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回不善谀忠言反逆耳晋献公找虞国借道时,百里奚和群臣都在场,虞国国君对群臣说道:“虢国没数,数次招惹晋国,晋国发怒,要讨伐虢国。昨日晋君给寡人写了一封书信,要寡人借道给他,语气甚为客气!晋国大国,对我国一向戟指气使,今天突然对我们客气起来,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我们虞国国际地位的提高!我们结交了这样的强国,还用得着害怕其他国家么?为此,寡人认为,应该借道与他,不知各位爱卿意下如何?”
群臣纷纷说道:“主公决策,甚为英明!我等衷心拥护!”
百里奚猛然恍然大悟,心想:“拍马之术,真谛在此!领导决策,管他对错,便一律予以赞成!再加一点热烈,再加一点添油加醋,便成了拍马高手!原来真正需要耗费脑力的并不是决策,而是如何吹嘘领导的决策!”
旋即又想:“这种决策,还说英明?这不是糊弄主公么!晋国狼子野心,一旦假虞灭虢,你们不就失业了么?这帮子家伙,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已成习惯,根本不动脑子!我先不管他,就算为了我自己不至于失业,我也要说出来!”
考虑至此,百里奚站起来说道:“晋献公见利忘义,不可相信,借道我国,实乃一计。虢国被陷之日,也是他吞并我国日了。依臣之见,不如不借道给他。虢国保存了,怕虞、虢两国联合,他一定不敢轻易讨伐我们,那样我们也会安然无事了!如果再想保险一点,可再派人出使楚国,以举国之地献给楚国,楚国为了自己也会派人来救。楚国离虢国遥远,又远隔秦、晋,到得那时,楚虽有得到虢国宗主国之名,而我实有保存虢国之实,何乐而不为呢?”
此话一出,群臣或幸灾乐祸,或满眼鄙夷,或满怀怜惜,纷纷目视着他。
虞国国君见到他竟然反对,颇为不满,旋即想道:“我现在在征求意见,如果当庭训斥于他,岂不是会让人认为我不纳忠言?此人既然如此刺头,不如从此以后,我悄悄让他下岗••••••”
想到此地,庄容对群臣说道:“现代的国际形势错综复杂,我们不能仅仅看到一点嘛,我们要从大局出发!目前,从各国形势上来看,齐、晋、楚三国最大。齐、楚路远,我们根本靠不住,唯独晋国离我们最近,我虞国本是小国,不找个大国联合,早晚会被他人吞并!我们今天也不过是借个道而已,今日我们把道路借给他,明日我国有事,他还好意思不来干预?从这一点上来讲,我们得到的不是危险,而是机遇!此时既然多数大臣同意,民主还须集中,寡人宣布,就此通过!”
百里奚知道虞国将灭,便请了病假,称病不朝。果然,晋国灭了虢国,回来的时候顺便把虞国也灭了。百里奚成了晋国的奴隶。
百里奚念念不忘恢复虞国,因为只有恢复了虞国他才能重新上岗就业!
于是他便偷偷溜出晋献公宫,跑到了秦国。想求秦繆公出兵伐晋,到了秦国,才发现秦繆公不在秦国。于是又辗转逃到楚国。
百里奚逃到楚国,求见楚王。初时,楚王不见,百里奚连连十数日,在楚王殿外长跪哭泣不已,眼见就要倒地不起,楚王可怜,才答应见他。楚王殿上,楚成王高高在上。百里奚神情凄然,踉踉跄跄,来到成王驾前,双膝跪倒,向楚王哭诉:“虞国乃周王所封,晋国未经周王同意,以力取之,是为不忠!使诈欺骗,吞并虞国,是为不义!吞并虞国,任意奴役虞国百姓,是为不仁!楚国强大,无人能敌。现在正是替天行道,讨伐晋国的最好时机!如果大王愿出义兵,讨伐晋国,我虽老迈,还通一点韬略,愿以此身,为楚国效力。”
楚王见他不自量力,心中好笑,强忍住笑说道:“虞国助纣为虐,亡国乃咎由自取!国与国之间,并无仁义,唯有利益。晋国并未招惹楚国,楚国有何必要为这样一个助纣为虐的小国树此强敌?你休再说,寡人不会出兵的!”
说罢,端茶送客。
百里奚回到家中万念俱灰。心道:“我一向自比姜尚,看来是我错了!我把自己看得太高,太不符合实际,以至于一生蹉跎,一事无成!看来我是真的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要说是姜尚,便是普通人我也不如!嗨,认了吧,算了吧,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了吧!”
正在这时,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那人生得身材高大,又粗又壮,脸膛枣红,正是他的大儿子白乙丙。他有两个儿子,大的就是这白乙丙,小的叫做西乞术。这白乙丙性格稳重踏实。他早年时也是学文,颇懂兵法。后见父亲好高骛远,不切实际,到得老来还是一事无成。吸取了父亲的经验,他改变了主意,知道像他这样的既没有背景,也没有钱的人是很难找到理想的职业的。便放弃理想,选择了一个比较实际一点的职业——屠夫,在市集上卖肉。而他的二儿子西乞术,虽才刚刚成年,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些世俗的道理,说什么“做民苦、做官累,君主天天征苛捐杂税,还不如参加黑社会,有吃、有穿、有地位!”年纪轻轻,不务正业,整日参加打架斗殴,倒也打出了不小的名堂!在丹阳南城名头甚响。
二人均不入仕,收入虽不是大富大贵,却都比老子百里奚要高得多,足以养家。见到爹如此失落,白乙丙开导爹道:“爹爹不必忧愁,我们都长大了,你那官当不当的就算了,我们养着你们就是了!”百里奚百感交集之余,虽有些许不服,却也无可奈何。
放下这百里奚在家里失落,且说赢裴得到秦繆公的命令,先到了楚国,面见楚成王,向楚成王打听道:“有个叫百里奚的人,听说逃到了楚国,不知大王有没有听说过此人?此人是我们主公宠妃的奴隶,因看管不善,逃到贵地,我们大王非常生气。一个奴隶,竟敢逃跑,那还了得!我们大王准备把他带回去,好好惩罚于他,以儆效尤。如国君把他引渡给我国,我国将非常感谢!”
楚成王便问旁边的大臣道:“有这个叫百里奚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