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于卯时启开后,商旅和农民争相出入城门。
天宝六年正为太平年代,出入城关倒是不用什么检查,但因为这里处于边境,把守城门的八位大汉均满脸髯鬓,碧眼短发,显然是少数民族血统。
唐朝的时候各民族之间不断融合,以前士族蔑称的“胡人”,在唐朝包容并蓄的社会里,其中不乏杰出的人物担任着整个唐王朝重要的职位,其中尤其以安禄山为代表的节度使,俨然有着封疆大臣的地位。
昨天抵达范阳的舟楫,各类货物卸在码头,就趁此时送入城内,一时车马喧逐,闹哄哄一片。
自唐太宗登基天下之位,突厥、回纥、吐蕃、高句丽、新罗、等少数民族政权尊称唐太宗为天可汗,太宗皇帝成为了当时天下的共主。
野心勃勃如突厥、吐蕃两国,虽然表面上臣服强盛的唐朝,每年向唐朝进贡,暗地里却是招兵买马,囤积军备粮草,以待唐朝陷入危机之后就称霸一方。
汉民族政权和少数民族政权的矛盾时刻存在,并没有因为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民族融合而消解。
唐太宗时期,唐朝的戍边元帅均任用忠厚名臣,不长期担任,不兼统数职,在边境战役中立了大功的元帅可以入朝担任宰相,如李靖、李绩、郭元振、李适之等人。少数民族将领中,不乏文思才略高明的人,如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等大将,因为前秦帝国的瓦解有很大部分的是因为苻坚“浑一天下”的民族融合政策还未完全贯彻,就悍然发动了对东晋的战争,这就是后来著名的“淝水之战”,前秦兵败之后,除去前秦民族氐族外,被前秦征服的丁零、鲜卑、羌等各族贵族纷纷起兵反秦。唐太宗基于这个考虑不使用少数民族将领作为边境大将,都以亲信大臣为大使来抑制少数民族将领们的独权专断。
开元以来,唐玄宗好大喜功,穷兵黩武,有并吞四夷之志,于是为边将者,十余年不易,开始久任,盖嘉运、王忠嗣皆专制数道,开始兼统数职。
唐玄宗因对外开拓,在边境驻以重兵,设立十大兵镇,以节度使为最高军事长官。节度使领若干州,权力很大,初时由中央派大臣充任,立功后往往入朝拜相。
天宝以后,奸相李林甫为了巩固本身权位、堵塞边帅入相的路径,乃奏言唐玄宗上述理由:文人为将,胆怯害怕,不能立战功,不如用贫寒胡人。胡人勇敢习战,寒族孤立无党,只要陛下施以恩惠,则胡人必能为朝廷尽死。
玄宗听从李林甫的计谋,开始用安禄山为节度使。至此,诸道节度使尽用胡人,如安禄山、安思顺、哥舒翰、高仙芝等。天下精兵皆戌北边,外重里轻,又加上和吐蕃、突厥连年来的战争消耗,唐王朝已经无复开元盛世的光辉。
西卡带着三位美女和一个小精灵漫步在范阳城内。只见范阳城里格局错落有致,客栈、商铺、酒楼、青楼一应俱全,和中原的大城市没有丝毫差别。城北至城南的范阳长街上路上行人如织,尽显大唐的繁华,想来是那安禄山治理有方的原因。
西卡根据历史上的资料所示,这安禄山虽然表面上忠诚不二,其实包藏着一颗狼子野心,治理好范阳一方面以此麻痹唐玄宗,以示忠诚,另一方面巩固了基业,为日后起兵做准备。
天宝元年,唐玄宗以安禄山为平卢节度使,兼柳城太守、押两蕃、渤海、黑水四府经略使。
天宝二载正月,安禄山入朝,玄宗倍加宠待,“谒见无时”。为了讨得玄宗的欢心,他谎奏说,去年七月,营州境内出现了害虫,蚕食禾苗,臣焚香祝天说:“臣若操心不正,事君不忠,愿使虫食臣心;若不负神只,愿使虫散。”安禄山讲得绘声绘色,煞有介事——忽然来了一大群红头黑鸟,霎时把虫吃得精光,,玄宗以为他对己忠诚无二,于翌年三月,命安禄山代替裴宽兼任范阳节度使。
一行五人早已换上唐朝的服饰。西卡一身白色儒生打扮,闻婷、陶馥柔、王瑜兮则是一身大家闺秀的打扮,罗衣裙裾,分为白色、粉红色和蓝色。
小精灵任笙一身小少爷的打扮。
俊朗挺拔如西卡者,在路人引起了不少少女们的注意,三四个女生笑盈盈地朝西卡抛媚眼,巧笑倩兮地摇曳而去。
当三位风格各异的美女出现在范阳长街上的时候,那些自认长得还好的男子都会朝着他们微微一笑,即使博得其中任何一位美女的回应,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荣幸之至。
因为那些路人无论是武功的行家子还是懦弱的读书人,从西卡健美高挺的身躯已经看出,这人定是功夫好手!
王瑜兮含羞地朝西卡问道:“怎么这些路人都朝我们看呢?”
西卡淡淡道:“因为瑜兮你太过漂亮了。”
王瑜兮柔声笑道:“怎么会呢?他们看的肯定是闻婷姐姐和馥柔姐姐,怎么会注意我呢?”
西卡大胆道:“那么我去问下迎面走来的那位青衣摇扇的男子,到底他在注意哪位?你们三位觉得如何?”
在旁偷听的任笙一声“好呀”,顿时让三位美女有口难辨,只得沉默答应。
西卡轻巧地加速往前,往那青衣男子走去,拱手施礼道:“这位大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哥帮小弟一个忙。”
那青衣男子外貌极是俊俏,皮肤白皙胜过霜雪,有着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潇洒自然,那对剑眉之下的含情星目,灿若星辰,流光溢转,予人一种过目难忘的美感。典型的瓜子脸型,洒脱耐看。腰间系着一管青绿长笛,精致典雅。
那青衣男子含笑还礼道:“兄台尽管说吧,我尽力而为。”
没等西卡开头,大小姐陶馥柔不管这里是唐朝还是清朝,抢先从西卡背后钻了出来,道:“还是我来说吧,你们大男人的,私底下说这些不好。这位大哥,你向我们走来,好像是瞧上了我们三位美女其中的一位,不知你刚才注意的是哪位呢?是我吗?嘻嘻……”
青衣男子微笑道:“三位绝世佳人各有所长,朗若难以道出哪一位更胜一筹,倒是你,和一般的汉族姑娘不一样,大类胡族女郎。”
陶馥柔听懂了这青衣男子对她的定性评价,不怒反笑,莞尔道:“我本来就这样的,家人宠我爱我,小卡也宠我爱我,所以我就这样嘻嘻哈哈,自由不羁了。”
青衣男子淡淡笑道:“原来如此,在下复姓濮阳,双名朗若,见过三位仙子。”
此时王瑜兮和闻婷、任笙已经走近。王瑜兮打量着这位青衣男子,缓缓道:“这位濮阳朗若公子,馥柔姐姐天性活泼,没惊吓到公子吧。”
濮阳朗若微微摇头,动作里透露着一种自然的法度和无尽的玄机。
西卡心恃此人说话极是得体,有着爱玉惜花的品性,而这种性格又好像是天生一般的,结交此人为公为私均有益处,顺便通过他来了解唐朝社会。
西卡便和濮阳朗若介绍起三位美女和小精灵任笙。
濮阳朗若好似结识了交心知己般自报家门,道:“我本是百花间的传人,江湖人送了朗若一个戏谑的绰号‘花间圣手’,不过朗若对于才子佳人确实有着天生的一种喜欢,今日结识西卡兄弟,定是福祉缘分,朗若也是初来范阳,不过逛了两天,对这里还是有点熟悉,不若由朗若来坐庄,带你们去那“夜来醉”酒楼坐上那么一会,喝几杯痛快!三位佳人更可以吃上这里的特色小吃和精品小菜!”
陶馥柔高兴地叫道:“好呀,呵呵,我要吃下范阳的菜!”
西卡赔笑道:“朗若大哥,不要见怪,这丫头向来如此,说话脱口而出。”
“哪有呀,朗若大哥,我们走吧。”
一行人踏步往西街的“夜来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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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泽和卫韵舒离开了范阳城外的森林,于卯时过了城门,向城里走去。
雷泽一身流浪侠客的打扮,衣服的部分还呈破烂状,缝缝补补的,背上挂着宝剑沐云寒,十足的游侠味道。一身紫衣的卫韵舒在旁不禁偷笑,瞧着眼神自若的雷泽。
卫韵舒柔声道:“你刚才说要换衣服,怎么换成了这套乞丐装?”
雷泽哈哈大笑,道:“这是我以前在迪泽特地区掩人耳目的手段,这件衣服穿了五六年了,于是就破成这样了,哈,怎么样,这样路人就怕我了,就不会欺负你这小丫头了,嘿!”
卫韵舒讶然道:“原来你为了我才穿成这样子呀,这样穿起来有好处吗?那些人真的就怕你了?”
雷泽道:“这招叫做‘示人以穷’,跟上次的那个‘示人以弱’是一个道理。”
卫韵舒一下子想起了上次雷泽在金斯旅馆里表演“示人以弱”的时候那亲昵的动作,俏脸不禁一红,顿时没了言语。
雷泽看这美女没动静了,打哈哈道:“不相信我呀,等会就有效果了,走,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我相信滕兄弟和西卡兄弟也在附近。”
卫韵舒无奈道:“希望如此吧。咱相信你,嘿!”
“好呀,你学习本游侠的语气……”
两人在西街上追逐玩耍着,一时忘却了前方的马队。
“吁!”
一个胡族大汉紧急勒马。
“你们不要命了,胆敢阻挡节度使大人出城。”
在旁的路人见到如此的状况,一哄而散,而西街的店铺纷纷关门打烊,足见安禄山在范阳城里的霸权。
雷泽此时镇定下来,收摄心神,盯着那位大汉看去。
只见前面四骑开路,后面一大堆骑兵簇拥着一位金甲彪形大汉。
那金甲将军泰然立马,整个人膀阔腰圆,肥头大耳,身材却极为高挺,那一张脸上满是荆棘般的胡须,此时那碧眼正打量着雷泽和卫韵舒。
雷泽赶忙拉紧卫韵舒的左手,让她躲在他身后,这美女也是很配合的以袖掩面,躲在雷泽身后。
雷泽恭敬施礼道:“小民刚和贱内谈笑,不甚注意街道上的车马流向,打扰了将军的出行,还望将军饶恕。”
那金甲将军带着胡腔的汉语缓缓道:“知道自己的错就好,拉人,把这男的抓起来,按照大唐法律,阻挡将军出征,杖五十。”
躲在雷泽身后的卫韵舒一下子就惊呆了——怎么这个胡人将军这么霸道的,我和累小子差点被你们撞死了,你们倒好,还倒过来杖打累小子。
卫韵舒挣脱了雷泽的左手,毫不掩饰的走了出来,左手指着金甲将军,娇怒道:“你是这里的地方节度使,怎么可以欺压百姓,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倒是你们的骑兵,速度这么快,还要我们百姓活吗?”
雷泽差点喊出了一声“我的娘呀”,那边二十多位骑兵眼神严肃,凝视着雷泽和卫韵舒,好像随时要拔出弯刀来一样。
那金甲将军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位姑娘倒是天姿国色,你这混小子肯定是强抢民女,今天本节度使就要为民去冤,马奇,福安,立车,姬金,给我拿下这个采花大盗,千万不要伤害到那位美人!”
雷泽心恃唐朝的腐败已经到骨子里了,一个范阳节度使,竟然如此霸道,所谓天高皇帝远,安禄山就是这里的封疆大吏,在这里他就是唐朝王法!
不过,看来穿破衣服,我都这么低调点,也不能掩饰到小舒舒的美貌呀!
雷泽凝聚精神,守神于一,体内先天真气快速攀至巅峰,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雷泽左手掩护着卫韵舒,口中冷哼道:“安禄山,朝廷反贼,贪官污吏,今天我雷泽就要取你狗头!”
“锵!”
沐云寒出鞘。
四位前锋骑士是安禄山的贴身守卫,均是刀头舐血之辈,过惯了杀戮的生活,此时四人拔出胡族特制的圆月弯刀,马匹疾驰而来,怒砍雷泽。
先天真气由剑端缓缓溢出,剑锋嗤嗤作响。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四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彻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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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