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韵心头想着,口中却缓缓说道:“吴昊和别静,是我弟子,虽然我叶韵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也不在乎什么名声,但也断不会敷衍自己的弟子。老实说,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令人神魂颠倒的尤物,我想每一个男人都想和你……呃,还有接受你的‘伺候’。但我不太喜欢这种类似于‘交易’的方式,虽然这种交易,一直是我的行事风格……”
说着说着,叶韵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跑题了,但一直都不善言谈交流的他也恰恰不知道该如何收归话题,正苦思如何扯回来的时候,一直安静倾听者的别琴突然轻声开口。
别琴轻轻伸手,左手食指中指自脸上先后抹去一道道粘稠的精华,华贵典雅的表情气质配合极为妖娆*荡的动作,其中所散发着的诱惑,也只有叶韵这个斜眼紧紧盯着,死也不肯移动目光的叶韵才能理解。
“我可以为你出谋划策……相比起服侍男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优势来说,出谋划策一直是我的强项……”
华阳城;智睿楼;年轻男子神色平静,双眸却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警惕;作为修为平平,毫无背景的散修一员,年轻男子有着所有散修都具备的特质——对危险的敏锐察觉。
智睿楼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一个身着落魄武士服,乱糟糟的参杂着无数白发的头发胡乱的纠结在脑后,用一根看不出本色的灰蒙蒙的陈旧头巾扎起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骨架奇大,比之慕容佩德这个无限接近猩猩的大个子,也不遑多让。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男子看似随意甩动,但举止投足间无不散发着一种与周遭环境最大限度的契合,仿佛融为一体的双臂。
中年男子犹如醉翁一般睁不开,闭不上的双眸。半开半瞌,不怒自威,自有一股不容忽视,仿佛立身于鸡群中的仙鹤一般吸引众人目光。
如此奇男子进门,可偏偏向来以眼光毒辣著称的掌柜却仿佛毫无所觉般依旧垂头把弄算盘,悉心算账;慕容佩德旁边的年轻男子目光惊异的抬头看向男子,恰好迎上那中年奇男子扫来的目光,目光接触下,年轻男子只觉天地间仿佛所有事物统统消失不见,只有一柄奇大无比的巨剑如离弦劲箭般射向自己。
“哼……”
年轻男子闭目闷哼一声,整个人突然就这么坐在凳子上无法控制的晃了晃,打了个踉跄!
幻象一闪而逝,再次睁开眼时,年轻男子满头虚汗,整个人仿佛从水缸里捞出来一样,单薄的外衫已经隐隐湿透。
“厉害!”
年轻男子右手捂着心口,面色苍白,眼神落在中年男子身上,却见那奇男子垂首向自己这边走来,却是再也没有先前那副惊心动魄的幻象出现。
仅凭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受重伤,此等修为神通,何曾敢想?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见识不到,而自己见识到了,却也说不清究竟是福是祸;却说奇男子几个大步仿佛踏破了虚空,明明只抬腿三四次,却偏偏横跨了数丈距离,将普通人几十步的距离一次走完。
年轻男子右臂放在桌面之上,左臂却悄然不觉的垂于身侧,一律三寸张端,指许宽窄的森然剑芒凝于指尖,年轻男子浑身紧绷,仿佛确认猎物的黑豹般随时准备出手。
一系列动作都在十分安静的环境下进行。
恐惧,不代表面对无可抵挡的毁灭力量时束手就擒,闭目等死!
垂死挣扎,是苍白的嘲弄,却也是捍卫自己近乎可笑的尊严的唯一方法!
一身修为可以不顾,宝贵生命也可以不要,兵解重修的机会同样可以放弃,但对我隐藏在骨子里的傲气,我却不可以失去……
慕容佩德仿佛似有所觉的看了年轻男子一眼,那种气质,和叶韵很像,很像……
整个客栈都仿佛被笼罩在一股奇特的噤声阵法中,安静的连掉根针都清晰可闻。前前后后的客人仿佛也意识到场面的不对劲,纷纷结账离开,掌柜站在门口,一脸客气的鞠躬作揖,显然对此,毫不惊异。
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整个饭堂除却场中三人和掌柜,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慕容佩德仿佛六识闭塞,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的猪头,依然半睁着双眼,连大马金刀,坐在自己对面的中年奇男子看都不看一眼,只顾与手中还剩下一大半的乳猪奋斗。
空气,越发沉重,让年轻男子感觉呼吸有些不畅。
一道道小溪似的汗水顺着年轻男子的苍白面颊,一路下滑,滴在双腿衣襟之上,瞬间将衣襟浸湿。
年轻男子依然目光倔强而沉凝的注视着眼前距离自己不过一张桌子宽度的奇男子。
三寸剑芒在指尖吞吐不定,犹如感受到危机的毒蛇,悄然吞吐蛇信,森然寒冷。
“你到那边坐!”
奇男子伸手自桌子上的筷笼中挑出两根细长的竹筷,一边把玩,一边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
语调虽平静,但一字一句间无不透着一股令人难以说不的威压和霸气。
奇男子并没有提到任何人,也没有看任何人,乍一看去,真如自言自语一般,但年轻男子却清晰而敏锐的感觉到他是在对自己说话。
并非感受到气机锁定,也非被什么了不起的神通秘术笼罩,而是纯粹的自心底深处涌出来的感觉。
他就是在对自己说话!
难言的屈辱感在刹那间仿佛点燃火信的炸药在年轻男子心底爆炸,年轻男子隐匿徘徊在双眸深处的三分恐惧和犹豫历时弥散,被一股奇特的神韵所充斥。
那神韵中,充斥着无惧,充斥着敢于以命搏命的野性!
无数散修能够在门派流修士的压迫欺凌下仍能够屹立不倒,挣扎生存的野性!
年轻男子缓缓站起身,上半身缓缓前倾,眼神却是坚定不移的看着一直垂首,未曾看过自己一眼的奇男子,双唇轻启,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我!叫!李!子!强!”
奇男子眼角斜斜挑起,第一次正视眼前这个在自己威压之下仍能说出话来的年轻人,慕容佩德大口吃肉的动作骤然一顿,但刹那后却又重新回复到先前的速度,甚至更快!
没有人注意到,慕容佩德的眼角余光,也悄悄落在身旁站起身的自称李子强的年轻人身上!
“他叫李子强……”
慕容佩德语气淡淡的放下手中仿佛被狗啃过一般的烤乳猪,眼皮耷拉着仿佛熊掌一般大小的右手排在身边站起身,浑身紧绷,犹如绷紧的弓弦一般的李子强后腰上。
这一拍,李子强只觉得先前在奇男子目光注视下,自己仿佛被一个挟着庞大威压一盖而下,将自己笼罩其间的‘蛋壳’瞬间崩溃碎散。
李子强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轻盈三分,似乎可以随时飘起一般。
“其实……”
慕容佩德收回手缓缓伸向面前桌子对面的奇男子面庞,速度缓慢,仿佛想要爱抚对面的情人一般温柔无比,又带着三分迟疑不安。
奇男子面色平静的看着慕容佩德,仿佛没有看到缓缓靠近自己的那只犹如熊掌一般的大手一般,目光平静,仿佛出世的道人,不动如山,巍峨自溢。
“其实,我也是刚知道他的名字!不过……”
手掌越来越近,从最初的两尺距离缓慢的缩减到不足半尺,手掌速度依旧,前进势头依旧,似乎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而奇男子也仿佛默许眼前这个看上去仿佛野蛮部落的只知道杀人吃肉的野蛮战士一般的慕容佩德的行为,静静的听着。
“不过……他是我的人!”
“啪!”
“咔嚓咔嚓……”
清脆的空气爆响声伴随着一连串桌椅碗盘摔碎的声音毫无预兆的想起,眼前慕容佩德的大手就要沾到奇男子面上,奇男子突然仿佛妖王出世一般爆发力十足的自椅子上弹射后退,动作和慕容佩德一样野蛮,霸道,同时,简单的令人心悸。
犹如,犹如……
犹如自弓弦上急速射出的一往无前的弓箭!
奇男子速度快,慕容佩德速度同样快,就在奇男子弹身后撤的瞬间,慕容佩德仿佛受到气机感应一般,整个身体也如庞然大物一般盖向奇男子。
两人一前一后,举手投足间俱是简单而野蛮的动作,瞬间,周遭丈许范围内仿佛袭过一阵狂风气浪一般,桌椅板凳尽数被无形气浪所吞噬,在一连串清脆轻微的‘咔嚓咔嚓’声中化为粉碎。
两人姿势不变,一个仰头,一个探手,仿佛定格的画面般平行射向饭堂东面的窗子。
身边的李子强目光饱含挣扎畏惧,和一丝丝罕见的野性还有屈辱,身体似动非动的原地徘徊足有两个呼吸的时间,这才猛然一咬牙,眼眸寒光闪烁间,豁然昂首挺胸,双手结印,双臂向后猛然一摆,乍一看去,仿佛世俗间的妃子跪伏在地上,等待君王宠幸一般。
姿势固然带着三分女性独有的色彩,但见李子强姿势手印祭出的瞬间,浑身气息确是骤然一变。
“接招!”
李子强低喝一声,周身霍然爆出一团五彩斑斓的彩光。
彩光犹如无数熙熙攘攘的萤火虫相互簇拥萦绕着玩出牡丹开花一般用上李子强右手,李子强右手霍然指出,低喝声中,形成一道手臂粗细的彩色流光骤然射出。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仿佛蜂群倾巢而出一般的柱状彩色流光速度极快,乍一出现,就如划破空间一般出现在追逐中的两人身后,慕容佩德早在听得李子强低喝的瞬间,庞大而魁梧的身体就以与体型极不相称的敏捷和灵活折身一转,停顿不前。
这一停顿,恰值彩色流光射到自己身后,随着慕容佩德这侧身一顿,彩色流光历时擦着慕容佩得的耳畔发丝涌向奇男子。
刹那间!
五彩流光仿佛闻到血腥气味儿的食人鱼群一般将奇男子包裹其中,嗡嗡作响,朵朵彩芒仿佛被点燃的爆竹,争先恐后的先后爆炸而起。
“轰轰轰轰轰……”
连续的清脆炸响在安逸的饭堂中分外响亮,先后几声炸响响起,慕容佩得起初还是面色平静,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脸色却隐隐变得十分难看。
爆炸的威力并不怎么惊人,以自己知微境界的道行配合苦修的内息修为,如果只是单个的一两下爆炸,即使是提着自己的心口咽喉,甚至脑门印堂,都自信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但眼前的景象显然并不是自己架设的那般简单。
一连串仿佛一千响甚至两千响三千响的爆竹接连炸响,起初还能看到彩芒中的奇男子浑身暴起无数残影,掌影腿影先后起伏,愣是击飞数十个贴身炸响的彩芒。
但彩芒被奇男子击飞后,撞上其他拥挤在一起的彩芒团,瞬间爆炸,爆炸的余波立刻又带起一连串威力稍小,但范围更大,速度更快的连锁爆炸!
时间仿佛过了一万年,又仿佛只过了那么一瞬,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
五彩流光如场景溪水般自男子身上倒射而回,摄入面色蜡黄,双眸表情亢奋之际,但申请萎靡虚弱之极的李子强身上,消失不见。
“扑通!”
“扑通……”
先后两声重物落地声音响起,李子强和先前不可一世的奇男子先后如同失去扶持的面口袋一般软倒在地。
不同的只是李子强已经陷入昏迷,而奇男子虽然神色同样萎靡不振,但却依旧能保持清醒,正急促而粗重的喘息。
场面静止了两秒……
慕容佩德嘴角邪笑着走进奇男子,宽大厚重,犹如熊掌一般的大手在奇男子身体上上下下摸索一遍后,一脸的坏笑骤然消失,好似变脸一般一脸鄙夷的低骂道:“狗日的,穷鬼,跑到大爷这儿装B,害的爷白高兴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