你的消息,不然我就算我嘴皮子磨破想必也不会得到人正眼看一下。”
两人相视一笑,沿着来时的路缓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