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帮早就盯上临海集团了,雌雄眼每年从这个临海最大的建筑企业不知道要拿走多少钱,让临海帮眼红不已。不过雌雄眼整体实力虽然不如临海帮,却也毕竟不是泛泛之辈,再加上兜里银子充足,临海帮没法虎口夺食。
上一次临海帮尝试挑战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没能拿到项目。所以紫菱一直以来只有眼红的份,现在雌雄眼倒台了,就第一时间找上门来。
紫菱本以为要经过艰苦的谈判,拿出两个人那份很可怜的交情打动一下,再加上一番威*利诱,才能让凌宇和自己合作。凌宇既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紫菱办起事来也格外卖力,第三天就给凌宇传来了消息,只可惜却算不上好消息。
当时,集团里的气氛非常紧张,大批警察进进出出。员工们装作忙着手头的工作,其实全竖着耳朵,注意倾听每一点可能飘过来的信息。
就在凌宇与陈馨月谈过话当天下午,集团内部就有人匿名向警方举报,称副总裁王海亮与黑势力存在大量违法犯罪活动。警方在经过一整天的调查取证后,这就直接来到临海集团,把王海亮带走了。
集团高管在警界都有些人脉,可之前没有任何人得到任何一点风声,包括范剑在内。全公司只有陈馨月镇定自若,仿佛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举报需要证据,否则警方不会重视起来。凌宇毫不怀疑,陈馨月这些年来暗中搜集了很多不利于范剑一伙的东西,如果是平常时候,可能不会构成太大杀伤力,但这个时候拿出来,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事后证明,就算没有举报,警方也决定对王海亮下手了。
只不过,临海集团毕竟比不得其他企业,警方来了之后一直都是客客气气,尽量不影响工作秩序,对王海亮的事也只说是请回去协助调查。只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让警察请走容易,想请回来可就难了。
王海亮本人也明白,被警察带出门的时候,绝望地向康夫投去一瞥。康夫则看了看范剑,范剑二话不说,直接去了陈馨月办公室。
“你先冷静一下……”陈馨月看着怒气冲冲的范剑,冷冷的说:“王海亮被捕,让你有情绪,这我理解,但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范剑隐隐感到整件事另有文章,本来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可看到陈馨月后不知怎么就软了下来,老老实实坐到沙发上:“王海亮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工作出色,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退一步来说,就算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这样看着他被捕就不管了!”
“他的成绩呢,是有一些的,付出也不能否认。不过这都是利益推动的结果,他这些年没少为个人谋取好处。”喝了一口咖啡,陈馨月接着说道:“警方不查还不知道,这一调查才发现,原来他做了这么多黑账,过去搞的几个项目又存在这么多违法行为。仅仅去年一年,从下级承包商那里收受的回扣就有数百万之巨……”
“回扣……”范剑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是普遍存在的!”
陈馨月不理会范剑的话,自顾自的接着说了下去:“还有,他给集团造成了极大损失,比如说,他有一次雇黑社会雌雄眼去拆迁,后者采用暴力手段进行强迁,结果造成人员伤亡。这件事在社会上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我们不得不动用大量资源解决。更重要的是,对伤亡者的抚恤竟然是由集团掏腰包,那个雌雄眼拿上钱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没担半点责任。”
“这些……你可以向任何一个员工了解一下,根本是行业潜规则。你一直负责集团整体运营,对这些具体工作不了解。我可以打包票,换其他人到王海亮的岗位上,也是一样。”
“是你的潜规则,不是我的,也不是整个建筑行业的。”陈馨月重重哼了一声,一字一顿的告诉范剑:“我信任他,才委以重权,没想到他竟然搞出这么多事。如果警方不进行调查,只怕我还要继续被蒙在鼓里。”
其实范剑说的没错,这些潜规则是任何人都要遵守的,陈馨月对此也是心中有数。问题在于,这是心照而不能宣的,范剑这样公开说出来,在任何情况下都只会让自己更加理亏。
此外,范剑还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忽视了这样的细节。虽然今天警方的调查会让王海亮的很多事情曝光,但也是一个随着调查不断深入而逐步披露的渐进过程。陈馨月能一下子说出王海亮这么多不是,说明早就对这个人加以注意了。
“不负责具体工作不代表我不了解,看来我们对所谓的潜规则,认识不太一样。既然如此,我就树立一个榜样给你看看,你所谓的这些潜规则到底是否存在!”
范剑愣住了:“什么?”
“填海造地工程本来归王海亮负责,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只能交给别人。你最近很累,又刚出院没多久,就不用费心了,我来安排人吧。”
决定项目经理属于总裁的职责,陈馨月虽然有权利过问,但高层内部早已形成默契,那就是陈馨月不干涉范剑的工作。陈馨月钦点凌宇负责卫星城,这还是集团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所以陈馨月的这番话等同于杯酒释兵权,直接褫夺了范剑作为总裁的决定权。眼看一块肥肉就这样被从嘴里硬抢下来,范剑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问道:“那王海亮的事……”
“我相信公安机关会做出公正的决定,既不会冤枉他,也不会姑息他。如果他被证明是冤枉的,那么欢迎回到岗位上继续工作。否则,公司就再没有王海亮这个人了。”
“你难道就看着公司副总裁被警察抓起来审问?”
“我是一个守法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这么做。”
“好!”范剑觉得话已经说不下去了,豁然站起:“陈总你既然无动于衷,那么我范剑尽全力,也要把人保出来!”
“你个人的行为我管不了,但你不要以集团的名义,更不要动用集团资源。”顿了顿,陈馨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这么做了,会有人和你说理,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
“陈馨月……你这么做未免太绝了吧?!”
“如果我真绝情,现在倒霉的就不只王海亮,还要加上一个范总你。王海亮的工作是对你负责,他闹出这么多状况,你作为直接上司难辞其咎!”冷笑一声,陈馨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对凌宇做过的事,是不是有必要拿出来重新解决一下?”
范剑没想到,王海亮不但没保下来,自己竟然也搭了进去。他傻傻的看着陈馨月,过了许久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很狗血的话:“算你狠!”
陈馨月很想告诉范剑,更狠的还在后面。不过她暂时不想把范剑*急,于是把语气缓和了下来:“我知道你不理解,但我也没有办法。今天一早,我和几位董事通了电话,结果大家都是这个意见。当然除了康夫的父亲,不过少数要服从多数,你说不是吗?”
陈馨月觉得自己够狠,其实更狠的是凌宇。回想起隐士说过的话,再想到范剑接二连三的寻衅,凌宇决定让韩冬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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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豪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位置靠近近郊,远离交通枢纽。普通百姓觉得这样的地方一定门可罗雀,实际上这里的生意非常的好。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老板头脑精明,只有不多的人才知道,这里是道上的人聚会的地方。
陈耀威一伙平常就聚在这,他与雌雄眼算是一个帮派。这个帮派没有名字,与范剑和康夫一伙穿一条裤子。陈耀威和雌雄眼是平起平坐的两个老大,不过陈耀威很精明,幸运的躲过了扫黑。
酒店在白天有些冷清,此时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值班服务员,正趴在吧台上小声说话。
突然,有人推开了酒店的玻璃门,两个服务员一起看过去。这个人长得很英俊,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射着骇人的光芒。
男服务员马上问道:“你找谁?有什么事?”
对方没说话,走到近前,也不知做了什么,两个服务员一同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这个人正是韩冬,把两个昏迷的服务员藏好后,从腰间掏出一把奇形弯刀,径直向二楼走去。
任何一个看到这把弯刀的人,都会奇怪于那古怪的线条。中华传统兵器中也有弯刀,可没有这个样子的。刀的表面布有美丽的花纹,从不同的角度看去会折射出不同色彩的光鲜,端的是华贵无比,这把刀因而得名彩月。
只有行家才能看出来,只是一把地道的大马士革刀,以乌兹钢纯手工打造。
隐士当年带韩冬出国,韩冬在当地一家传统刀坊看中了这把刀。隐士当时眼睛都没眨一下,拿出三万美元买下了这把人家的家传宝刀,送给韩冬作为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这样一份礼物似乎也暗示了韩冬的一生。
二楼静悄悄的,连服务人员都看不到一个,整个走廊安静的可怕。
因为通常没什么人敢来找麻烦,所以酒店里的日常防范稀松平常,韩冬进来之后连一个保安都没有看到。
屏住呼吸站在楼梯口静静的听了一会,确定没有其他人,韩冬朝着走廊尽头一间房走去,抬手轻轻地扣了两下门。
房间里刚才还有轻微说话声,此时一下子安静下来,片刻后有个男人沉重地声音传了出来:“谁啊?”
韩冬没回答,把彩月撑在地上,抬起双脚用力踹开了包厢门。紧接着,他猛地窜进去,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
包厢里的人反应很快,马上有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攻了过来。韩冬没有闪避,而是把彩月更凌厉和迅捷地刺向右边一个人的腹部。对方急忙后退两步避开彩月,结果两人的合击失去了效果,随后韩冬右进一步让过了左边的攻击。
直到此时,双方才打了个照面。对方共有四个人,正警惕的盯着韩冬,其中年纪看起来最大的那个沉声问道:“你是谁?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很多事是不需要太多语言的,比如杀人,话太多了,杀人的有可能会变成被杀的。通常只有非常傻BI的国产电视剧,才会在坏人要杀掉好人的时候,喋喋不休的说上一大堆话,把整个阴谋的经过叙述一遍,然后安排一个程咬金半路杀出来救了好人的命。
韩冬没有回答,握着彩月刀向距离最近的一个人冲了过去,先是发出两招虚招,第三刀才将彩月刀给插进对方的胸口。
其余三个人脸色大变,迅速将韩冬包围起来,结果转瞬又有两个被杀。
唯一剩下那个就是陈耀威,多年来为彭家东挡西杀,手上有不少条人命,见过大风大浪。然而他从没有见过韩冬这样的人,一句话不说只是动手杀人,出招凶狠凌厉且残酷无情,乍看就有一种畏惧感。他后退两步,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敢对我们下手?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韩冬这一次说话了,不过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对方:“谁是陈耀威?”
“我就是!”
“杀的就是你!”韩冬很难得的笑了笑,他不是一个把杀人当做乐趣的人,但凌宇让他做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
当凌宇看到在街头落魄的他,感慨地说出了那句:“虽复尘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的时候,他就铁了心要一生追随凌宇,哪怕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士为知己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