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火迷迷糊糊的睡着,对于身外之事一概不知,也不清楚青璇的离家出走,更不知道什么九幽、七玄之类。只是他又糊里糊涂的做起了怪梦。梦境中是一片广阔、宏伟殿宇,宫殿的样子看不太真切,只能勉勉强强看的清宫殿的轮廓。但是那殿宇匾额上的四个字却格外清晰的映入青火的眼帘——云外青都。匾额下,一个妇人,怀中抱着个紫色眼眸的男婴,手中还捧着个木匣子。木匣子上写了几个青火不太认识的字,绞尽脑汁的猜来猜去,似乎是‘东皇折戟’妇人流着泪的眼,注视着婴儿,双手颤抖着抚摸着怀中的木匣子,说道:“太一,你叫娘一个人怎么活?”那男婴张了张小嘴,痴痴的笑着,还用胖胖的小手摸着妇人的脸,泪水虽然是凉的,可男婴的小手却是热的,妇人像是又有了希望,虽然流着泪,看着怀中的婴儿竟然微微的笑了。妇人回首看了一眼那云外青都,眼神复杂,交织着热爱和仇恨。妇人将木匣子打开,原来里面还有夹层,她小心翼翼的取出夹层里的一方小小的石印,像是怕打扰了匣子里睡着的人,她的动作那么轻,然后,妇人将自己头上的发簪取下,拧动簪子上的龙头,簪子竟然也有玄机。妇人从簪子之中取出一支小戟,那戟实在太小了,连给怀中的男婴当玩具都嫌不够大。也不知道妇人用了什么神通,那两件物事一件没入男婴的额头,一件没入男婴的胸腹。“你们做梦也想不到吧!”妇人低低的说道:“总有一天,太一长大了,会回来让你们血债血偿的。”
“公子?公子?该吃午饭了。先生吩咐的,让你吃完去找他呢。”居室内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青火的梦也就这么被无情的打断了。“啊!你是谁?现在什么时辰了?”青火还记得薛丘山让他吃过午饭就去桃园的话。但眼前的女孩他还真不认得。也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有没有误了时辰。“哦,我是先生派来照顾你饮食起居的丫鬟。”那女孩看来十三、四岁上下,女孩儿应该是没见过什么外人,有点害怕,正眼也不敢看青火一眼。“我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天元还有下人?!”青火正纳着,在心里暗自嘀咕起来。“公子,快吃吧,先生叫你吃过就去找他呢。”小丫鬟立在桌子边上,垂着手,恭恭敬敬的重复说道。青火还真不习惯自己吃饭的时候身边站个人看着。只好吩咐道:“谢谢你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小丫鬟听了,犹豫了一下,转身轻轻的退出了房间。临别的时候才深深的抬头看了青火一眼。“真是的!我又不是什么稀有动物,三条腿的猪没见过,两条腿的人还没见过,这么看我做什么?”青火自言自语了一番,起身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开始吃饭。由饭菜倒是不难以看出,薛丘山待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渤海的奢侈生活,青火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不过这顿午餐还真令青火吃惊不小。虽然只有那么一道菜,是一只兔子,看样子,这兔子是先蒸透后又腌制过,然后用慢火烧烤过的。青火见后,食欲大开,想想自己刚从渤海跑出来的时候,每天草根树皮的过日子,还真是不可同日而语。真可谓一脚天堂一脚地狱啊!
匆匆吃过午饭,青火就直奔后山的桃园而去。离桃园还远,远远的就看到薛丘山在园里等候自己的身影了,青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呵呵,午饭可还吃得吗?”薛丘山见他来问道。“嗯!多谢师父,徒儿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的东西,只是现在头有点晕。”青火摸着脑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脑袋却越来越沉了呢。“谢我什么?!”薛丘山看着青火笑着:“这道菜一般还没人敢吃呢。那不是寻常的兔子,这种兔子叫草清,有剧毒。连雕吃了它一口肉都会立刻丧命,这兔又用蜈蚣血煮过,用王蛇的毒牙腌制过。你也看出最后是用慢火烧烤过的吧?!那是用蜘蛛的蛛丝做的燃料。你吃后头晕也是正常。”
青火一听大惊失色。“他难道要毒死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既然知道这箫,不会真要杀人夺宝吧?”可还没等他想清楚,就已经晕倒在了桃园之中。薛丘山不慌不忙的走到青火身边,从他腰间取过紫玉箫,研究起来:“奇怪,怎么变了样子?唔!这两个字是‘东皇’?东皇!”‘东皇’两字猛然亮起,薛丘山如遭电击,甩手丢了箫。薛丘山惊的出一身冷汗。两眼翻白的坐倒在地上。摸了摸心口,薛丘山缓缓自地上爬起,从地上小心翼翼的捡起那把紫玉箫,又插回青火的腰间。自语道:“我只送了他这只箫,那时也没发现什么东皇啊,那不是传说中的神话人物吗?这是怎么回事?不仅变了颜色,还多了这两个字?”将青火从地上扶起,薛丘山知道这事得慢慢来,便先不去想了。薛丘山使青火保持盘膝而坐的姿势,紧接着,薛丘山便运气玄功,左手按住青火头骨,右手不停的打出一道道手印,手印一个接一个打入青火头中。看青火的表情似乎很享受的样子,时间不长,青火的头上就冒出了浓浓的雾气。青火仿佛又置身梦境,在脑海之中不断变化着各种场景,自己所想所思竟然都能实现。第一幅场景中,自己置身荒岛,荒岛四面环海,远处吹来的飓风在海面上形成的海啸正向自己扑面而来,青火心里一紧张,就不停的念叨着,长高长高,奇妙的是那荒岛真的随着他的声音长高了,还是越长越高。最后海啸像是潮水,就那么平静的流过了青火所在的荒岛。“哈哈哈哈,有趣有趣。”青火高兴的都忘记了刚才薛丘山给自己下毒的事了。接着青火又莫名其妙的置身于一片大沙漠,沙丘起起伏伏,难辨方向,太阳更是可恶的炙烤着青火,气温太高,好不容易熬到太阳下了山,可夜晚的沙漠更难挨。气温剧降,冷不妨的感冒了,鼻涕眼泪不停的流。青火只能在心里祈祷着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终于,场景一换,竟然是北极的冰原,青火大叹倒霉,感受着凛冽的寒风,几乎为之冻透,青火双手环抱,蹲在一颗松树下。缩成了一团。等头发、眉毛都结了厚厚的冰,青火也被冻的失去了知觉,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这么冻死了。却不料自己身后看似真切的松树,竟然变成了一座喷发的火山。滚滚岩浆由山而下,淹没了青火的身躯,等岩浆过后,哪还有青火的身影?
“啊!”青火大喝一声,猛然睁开眼,紫色的眼眸就如那喷发的火山。环顾一眼四周,自己还在桃园,可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树梢,青火思前想后,不得其所。自己吃了那么毒的东西,还活着?这不会又是个梦吧?抬眼看见远处掉落的桃花,青火伸出手,想去接住,可那桃花离他太远,怎么可能呢?但奇迹真的发生了,桃花真的向着他的手心飞了过来。“哈哈哈哈,你终于顿悟了。”薛丘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青火的身后。“呃!”青火赶紧起身:“师父,这就是所谓的神?还有我在梦里的那些经历?”“不错,所谓的神,就是去感知世界,运用外物。”薛丘山好奇的问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给你下毒吗?”青火平淡的一笑,说道:“师父自然有师父的用意,我又没死,可见师父是一片好意。用心良苦。”“嗯!孺子可教。”薛丘山格外高兴,说道:“今夜便教你一项神技,看好了。”青火激动的大气都不敢出。可半天也没见薛丘山动弹。渐渐,桃花林中吹起一阵微风,几片桃花随着风的轨迹次第飘落,薛丘山足下生风,竟然就那么踏着那几片飘落的桃花,踏上了树梢。“我的天呢!这轻功未免太轻了吧?”青火感叹道。“火儿!我们一起在这桃树上对月饮酒如何?”薛丘山在树梢上,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两坛美酒。这酒香远远飘进青火的鼻子,青火知道薛丘山在考校自己。嘴上说道:“师父这本事不够高明,看我的。”只见青火从腰间取下紫玉箫,凑到唇边吹了起来。那阵桃园中的微风随着箫声将青火向枝头送去。青火一高兴,不禁大声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薛丘山刚要说好。却见青火直直的摔了下去。不禁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臭小子,张扬的过了头吧。”原来风没了箫声的指引,吹错了方向。青火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骂到:“该死的,这可是今天新换的衣服啊。”“快上来,咱爷俩各饮一坛,不醉不归。”薛丘山在树梢说道。“不成了,师父,今天没兴致,回去洗衣服去了,改日吧。”说着青火转身出了桃园。薛丘山望着青火远去的背影低低道:“他的箫吹的真好,要是能和月儿和奏一曲,琴箫合奏,哈哈哈,当真是世间最大的美事。”薛丘山因为青火的箫声,勾起了对薛月的思念:“也不知道月儿回没回到大月,一切还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