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将离开之后,这女子便伸手入怀,从怀里掏出了八支蜡烛。目光凝视着这八支蜡烛。这些蜡烛说来也奇怪,它们每支的颜色和形状都不相同,长短和大小也不相同,而且每支蜡烛上都雕刻着一副图画,这些图画中的动物活灵活现,宛如活物。女子先取出的是一支绿烛,这绿烛有一指粗细,三寸高,上面是一只游弋在深渊中的巨蟒,这蟒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择人而食。那深渊深有万丈,一眼望不到底。女子随后取出的是一支蓝烛,蜡烛比绿竹略长些,粗细差不多。上面是一支衔着一尾鲫鱼的白鹤,这鹤伫立湖畔,高昂着头,伸长了脖颈,那种遗世独立的感觉给人的印象极其的深刻。接着是一支灰烛,灰烛有三指宽,高度有四寸,上面是一只野猪用锋利的獠牙撕裂千丈巨树的场景,巨树后的苍穹惊雷乍现,好生吓人。随后是红烛,红烛比灰烛略短,也只有两指粗细,上面刻了一只昂首咆哮的雄狮,雄狮卧在高山之上,雄狮咆哮的方向大地起伏,山为之裂,河为之干,也不知道是雄狮的愤怒造成了这种异象还是这种异象令雄狮愤怒。随后女子一起取出了两支蜡烛,一白一黑,白烛较红烛微细,黑烛较红烛粗些,长度一般。白烛上是一只翱翔于高天的大鹰,这鹰在苍穹下极其扎眼。它那么自由,那么无拘无束,可那锐利的眼眸中有些东西让人不寒而栗。黑烛中是一只憨态可掬的狗熊,这熊抱着一只乌龟,口水流了一地,两眼却流露出迷惑之色,看来它是没研究明白怎么吃。其后是一支金色的蜡烛,四寸长,一指粗,上面一副天狼啸月,这狼好像是在告诉月亮什么,可月亮却无动于衷。最后一支蜡烛最为奇特,这紫烛有五寸长,三指宽。从不同的角度竟然能看到两幅不同的场景。第一副是一只卧在混沌中的猫,这猫黑黄色的毛皮像极了刚出生的幼虎。猫有一双神奇的紫眸,眼眸所过之处,便会燃起滚滚天火。火光之中,万物焚毁,皆归于混沌。而反转着一看又会看到另一副场景,那是一只在山林里假寐的老虎,林中树木千奇百怪,品种繁杂。那虎卧在一棵松树下,半眯着眼,淡淡的紫色光华在不经意间自虎目之中流露而出。让人好奇之外更生敬畏。
女子似乎是在这草屋之中布置了什么神妙的阵法。当八烛齐现的刹那。午时的阳光竟然照不进草屋一束。草屋中的一切都随那阳光的消失变得不真实起来,虽然没有了光线,却仍让能依稀看清女子的轮廓,只见她将那些蜡烛按照一定的次序和位置摆放放好,自己端坐在烛阵中间,那八支没被点燃的蜡烛竟然自己亮了起来,只是和它们的外表一样,那烛火的颜色和亮度也存在明显差别。这些蜡烛燃起,别说烟气,就连一滴烛液都不曾产生。时间如这女子额头上的汗珠,滴滴答答的流逝着,女子在这阵中,身躯微微颤抖着,映着烛火的脸色不断的变化着。汗水已经浸透了她金黄色的衣衫。这些汗水沿着奇妙的轨迹流向八支蜡烛,没滴落在地上半分。当汗水飘近八支蜡烛的时候,八支蜡烛各自现实出了不同的反应。其中紫色蜡烛的火光最为强盛,汗水没等飘近,就已经蒸发殆尽。金色的蜡烛也不逊色多少,这些汗水也奈何不得它。女子无功而返,又牵引着绝大多数的汗水移向白烛和黑烛,白烛和黑烛竟然懂得配合一般,白烛把那些汗珠吸到自己周围的时候,黑烛就光芒大胜,将之蒸发干净,汗水袭向黑烛的时候,黑烛的光芒就变得极弱,看样子只要汗水流到黑烛的多些,黑烛就会随时熄灭,可情况恰恰相反,黑烛越示弱,白烛就越强盛,那光芒虽不如紫烛和金烛的亮,也只是稍逊半酬。看得出这四支蜡烛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主。只能承认踢到铁板了。
女子浪费在这四支蜡烛身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却始终难得寸功,别说熄灭它们了,连它们的光芒都无法削弱。只好将精力放在另外四支蜡烛身上。再看其余四支,红烛似乎对汗水没什么敌意,只要汗水不靠的太近,它就无动于衷,可汗水要是敢越雷池半步,立即就会被毫不留情的蒸发掉,至于灰烛,任凭汗水流来多少,它都照单全收,可就是不见烛火有变弱的迹象,蓝烛好像是和汗水玩捉迷藏,汗水袭来它就灭掉,汗水退去它又重新闪亮起来。只有绿烛呈现出苦苦支撑的状态。女子身上的汗水应该已经流干了,因为她身上金黄色的衣衫已经渐渐泛起了火光,如果再不收手,真让人担心她会不会玩火自焚。死个人倒是没什么,可要是死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就太可惜了,还好女子及时收手,她虚脱的软倒在了地上,八支烛火嘲笑她一样猛然闪亮了一下,就一起彻底熄灭掉了,烛光一灭,阳光又照进了草屋,照到女子身上,感觉暖洋洋的,女子甩了甩头,挣扎着站起身来,好不容易挨到床边,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人事不知,昏昏睡去了。也不知道她这练的是什么神通,不过从种种令人费解的现象中,不难看出,这功夫定然非比寻常。短短时间里就能让人功力耗尽,疲惫不堪。
悠悠古寺的偏殿中,令人不敢想像的一幕又发生了,只是这次先听到的是右手石像的声音,只听他说道:“糟糕!玉衡要突破了,她现在突破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只会使局势越发紧张,这傻姑娘怎么这么傻呢?!”“二哥,玉衡姐姐发现你的所在了吧,难得她一片苦心,你却不领情。”丞吾听了焚文的话,特为玉衡不平。“唉,这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焚文也纯属无奈。自从青火去了天元,他的神识就片刻没敢离开,也真因为这种过于专注,才引起了玉衡的注意,尘封的记忆被开启,玉衡自然知道这神识是谁的。于是才有了玉衡飞马来幽州的事。“怕什么?!”丞吾却不在意:“今日交手,她可占到了便宜?大哥和东君一如往昔,就算玉衡姐姐自己先突破,你也不用担心,因为七星缺位而被七玄突破天关,哼!等她突破天关的时候,我们七君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还怕不是她的对手?!”
“丞吾,难道今日交手你就没感觉到点别的吗?我正是因为那种感觉才担心,怕是我们兄弟就要不久于人世了。”焚文心有所思,慨然叹道。“只是感觉她比上次交手又强了些,可似乎今日不应该是她闯天关的时候,无论日子,时辰都于她不利呀。”丞吾细想下来,果然觉得蹊跷。“因为,她不用等到破了天关才能驾临轮回了,她现在就身在轮回,那你说玉衡突破是好事是坏事?被她知道,玉衡定然丧命,而且玉衡突破后就能感觉得到我的确切位置,到时候,可真是一失三命啊,还都是白白送死,死的一点意义也没有。”焚文详细的解释道。丞吾听了不禁赞同道:“嗯!还真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我不奢求大哥能觉醒了,只要他能踏上回归的路我们就有救了,不然真得做好变成沙子的准备了,唉,门外缸里的小王八还没长大呢,我还想等它长大炖来喝汤,补补身子呢。”“对了,二哥,你用神识通知玉衡姐姐让她不要突破,等待时机,又或者提示大哥轮回镜所在,不就万事大吉了。”丞吾思前想后对焚文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你那两个法子我都想过。但都不可行,首先,玉衡的脾气你也知道,我要真用神识通知她只会加速她突破和来寻我的进程,而如果我去通知大哥轮回镜的所在,那么,大哥百世轮回的修行就将前功尽弃,永远沉沦在轮回之中。唉!女人就是麻烦,只会添麻烦,做事不用大脑。帮倒忙,感情用事。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会儿全要断送到她手里了。”焚文越想越气,对玉衡的好感又少了几分。
“二哥,别这样,就是死,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大不了等大哥参破轮回再造我们呗,这事情嘛!不可以绝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不定这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我们摆脱宿命的束缚,回归真我。”别看丞吾外表粗犷,其实内心极其细腻。焚文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来,只好不去想,听天由命吧。世上之事就是这样,总有些意外,看似糟糕至极,但风险与机遇并存,不到最后,谁也不应该断言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