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回寻箫声忽见梦中人繆公乃豪放之人,哪里在乎这些小节?哈哈大笑道:“我说你怎么站起来就走了,还正在纳闷呢,原来如此!先生本来就只中原人士,听到中原的乐曲,自然感到亲切。人行千里,其根犹在,跑到哪里,也是中国之人!最美不过家乡水,最亲不过故乡人,乃千古不变之理呀!你要想听萧还不容易?刚才吹箫之人,正是小女,名叫弄玉。也是怪了,此女自一生下,身边便多了一个玉箫,她无师自通,拿起玉箫便会吹曲,曲子随心情而定,有时欢快,有时悲伤。这样也好,到使我们很容易便知道了她的情绪,呵呵!此女生来灵异,小的时候我带她到华阳宫,她从未到过此处却对那里的一草一木知之甚详,似是在那个地方居住已久的样子。你说奇也不奇?前几天我宫里还来了一个老瞎子,也不知道那老瞎子有多大年纪,见了我们的玉儿,只说:‘像,很像’有缘人马上就要来了!说罢,便飘然而去。说到这有缘人,还真让我着急,我这女儿哪儿都好,就是心气儿太高,瞧不上任何男子,我和她母后给她介绍了多个男子,其中有晋国的公子,齐国的公子等等,她都连看都不看一眼,我即位后五年生的她,转眼她就三十多岁了,却对婚姻之事似是极其厌烦,你说让人着不着急?”
说到此地,突然想道:“这是我自己的家事,怎好向西戎使者提起?”想到此地,向由余歉然一笑道:“此乃寡人的家事,让使君见笑了!”说罢,吩咐随侍的太监:“你去把公主请来,让她给使君演奏一曲!”
这由余自己其实也是如此,自打出生以来,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什么地方,等着自己。到过的一些地方,本来是初次来到,却总是莫名其妙的感到甚是熟悉,说到为什么,却是连自己也不知道。心中不由得老大烦恼。因为心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所见到的女子,和自己心里的影像对不起来,那些女子在他心里便突然变得如泥雕木塑一般地索然无趣,令他难以忍耐。因为总是没有可以看上眼的女子,所以他和弄玉一样,至今也没有婚配。
他的母亲由老太太为此事也是颇为着急,可是他也有他的道理:“我自己看不上,即使强着结了婚,还不是心烦?心里不喜,又怎能过到一起,最后还不是痛苦一生?”
见他说得有理,由老太太也是无法,只好随他。
他刚才见到弄玉,脑子里面突然有一种残存的记忆被激发出来,那种久违的时空错换的感觉又再一次清晰起来,只觉的眼前的女子似是相知已久。只是苦苦思索,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刚才和她交谈,正要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与她,问问她有没有和自己一样的感觉,没想到她却有事先走了,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失落。正在烦恼着,却听见繆公要叫她出来,当面给自己演奏一曲,怎不叫他欣喜若狂?
见到繆公如此拿自己不当外人,心中感动,上前躬身道谢道:“多谢繆公抬爱!”
繆公哈哈大笑道:“使君不必客气,只是我这女儿性子孤傲,对看不上眼的男人往往十分冷淡,如有失礼,请使君多多担待!”
过不大时,只听环佩叮当,一个玉立婷婷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方才自己所见的女子。那女子见到由余,也是一愣,冲他微微一笑,向他道了个万福,由余慌忙还礼。
二人见礼已毕,弄玉便走到繆公进前,扯着繆公的衣袖说道:“父亲叫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繆公揽着她的肩膀,呵呵笑道:“我的女儿知道礼貌了,往日来的客人,你都是对人家冷冰冰地,爱理不理,今日这是怎么了?”
弄玉被他说的面红耳赤,低头笑着说道:“父亲真是!守着人家客人,哦!你喜欢我原来那个样子?”
繆公见她害羞,更是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哈,我们家的玉儿害羞了!你能够如此知礼,为父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哪里是在笑话你,我是在高行啊!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义渠国的使节由余先生由余先生可是个大大了不得的人呢!”
由余也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过来又给弄玉见礼,弄玉见他落落大方,气宇轩昂,心中早已喜欢,展颜笑道:“我父亲长长在我们面前称赞你呢!想不到你会这么年轻!”
由余见她称自己为“你”,而不是“您”,显见是已把自己当做了自己人,不由得心中欢喜,连忙称道:“我由余有何德何能敢让主公如此谬赞!真是愧不敢当!”
三人坐定。弄玉拿出玉箫吹奏起来,这次的箫声和以往又大是不同,只听那玉箫节奏欢快,轻快明亮,时而像一只小鸟在小溪边戏水,时而有少女怀春班的忐忑不安,时而又有恋人重逢般的欣喜若狂,把由余带入了一个轻快明亮的少女的内心世界。流连徜徉,恋恋不舍,不能自拔。西戎人人人能歌善舞,由余久居西戎歌舞自是不在话下,忍不住随着音乐的节奏手舞足蹈,翩翩起舞起来。秦繆公见他舞的开心,也随着他舞了起来。一曲终了二人相视哈哈大笑。旁边站里的小宫女,见两个男人翩翩起舞,形容滑稽,也乐得抿嘴只笑。
从此后,由余便在秦国住了下来,闲时,和秦繆公谈论政事,和弄玉湖边吹箫,倒也其乐融融。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一年时间就过去了。
这日,由余和弄玉坐在湖边闲谈,弄玉低垂着头,望着湖心一道道的波纹发呆。由余坐在她的身边,也一言不发,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无聊地一下下往水里抽打着,只见一圈圈波纹往外扩散着,扩散着,渐渐消失。
“你在想着你的梦,是么?”
弄玉不说话,只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