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元明继任天师的大典之时出现的这件事,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好在经过张道真和曹帷的出面,最终得到了公正的处理,也是张道真比较期待的处理结果。经过这件事,张道真担心毛正英的伤势,也没有心思再作逗留,当天下午就随同马小芳返回马家。
曹帷相送之时,再次提到自然宗取代点苍山白云观的事,说他回京以后就向白云观下发文件,明令主事的段松柏移交所有产业,让张道真早日接收。张道真哪里会拒绝这种好事,不过他现在人手不够,接收那么大的一个点苍山还是很吃力,又没有帮手打理,假如托付蜀山或者曹帷帮忙照看,只怕就接收过来的就不会变成自然宗了,所以他对于接收的日期没法定下来,提议由段松柏暂时打理,只要山上的建筑设施不损毁,钱财方面遗漏一点倒是无妨,有曹帷在背后撑腰,谅段松柏也不敢太大胆。
上路后,三人相处很是融洽。阿秀天真浪漫,马小芳娴淑大方,很快就叽叽喳喳的熟悉起来,成了好姐妹。马小芳本来以为张道真和毛正英一样,只是一个四出浪荡的云游道士,想不到他居然能和正道的领袖们会聚一堂,平起平坐,看他当时的情形,好像地位还不低,所以对于毛大叔的这个小兄弟更加重视,一路上的行止还多番询问张道真的意见。
张道真这么急着上路,不只是担忧毛正英的伤势,还是担心全真恼羞成怒,半途截杀,自己是不怕,可是阿秀和马小芳两人还是会有危险。直到过了安徽,也没有遇到全真的拦截,终于是放下心来。也许是现在张道真威名日盛,全真不敢轻易下手。
三天以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八方风雨会中州的洛阳城。
洛阳位于河南省西部、黄河南岸。洛阳因地处古洛水之阳而得名,是华夏历史上建都时间最早、朝代最多、建都时间最长的城市,被称为“华夏第一王都”。因为上古之时的伏羲、女娲、黄帝、帝喾、唐尧、虞舜、夏禹等神皇都诞生于此,又被称为“神都”。
马家的宅院就在洛阳北郊的邙山脚下,院落占地面积不小,假山花园,亭台池苑,回廊交通,庭院深深。
真想不到马小芳还是个小富婆,张道真恶趣的设想,如果有人娶了她,岂不是少奋斗好多年。为什么这些传承千百年的家族都这么有钱呢?也许是时间太长了吧。试想一下,假如血脉没有断代,老祖宗置办的东西经过几百年、上千年的时间流逝,岂不是都成了宝贝。就算是一个尿壶,也是名贵的古董。比如说唐朝人用的尿壶,只怕比现在的金饭碗还要值钱吧。
张道真在鱼池边的凉亭里看到了毛正英,那个老小子还真是看得开,重伤在身还敢喝酒!毛正英法力低微,被那些全真弟子们一通胖揍,打成重伤。好在只是平常人动手一般的拳打脚踢,没有要他的命。马小芳已经替他处理了一遍,内外伤口都已经痊愈,却依然行动不便,更动用不得丝毫法力。张道真仔细替他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元神被下了禁制,四肢也残留着阻碍经络的异样真元。痛骂了一会儿全真弟子们的阴险以后,张道真使出手段,把毛正英体内的暗伤轻松解除,使得毛正英当时就能活蹦乱跳起来。
“哟嗬,你小子可以啊,几天不见,又学了些新功夫。”毛正英好了伤疤忘了痛,立刻锤着张道真的肩膀叫嚷起来。
“小把戏,一点小把戏,算不了什么真功夫。”张道真谦虚起来,不过他脸上欠揍的得意样,根本不像是在谦虚。
马小芳在一旁道:“毛大叔,你可看差了。张道长可是厉害得很,和龙虎山的张天师他们都平起平坐,这一次还多亏了他帮忙,要不然别说是拿回传家宝,可能还要被人打下山。”
“应该的,应该的。”毛正英这话说的好像是他帮的忙一样,又道:“管他是什么身份,有多厉害的法术,还是一样要叫我声‘毛哥’。”
张道真也笑道:“是啊,当年要不是毛大哥的救命之恩,我早就重新投胎了。不管怎么样,毛大哥永远都是我的毛大哥。”
阿秀一向崇拜张道真,现在听说毛正英还救过张道真的命,立刻凑上来仔细的观察毛正英,瘪了瘪嘴道:“脸上的毛还真多呢。”
毛正英突然变脸,张口发出猛兽般的咆哮,把阿秀给吓得连退几步,然后哈哈大笑道:“毛多怎么啦?毛多的人正是英明神武,小张就差远了。”这话说得几个人乐成一团。
晚餐之时,张道真少不得又陪着毛正英痛饮了一番,估计他受伤的这段时间喝得很不畅快,今天心情痛快,如老牛饮水一般,很快就醉倒了。阿秀也喝了几杯,有些头晕就回房休息了。张道真受不了隔壁毛正英惊天动地的呼噜声,便起床四处走走,观赏一下花园的夜色。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北方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花园里的花草没有盛夏时分的繁茂。因为景致不佳,张道真便又察看起马家的风水布置来。
不得不说,马家还是很有真才实学的,居家的风水布置很是周全。因为整个家宅坐落在邙山脚下,而邙山像一条长龙蜿蜒横卧洛阳之北,东西横旦数百里,是洛阳北面的天然屏障。而且,此地正是中原,邙山的土质是正宗的黄土,土层丰厚,端的是一块风水宝地。
因为洛阳被多个朝代设为都城,所以邙山成了无数达官贵人的墓葬之地。马家宅院正好建在邙山阴阳两气汇聚变幻的所在,占尽了灵气,又不至于吸引魑魅魍魉的骚扰。
不过风水并非万年不变,仅仅六十年,就会有一次轮换,向邙山这样的风水宝地,它的灵气流转也会有所变动。尽管马家的祖先谋略久远,但是人力毕竟有穷尽之时,到了今天终于没法再保有所有的灵气,这也造成了马家的人丁不旺。虽然最近几代的人作出了各种各样的弥补措施,终究难以挽回天运变幻。
张道真一路游园,一路感慨天道无常,渐渐的走到水塘边,隐约听到不远处的凉亭里传来低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