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回闻贤名苦寻百里奚百里奚脸现赧色,呐呐地道:“正是拙作,兄台喜欢么?喜欢就拿去了吧!”
蹇叔说道:“兄台的字功力非凡,笔力遒劲,小弟甚是佩服,敢情兄台,小弟冒昧,能借一步说话么?”
百里奚见他不像一个坏人,又想:“我一穷二白,人家就是要骗又能骗到甚么?”
便说道:“兄台有话直说便是,还如此客气!”说着话却不由自主地跟着蹇叔起身,来到一个小酒馆儿里。他的字这两天卖得不好,身上有几个铜板,想到还得给老婆孩子寄过去,便没舍得花,他已经一天没吃过饭了!见有人请他吃饭,自是心中欢喜。二人进得酒馆,双双坐定,蹇叔叫小二切二斤牛肉,来几个小菜,再烫上一壶热酒,二人边饮边说。
几杯酒下去,蹇叔问道:“小弟有一事不明,兄台才华横溢,为何在此卖字?从字体上来看,兄台是个性格豪放,胸襟磊落之人,为何兄台的字里行间却有着一股难以遏制的抑郁不平之气?”
百里奚好长时间没有说话,眼泪却在眼眶里滚着了,他借故来到茅厕,擦了一把泪,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来到蹇叔的面前。
蹇叔见他回来,知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便歉然说道:“是小弟冒昧了,兄台如不想说可以不说!”
百里奚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长叹一声,还未等说话,眼泪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真是:人道男人不流泪,只缘未到伤心处!
百里奚娓娓的把自己的遭遇向蹇叔说了,说到最后,百里奚说道:“其实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何?我虽不能说是才华横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学问还是有一点的!我也并非不够努力,可为何人到知天命之年还是一事无成?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似乎是问人,又似乎是自问,显见是困惑不已。
他喃喃自语了半晌,这才发现蹇叔一直一言未发,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对蹇叔道:“我只顾自言自语,忘了年兄,让年兄见笑了!”他四处奔波,流离失所,从未见到过如此懂他之人,今见蹇叔竟然对他洞若观火,不觉大有知音之感。因此便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忘了蹇叔的存在,清醒过来,便觉得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蹇叔正颜道:“兄台如此高才,定会有用,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兄台不要过于颓丧!”
百里奚得此知音,心情大好,二人推杯换盏,不觉大醉。最后蹇叔说道:“小弟家里颇有一些薄产,兄台如不嫌弃,能否到我家里居住,好让小弟常常向您请益?”
见蹇叔执意挽留,百里奚道:“小弟一文不名,身无长物,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物,可谓是一无用处。怎好意思叨扰••••••”
不待他说完,蹇叔打断他说道:“你我二人虽初次蒙面,但却一见如故,兄台再要客气,便是瞧小弟不起了!”
回到蹇叔家后,二人抵足而眠,通过深入交谈,蹇叔更是深知百里奚胸怀广阔,才识渊博,精通文韬武略,一旦碰上识人之人,今后前途定不可限量。最让他敬佩的是百里奚矢志不移、坚持不懈的精神。他深知,就凭这一点,自己也甚为不及。
二人越谈越投机,遂搓土为香,结为兄弟。从此,百里奚就在蹇叔家里住了下来,暂时有了安身之地。
蹇叔素有贤名,家有余财,各国诸侯幕他之名,前来聘他为官的人的也颇为不少。只是他深知自己生性懒散,为人淡泊,并不热衷于此,故此常常被他婉言谢绝。
这人就是这样,你越是求他,他越是不把你当一回事。你越是拒绝他,他倒是越发日思夜想,挖空心思地把你挖了过来,你说怪也不怪!
因此,蹇叔和许多国君都是有着很深的私交的。对他们的秉性也是了然于胸,这使他很有资格做百里奚的就业顾问。有了这个就业顾问,百里奚也少走了不少弯路,此是后话不提。
在认识蹇叔以前,百里奚就去找过齐王公孙无知,公孙无知嫌他一不是名牌大学毕业,二没有博士学位,三不是全日制的,便没有录取。
他不死心,还想继续想办法接近齐王公孙无知,这时蹇叔阻止了他。他说:“你没有为他所用就对了,这家伙谋朝篡位,小人得志,趾高气昂,早晚有一天会被别人杀死。假如你真的投靠了他,你才倒霉了呢!”
过了一段时间,齐国国君无知果然因杀死齐襄公被齐人杀死。
后来百里奚又开始想接近周王颓,并为了接近周王颓不惜降格以求,给周王养牛,作了牛官儿。还是蹇叔劝他辞了职,使他免了一难。
再后来百里奚到小国虞国求职,终于被虞国国君录用。正当他兴高采烈想去上班儿的时候,蹇叔告诉他:“虞国国君昏庸糊涂,目光短浅,你跟着他不会有大的前程。”
百里奚此时对职业已经完全放低了要求,心想:“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我长期在蹇叔家白吃白住,实在有一点不好意思。先拿一点工资,能养活自己再说吧!”
蹇叔见他坚决要去,心中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强他。
果然时间不久,虞国就被晋国灭掉,百里奚成了晋国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