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那我们就开始吧。”武藏贺之拍拍手掌,随即房间黯淡下来。
“平鸾,你站到旁边去。”贾匪脱下外套交给他,“先帮我拿着。”
“恩,你自己小心。”平鸾心里既紧张又兴奋,贾匪这人不正经的时候像个无赖,但认真起来散发出的那种气势却令人窒息。
贾匪站到房间中央,大声说道:“不管你们怎样发展,骨子里面永远都是‘寇’。我们有一首诗,叫做‘侠客行’,今天就让尔等见识一下。”
行者,歌也!侠客行实际上是指侠客的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明镜”正悬。这时候,房间周围突然竖起数面镜子,大小不一,角度不同,却偏偏形成一个怪笼,人站在其中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会被射到眼睛,看不清楚东西。
贾匪冷哼一声:“你们就爱弄这些个华而不实的东西!”说罢,他索性闭起眼睛。
赵客,燕赵之地的侠客,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缦,没有花纹;胡,古时将北方少数民族通称为胡;缨,系冠帽的带子。缦胡缨,即少数民族做工粗糙的没有花纹的带子。
真正的侠客,朴实无华!
咻~~!从镜子后面突然射出数支弩箭,箭后还连着鱼线,分射贾匪不同要害。
耳朵一动步不动。贾匪扭成陀螺状应声转起来,如同一股小旋风堪堪避开这些暗器。也就在擦身而过之际,旋风里突然伸出两只手,不,是三只,是四只……只因动作太快,分不清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残影。
他一把又一把夺过箭身,让人眼花缭乱。最后箭矢射完,他也停下来。
只见贾匪低着头双手交叉举在肩上,十指缝中夹着数支箭针。
时间停住,平鸾瞪大了眼睛想要捕获他每一个动作,镜后的杀手正在换箭,甚至有的已经扣动扳机撞针飞出一半,镜面反射出的光线中灰尘还停留在半空。
解冻!
贾匪打开双手仰起头形如十字,以他为中心发射出数条光亮的抛物线,美不胜收。
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哧!
沉闷的入肉声密集地响起,就像子弹快速射入木门中的节奏。接着便看见镜子倒下,后面的黑衣人一个个伏在地上,鲜血如注华丽地喷薄而出。
吴钩,锋刃如霜雪一样明亮。
飒沓,即群飞。
贾匪缓缓睁开眼,走到平鸾面前拍拍他肩膀,“别愣着了,早些解决早些回去。”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来到第二个房间,正中的牌匾又换了个名字——月阙。
贾匪上前几步,在他面前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统一黑灰装扮。女的吊着半边长发侧过脸旋着蛇腰挺立着,手上举着一把短柄弯刀形如“上弦月”;男的像一只巨龟伏在地上挂着邪笑,右手断,左手单执一把长柄弯刀形如“下弦月”。
蛇与龟,他们的名字就叫“玄武师”。
贾匪蜷曲双臂,左右手四指并拢微弯,大拇指直直翘起,交错摆开呈一小八字。
来!
刀锋宛如风,月阙形不缺!
蛇的灵动和龟的沉稳恰到好处地互补,一步,两步,疾风般掠向贾匪。他脚一蹬地顺势射出,小八字排山倒海地分成大八字,分取两人咽喉。
玄武分开,女的倒挂金钩腾到空中竖划一刀,男的小腿贴地如附骨之蛆横划一刀。
就在他们以为即将把贾匪撕碎的时候,忽见他手脚倒置,凌空袭背。
咯~咯~他们没有看清楚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变换动作的,他的手脚为什么比自己的刀还快?来不及反应也没机会反应。
玄武再次合到一起,贾匪也在他们先前的位置立定,他背对着身子说:“走吧。”
玄武二人听见他甩动袖子的声音,他们猜想那个动作一定很潇洒。不过仅仅是猜想,他们想回头看一眼却没有机会,因为两人的脊髓第四节已被捏碎,高高突起上下断开。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第三间屋子倒是明亮许多,布置得古香古色,四处竖着刺绣屏风。樱花瓣片片洒落,屋梁上挂着一道白绫,上面镌绣着两个清瘦字体——剪影。
熏炉中飘出淡淡香气,凝绕鼻尖。贾匪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惬意得让人产生微微倦意。
噔~~一声清脆的琴弦音响起,两面屏风慢慢打开,里面坐着一个红纱女子。说她是女子,其实只是贾匪的一种感觉。那人带着一张白色面具,嘴唇处点着一圈红,眉毛勾勒的似柳条,细指纤纤,肤凝如脂。
她就是住吉会的另一块瑰宝——朱雀绮。
女子曲指撩拨清弦,伸出手示意请坐。
贾匪倒想看看她究竟要玩弄些什么花样,大大方方屈膝盘坐下来。
他一坐下,屏风又合拢,围成一个封闭的六芒星状。
六芒星,封印阴阳,进来,你还出得去么?
面具没有表情,但贾匪却能感受到它后面那张脸泛起微笑。
“姑娘,我觉得你这香闺不错,不过带着面具示人不免有些大煞风景。”坐了片刻,贾匪颇觉无聊,不知道从何下手又怎么打开局面。
女子似乎是听不懂他的话,红袖添点香薰,又轻轻拨弄起琴弦来。声音清脆,但曲不成调,贾匪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名堂,他感觉有些困,打打哈欠。
四周红白交织成粉红色,再加上飘落的樱花瓣,意境可谓十分唯美,要不是有事情,贾匪还真想留在这里长眠一宿。他夹起一片花瓣,“姑娘,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吧?诶~咱们初次相见,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就送你这朵花吧。”
平鸾站在外面不知道干什么好,偌大的屏风把他隔在外面,也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你不说,那我就叫你如花好了。”
就在这时候,屏风突然出现一道黑影,发髻盘盘的样子却举着一把刀。贾匪不动声色,夹着那片花瓣飞将出去。
花瓣打在屏风的绸缎上无声无息,就像落在水面,只惊动片片涟漪,而那黑影也随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