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院落极大，而人丁稀少，平日里除了马小芳以外，就只有一个看管院中花草的马相和打扫房屋的花嫂。这老两口是是马家的老佣人了，再加上没地方可以投奔，就一直没有离开。白天还好，光天化日的。一到晚上，整个马家就显得阴气森森。
现在这大半夜的，突然有女子低声抽泣的声音，倒把张道真给吓了一跳。莫非是邙山之中的鬼魂夜鬼作怪？或者是狐狸成精？张道真是个业内人，好奇心也高，便想着偷偷凑上去，看个究竟。
打定主意，张道真悄悄的摸到凉亭边，借着月光往里面看去，有点大失所望。原来凉亭里的不是别人，正是马小芳。
马小芳平时很坚强的一个人，真想不到她也会在半夜哭泣。这样也算是偷窥隐私了，实在是很不合适。张道真不敢现身，急忙转身离开。
也许是马相偷懒，这个花园收拾得不太干净，地上居然还有枯枝。张道真也是因为心情尴尬，躲避之时有些慌乱，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发出了响动。
马小芳听到响动，连忙收了眼泪，全身戒备，喝道：“谁？”
刚踩到枯枝的时候，张道真就暗道糟糕，果然被马小芳发现了，不过学猫叫得事情他做得不是很习惯，再说马家没有养猫，这附近也没有野猫，张道真只好大方的走了出来，笑道：“马姑娘，你怎么也在这里。我半夜被毛大哥的呼噜声吵醒了，索性到花园里来溜达溜达。”
“我也是半夜里有些心情不好，就出来透透气，想不到还能碰见张道长。”听到是张道真的声音，马小芳知道不是来偷抢的贼人，也放松下来，说道：“这倒是我招待不周了，害得张道长睡不好觉。要不，明天给你换间房子，离毛大叔远一点。”
“那倒不用麻烦了。我也是从小的坏毛病，刚到陌生的地方，睡得不太踏实。再说了，老毛的呼噜声那么大，哪间房子里都能听到。”
“张道长真是太会说笑话了，毛大叔虽然喜欢打呼噜，声音也没那么夸张吧。”
“我可没有夸张。不信，你仔细听听。”
两人静下心来，仔细一听，果然能听到微弱的呼噜声，想必就是毛正英的杰作了。毛小芳听了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月光之下，马小芳的笑脸居然充满了独特的魅力，连张道真这样无心女色的人看了都愣住了。
感觉到张道真惊艳的目光，马小芳有些不自然，心中倒有些欢喜，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魅力能颠倒众生呢，能颠倒出家人就更不得了了。马小芳为了打破尴尬，便道：“张道长，你别老站着了，到亭子里坐下吧。”
张道真依言走了进去，往石凳上一坐，关切地问道：“马姑娘是不是还在为你妹妹的事情烦心？人各有志，你虽然是当姐姐的，也不好管她。至于你们家传家宝的事，也尽管放心，经过这次的教训，相信全真的人也不敢造次。”
“她早已经叛出了家门，就和我们马家没有瓜葛了。这次的事还真亏了张道长，要不是你，我们家的传家宝只怕就要不回来了。”
“客气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张道真摆了摆手，又道：“对了，你也别老叫我张道长了，搞得我有多么老似的。”
“那该怎么叫？你在天下道门中的地位那么高，叫你道长是应该的啊。”
“什么身份地位，都是骗人的。你还不知道吧？就在一年前，我还只是在N市给人算命混吃喝的无名小道。说起来还真是幸亏遇到了毛大哥，要不然小命早就玩完了。你就和毛大哥一样，叫我小张就行了。”
“那可不行！你和毛大叔是兄弟相称，他能叫你小张，我怎么能叫。”
“有什么不行的？难道你还想喊我一声张叔叔？哪有这么年轻英俊的叔叔？”
听张道真自吹自擂，马小芳又笑了起来，道：“你的年纪也不大，当然不能叫叔叔了。要不，我就叫你张大哥吧，反正阿秀妹妹也是这么叫的。不过你喊毛大叔是毛大哥，我喊你又是大哥，这个辈分还真分不清楚。”
“这有什么的，各人喊各人的，相安无事。你还不知道，我们这些道士的称呼才不好分辈分呢。只要不是同一个门派或者门派的亲缘关系近的人，不分年纪大小，关系稍微好一点的，见面都是喊道兄或者道友。比如说我，喊张天师就可以喊道兄，喊他的徒弟已可以喊道兄。”
这种事情显然引动了马小芳的兴趣，她好奇地问道：“那他的徒弟该怎么喊你，尤其是他们师徒俩都在场的时候。”
“哦，这个也不麻烦。如果是在正式场合，可以喊我张道长或者张宗主，私下里可以喊师叔或者道友、道兄都可以。反正就是一个称呼，大家也看得开。”
“这样啊，还真的挺有意思的。张大哥，你真的很厉害，居然短短一年的时间就从一个混日子的小道士变成地位那么高的道门宗师，而且你的法力也那么高。听毛大叔说，你的法力比他还要强上百倍。”
百倍，可能千倍都不止了。张道真谦虚道：“哪有这么厉害。我现在可称不上宗师，能当宗师的都不是一般人，他们不仅仅是道法高，还是开宗立派的高人，还要做出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成为道门中人人敬仰的前辈高人。如果真成了一代宗师，就没有人敢用‘道兄’这样的称呼了，见面就得喊一声‘大师’或者‘上仙’。”
“哦，是这样的啊。不过你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你这一年是不是有什么奇遇？给我讲一下你吧。”
看着马小芳惊叹之中饱含崇拜的眼神，张道真的虚荣心很是满足，得意道：“也没什么奇遇，都是巧合。”当下就讲起他如何苦练道法，一路救济苍生、降妖除魔的经历来。当然，一些机密或者丢脸的事情没有说出来，只是把经历过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吹嘘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