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峰顶,清空洞门处,一身灰色道袍,留着山羊胡子,坐在一个蒲团上的清空子脸色阴沉无比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血人,嘴角不住抽着。蓦地,转过头对着在一旁默然的清尘子,沉声道,“清尘师弟,你这是为何?”清尘子面色难看的轻声道,“清空师兄,这是为弟门下一名弟子下的手!”
清空子闻言“呼!”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陈风对清尘子质问道,“呵呵,不知小徒却是得罪了师弟门下哪位高徒,竟逼的他下杀手!”清尘子嘴角轻扯,双手拱道,“乃我门下一个刚入门一月的外室弟子,杨煜!”
清空子一愣,随即仰天狂笑起来,“哈哈哈!清尘师弟,你这是在戏耍为兄么,我这劣徒虽资质普通,但也勉强修的灵动中期,你此时说他被一个入门一月的外室弟子打成这般,哈哈!”清尘子看着在旁边怒极反笑的清空子,面无表情的轻声道,“此事经过为弟并不清楚,师兄可问下门中弟子!”
清空子指着旁边一个青色道袍的少年,厉声问道,“说,你们师兄如何被打成这般!”
被指到的少年闻言脸色一白,满眼惊慌的吱唔道,“回师尊,清尘师叔说,说的不错,陈师兄确实被一个入门一月的师弟打成这般!”清空子蓦地双眼放出寒光盯着那少年,喝道,“你说什么!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青袍少年被吓的跪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说着二人切磋的经过,说到陈风先动的杀心,清尘子心中一动,而清空子脸色更是难看几分,最后少年凄声大叫道,“那杨煜只是灵动初期的修为啊,不可能发出这么强的剑势,太骇人了,陈师兄已经运气抵挡了,竟还是连一瞬都挡不住!”
清尘子此前并不知道事情经过,此时闻言愣了一下,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对着清空子拱手道,“清空师兄,这事情我原也不知,此时想来也是陈师侄挑衅在先,不过,既然出了这桩事,那杨煜,为弟会给你个交待的!”
清空子此时脸色黑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如此甚好!”几乎是咬牙说出。清尘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陈风,转身走出洞门,而此时洞门里一阵安静,蓦地响起清空子的狂吼声,“你们这几个废物,竟被一个灵动初期的外室弟子吓成这般,废物废物!”“砰!”清空子随手发出一道气劲,竟把整个洞门轰成粉碎,众弟子跪伏在地上全身颤抖。“滚,给我滚,还有,把这废物也抬走!”
一个与陈风比较交好的弟子此时怯怯的问道,“师,师尊,那陈风师兄的伤。。啊!”话音未落,整个人已被清空子轰飞出去,“没听我说什么?滚,这废物吃了清尘子的药,一时半会死不了,让他自生自灭,连个入门不到一月的弟子都打不过,哼!”
待得众人退下,清空子面色阴沉,目光闪着寒芒,口中阴声道,“清尘子,你教的好徒弟!”语气怨恨无比,却不知是怨恨清尘子还是杨煜。
……
清尘子一路御剑回到门中,甫一落地,就看到朗明,周全二人在门外等候,一看到清尘子回来,急忙跑上前去,嘴里不住说道,“煜师弟他是被挑衅在先的,也是陈风先起杀心的,煜师弟只是反击而已!”清尘子面无表情的问道,“别说这些,杨煜现在人呢?”
朗明看了清尘子的脸色,心中咯噔一声,“煜师弟还在那里跪着,这都快两个时辰了!”清尘子缓缓开口,“就让他好好反省一下!”朗明脸色一白,看着清尘子关门后,这才想起杨煜来,急忙御剑而去,周全随后跟上。
此时后山一处空地,夜色慢慢袭来,一个瘦削的人影孤单的跪立在那,身影是如此的落寞!杨煜只感到一阵难言的痛苦,口中满是苦味,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自己是哪里做错了?想起清尘子临身时那痛心疾首的眼神,杨煜蓦地感到胸口一阵绞痛,多久了,不曾这样过?一如高考期间沉迷小说,最终考到二流大学父母那黯然的眼神,可是,“师尊,弟子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啊!”声音竟是嘶哑的犹如西山猿啼!
空中此时传来剑鸣声,却是朗明周全二人回来看杨煜,甫一落地,就看到仍是一动不动跪伏在地的杨煜,朗明嘴角一抽,缓缓的走到杨煜身前,蹲坐下来,看着埋在散发间,口中喃喃自语的杨煜,轻声说道,“煜师弟,你可还好?”
杨煜猛然抬起头来,脸色竟是苍白无比,望着朗明,眼神无比期盼的问道,“明师兄,师尊他老人家怎么说?”说完想去捉朗明,可是刚屈起半膝,却是一软,朗明连忙去扶住,不忍看杨煜的眼睛,略微转过头,咬了咬牙,轻声道,“师尊,师尊他老人家说让你好好反省一下!”
杨煜脸上蓦地又白了一分,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怔怔的看着朗明。朗明心下黯然,不忍看到杨煜这样,但是却不知说些什么,求助般的望向周全,而周全此时更是无言的望着二人!杨煜猛然惨笑一声,“哈哈哈,明师兄,你可知道我错了什么,我又错在哪里,为何师尊不问原由就如此待我,为何,嗬!”
朗明也难受的抓着杨煜的肩膀,细声宽慰道,“煜师弟,师尊只是在气头上,等过了几天就好了!”杨煜艰难的摇了摇头,再次把头埋低,接着再也不言语。只是从他那深陷土里的手指可以看的出他心神是如此的不稳。朗明无奈,知道杨煜性格如此,就像他能悟剑七日一般,大多执着的人都爱钻牛角尖,就好比他那弟弟朗月,何尝不是!周全在一旁提议道,“明师兄,我看还是得找下师尊,不然,这样不是办法啊!”朗明想想后也觉得这是唯一的出路了,跺了跺脚,御空而去。
清尘子门外,朗明二人跪在地上恳求道,“师尊,此事真不是煜师弟先挑起的,他,只能是失手而已啊,请师尊就饶恕煜师弟这一次吧!”门内一阵沉默过后,响起清尘子低沉的声音,“不用多言,你们也不要再去看他,不然一律处罚,都各自回房去,听到了没有!”
朗明二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无奈,师尊,却也是如此执着的一个人啊!只得起身各自回房。
昏暗的夜色下,渐渐下起大雨,朗明在窗前眉头深皱,想去却又害怕清尘子怪罪,最终还是师道压住了他的冲动,只能用关切的目光投向远方黑夜。
此时,后山处,杨煜依然跪伏着,任凭雨点倾泄在身上,他并没有运气挡雨,就这样,微微颤抖着,只因在他心里此时比身上还冷,冷的透彻!手指已经深陷土里,地上一小滩血迹随着雨水的冲刷流向四周,他却毫不自知。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慢慢的,从杨煜的背后显出一道挺拔的身影,蓦地,杨煜停止了颤抖,涩声道,“师尊,弟子真的没错,真的没错~”
一声低沉的叹息声自黑影口中发出,“哎,你随我来吧!”杨煜猛然抬头,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刚想爬起来,膝盖一软,又重新跌落在地,溅的一身污水,清尘子顿了顿,还是继续往前走去。杨煜咬牙慢慢用手撑起来。看着渐渐远去的清尘子,体内噬劲运行一周,手脚慢慢恢复知觉,这才起身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