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回谈国政惠公诱聂风过了良久,聂风等人才热烈地鼓起掌来。听他掌声热烈,惠公心中暗暗高兴,却不行与颜色。
掌声下去,聂风说道:“此曲乃由心生,主公能弹得出这样的曲子,可见主公心胸之高洁,实非常人所不能及!”这一句赞叹,却是发自肺腑,毫无虚伪应付之意。
惠公听罢,想道:“天生傲骨之人大多不喜欢虚伪,我倒不如和他实话实说,反倒能引起他的共鸣!”想到此地,遂苦笑着说道:“寡人幼时曾学古筝,长时间不弹,已有些生疏了,之所以突然想到词曲,乃是受到了先生的启发而已。先生胸怀广大,超凡脱俗,寡人俗务缠身,日夜忧虑,先生的品格寡人万不及一!”
聂风听罢,躬身道:“主公身为国君忧国忧民,日理万机,岂是我这等山野闲人所能比拟的?小可在主公的琴声中听到一丝丝消沉之意,不只是为何?”
“寡人即位之时年仅十六,自十六岁起,寡人便日日夜夜想的是恢复秦国的河西之地,恢复我秦国的昔日荣光。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寡人日思夜想,辗转难眠,可是到了今天,十三年时间过去了,寡人又得到了什么?寡人既没有收回河西,也没有使秦国强大,反倒是秦国在魏国的*迫之下,日渐缩小,愈发衰退!寡人反复思虑,是寡人错了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我无法找到答案!直到见了先生,见先生,寡人这才蓦然想到,原来人生还是这样度过的!我蒙住了眼睛,拼命地奔着一个目标前进,像一头拉磨的驴,我自己以为走了很远,没想到,走来走去,还是一个小圈子!你说可笑不可笑?像先生这般恬静安然,书琴度日,潇洒来去,任意所之,岂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么?”
聂风听罢微微一笑道:“主公言之差矣,须知上天生人,各各不同。国君有国君的活法,大臣有大臣的活法,农民由农民的活法,樵夫有樵夫的活法。处于高位的人往往羡慕处于低位的人之潇洒,却哪知处于低位的人为了生存的艰辛?处于低位的人往往羡慕处于高位的人的富贵,却又哪里知道处于高位的人的高处不胜寒?主公只知羡慕小生的清静,可若是让主公和小生这般每天只知弹琴教书,陪一些垂髫小子去念子曰诗云,主公可能适应得了?”
秦惠公听罢,哑然失笑道:“先生所言不差,大秦百废待兴,百姓衣食无着,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民怨沸腾,寡人为此忧心如焚,已积久成习,又如何能够说丢下便丢下的?便是寡人自己能够做到,大臣们和百姓们能不能答应,还不一定呢!先生智慧过人,睿智聪明,能否给寡人指明一条道路?”
“主公是问做人的还是治国的?”
“先生还是先谈一谈治国吧!”
那聂风请了清嗓子正要言语,却不想那大树上的蝉却叫了起来。聂风皱一皱眉头,低声说道:“每次我给别人说话的时候,这讨厌的蝉便没完没了地在这里洽躁!”话音方落,只见他从石台下面取出几个绿豆,数了数,恰是五个,对着那蝉发生之处,甩手扔了出去,但听风声嘶嘶只响,那蝉声却是顿时寂静了下来。
惠公见罢,大吃一惊道:“聂先生武功好生了得!”
聂风冲着惠公微微一笑道:“小可有失眠之症,最听不得蝉声,便只好备了这么一罐绿豆,每到它们在树上叫的时候,我便用绿豆将它们打晕,它们被打晕以后,至少要歇上一个时辰才能发出声来呢!”
若在一般人看来,便是将那些知了统统打死便已是十分了得,能够将它们打晕又不至于打死的,可是闻所未闻。惠公听罢,哈哈大笑,心中不信,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丝怀疑之色,转念又想:“他有这般的本事已经是十分了不得了,就是吹一点牛,也是应该的!”随即夸道:“先生这等武功已是十分罕见了,寡人手下这么多卫士,还没有人能赶得上先生呢!”
那聂风知他不信,也不解释,却接着原来的话茬说道:“小可不曾为官,远也没有治国的经验,只是以小可来看,治理国家和个人做事原也没有多大差别。便是有千头万绪,也一定要分个轻重缓急。大事、急事要先做,轻的可以放一放的,可以放到以后再做。说到这里倒使我想到今天早晨所见到的两个乡民打架,其中一个又高又壮,另一个瘦小干枯,二人滚作一团,扭着扭着,那瘦子却突然不打了,只见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那胖子说道:‘不打了不打了,你比我强壮,不公平,等我回家去好吃好喝,和你一样强壮以后,咱再继续来打!’我当时认为十分好笑,现在想一想,那人说的也十分有理。国家强大了,敌人招惹了我们,可以立即还以颜色。国家不够强大的时候,何不先励精图治将国家发展起来,再行收复失去的土地?”
“先生说的有理,只是我们被魏国重重封锁,又如何发展国内经济呢?”
南郑要关闭关卡之事,还没有传到百姓的耳朵里,聂风对此自然不知,于是问道:“我们不是还有南郑可以运送物资么?”
“先生有所不知,最近魏国力压南郑对我国关闭边境,南郑害怕魏国讨伐,已通知我国,不久便要关闭南郑关卡,我们的贸易之路很快就要断了!一旦贸易之路断了,我们的物资运送不出去,中原的物资运送不进来,我们还不是坐以待毙么?”
聂风听罢,眉头紧皱,沉默不语,过了片刻,这才说道:“魏国强大,秦国不宜轻易招惹他们。欲图突破封锁,维今之计,秦国只有拿下南郑,才能保住这唯一的一条贸易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