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宝贝你要不?”癞子正郁闷的不行,就看到了开篇的第一幕好戏:“主人公跌倒先吃土,小疯子校门乱骂娘”。
他赶忙迎上前去,对正在上下拍打着满身尘土的曹云峰说的第一句话,就让“疯子”像是照相的相片一样定格在那里。
“啥?宝贝?你这老家伙又去哪里作(zuo,平声,从事某种活动的意思。)去了,告诉你再要进去我可不去找陈叔叔给你求情了。”疯子盯着癞子讨好似的神情说道。
两个人正站在校门口说话间,莲花中学的铁栅栏门向两边大开,一群学生像是没人管的羊群涌出来,把两个人推到墙根下,挤进热闹的集市人群中,集市显得更是拥挤不堪。
“妈的,急什么,等着去见阎王啊?”疯子每次都是第一个冲出校门的先锋,没想到今天吃了一个哑巴亏,再被人挤来挤去,很是不爽的开骂。
这个时候正是应该放暑假的时候,但是所有的学校都一样,为了追求那狗屁升学率,占用大部分假期时间来补课。今天正是补课的最后一天,所以放学比平日早了几个小时。
癞子有些着急的盯着那些来来往往学生,神秘兮兮的把“疯子”拉到墙角,没注意身后呼啦围上来一群孩子。他一看都认识,眨巴着还挂着眼屎的小眼儿,警惕的盯着那个领头的一位学生。
“呦呵,太阳从北山出来了啊?癞子,怎么在这里见到你了?收获怎么样啊?是不是在这里分赃呢?”领头的那个孩子十四五岁的样子,很嚣张的要用笈着一双胶皮底的五眼布鞋脚去拨弄地上的物件,癞子忙用手拦住,像只护窝的老母鸡。
“MB曹云龙,干吗你,弄坏了你赔得起吗?”癞子说话间喷了那个孩子头一脸的唾沫星子。
孩子头是镇上老曹家的三小子,平日可是个惹祸精。曹家祖上自康熙年间就一直驻守在伏龙山的旗军都统,深得皇室信赖,听说祖传的一身好功夫甚是了得。这十里八村的村民大多是清王朝灭亡后,流落在山里的清军兵丁后代,谁好意思真和个孩子较劲,再者也没有人谁敢去招惹曹云龙的老娘,那可是骂起人来隔着十道山梁都能听真切的主。
曹云龙把胳肢窝夹着的菱形花布拼接的书包想身后一个孩子的怀里一丢,大模大样的蹲下来,说道:“你说干吗?是不是又偷人东西了,胆子够大的啊,敢摆这里销赃?你可别吓唬我啊,要不我叫我三叔过来给你好看,你信不?呵呵,除非拿两样好玩意堵上我的嘴,怎样?”
“你妈的少给我动,惹急了我,见天我给你家鸡窝放耗子药去。”这是癞子常说的一句口头禅,威胁不了谁。这个曹云龙可不是第一次勒索自己,但是今天的事情有点儿特殊,还真要背着这个小王八蛋,癞子急的脸红的像个猴子屁股。
“妈的,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德行,你有那个胆儿吗?我让我三叔弄死你。你这个老蚧(就是蟾酴,浑身疙瘩那个)”老蚧是曹云龙给癞子起得有一个外号,癞子惹不起他,浑当没听见,把东西从地上拿起来抱在怀里。
“你不是放这里要销赃吗?怎么不让看啊,不让看你拿回家搂被窝去呀!”旁边的孩子帮腔说道。
“就是就是,放被窝里说不定生出一窝小老蚧来呢。”
“嘻嘻……就怕是小老蚧没有生出来,把老鸡给咯没了,哈哈——”
癞子平日没少受这些孩子的气,虽然自己年龄要比他们大上二三十岁,可是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不招待见的人,招惹了他们作中吃亏的还是自己,是以敢怒不敢言。掂量着自己没有招惹他们这群孩子的本事,闷闷的只是护着自己的东西不说话。
两个人正争执间,忽然人群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怎么着,曹三你在这撒欢儿呢?最近你跑步的能耐见长啊,一下学就没了踪影是不是你爸教你练轻功成了‘草上飞’了?”
曹云龙听见声音就是面色一紧,收起刚才的张狂,扭头凶狠的看向来人。
不知道疯子从什么地方又翻出一根甘草节叼在嘴中,他刚才被从身后蜂拥而过的同学给挤得跌跌撞撞靠了墙边,他不仅瘦小,个头也不高,干瘦的身子仿佛能被大风吹起来。唯有脸上镶嵌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很是有神。脖子上一个洗得发白的军跨,晃晃荡荡,鼓鼓的不知道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疯子,你他妈的才撒欢呢,今天我可没有招你啊,有你妈B什么事儿。”曹云龙色厉内荏,眼里闪着躲避和怯懦,边说着边有些畏惧的向身后孩子堆里退。
“疯子”看也不看他,右手小拇指在耳朵里掏掏,说道:“本来是不管我的事儿,可是你要动那些东西就就关我的事了,那些东西是老子的,你要是给碰坏了,我可怎么办呢?反正我打是打不过你们的,谁让你们人多啊。”
“你胡说,我们比你先到的呢,怎么就是你的东西了?”曹云龙不服气的和“疯子”辩解。
“是我早就定下的不行吗?你可以问问赖子,我钱都给过了。”
癞子知道这个曹云龙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就怕这个小他一岁,外号叫做疯子的堂弟,听见疯子明显是在帮他,忙不迭的应着:“是啊,我在这里本来就是在等疯子。”
曹云龙一直对这个堂弟很是忌讳,他这个堂弟叫疯子,两个人从小打到大。曹云龙年龄本来长“疯子”三岁,平时生活条件比堂弟也好的多,从小在父亲的调教下,身体锻炼的比大多数的同龄人都强壮。
而疯子恰恰相反,自小身体弱,三天两头的闹头痛。也没有练武,但是疯子生性狡猾,逮到机会就上,打架毫无章法,无所不用其极,像是一只饿极了的狼;风声不对就跑,那速度就是骑着兔子都撵不上。
自从两个人对上,曹云龙从来没有沾过多大的便宜,倒是被阴的时候多些。
“疯子”十岁那年的某一天,堂兄弟两个不知道为什么起了口角,最终大打出手,曹云龙在几个小哥们的帮助下终于把堂弟给制服在地,向疯子的身上撒了一泡尿。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这是疯子一贯的脾气,虽然他不是什么大丈夫,可是也不能受这样的侮辱,不然以后如何见人。
似是被什么刺激了似的,在付出被掰断小拇指的代价后,摆脱了控制,抓起一把土先迷了曹云龙的眼睛,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抠出一块砖,不管身后其他人的拳脚相加,认准了曹云龙一个,没命的往身上拍,也不管事脑袋还是屁股,险些被这个疯子弄死,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疯子的外号也就更加响亮。
出院后,曹云龙见了疯子就躲。想起那板砖,现在想起来后背还隐隐作痛,哪里敢在这个疯子面前多做停留,佯作不忿的在地上用力啐了一口,“疯子,你妈的有种,等着瞧,我早晚要找你算总账。”
“哼”了一声,带着自己的几个朋友灰溜溜的走进集市人群之中。
这里本就很是偏僻,所以孩子们的吵闹没有惊动几个人,即使有人好奇的盯上两眼,也没有人在意一群孩子。
等到曹云龙几人走远,疯子看着癞子还蹲在地上张望,捡起一小块儿石子丢在他的头上,癞子吓了一跳。
指着他的玩意儿,疯子问道:“那顺来的?怎么还敢拿街上来?什么破东西,还告诉我有宝贝,不怕被点了啊?”
癞子神秘兮兮的凑到疯子近前说:“嘿嘿,疯子,告诉你啊,我这回可要发大财了,好东西,好东西啊!这回可不是从别人那里顺来的,是从大山里面掏来的。”说着还做了一个挖土的手势,。
疯子“切”的冷笑,“你也就是蒙蒙别人,少在我面前玩这个,小心我喊陈叔带人来抄了你,赶紧收了吧,要是真的你就更惨了,这可不必你偷鸡摸狗,要犯大事的。”
“哎——,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一回呢?我今天就是来找你先看看,你知道别人都不当我是个屁,只有你还把我当个人看,我怎么会哄你呢?”
“真不是哄我?”
“当然不是,你不知道:三天前,有两个外地人来找我,说是发现一个坑儿,但是弄不开门,打听到了我的大名,找上门来。给我两百块钱让我去给帮忙。两百啊,我手顺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容易摸到,于是我当时就答应了,嘻嘻……。”
“那这是分得赃?”疯子将信将疑。
“你知道规矩,干我们这行的怎么会走空,趁他们没留神,我抢先藏了两样。谁承想都白忙活了,里面根本就没几样上眼的东西。也就我先藏的这两样估计还值点儿钱。真的,骗你我是狗养的”说着还拍了拍他那瘦弱的胸脯。
“疯子”继续问道:“切!看来你今天气挺壮啊,那你藏私就不怕那些人找你算账?听说那些人可都是亡命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