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伐军从丰都撤退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失败的痛苦,队伍向南艰难的行进着。这一切都被处于伤痛折磨中的赫连清看在眼里。
“停一停!……把我放下,我要……讲话。”赫连清在沈冰的搀扶下,忍着腿上的剧痛,顽强的站了起来,右手扶着一棵大树,吃力的说道:“兄弟们,我们帝禹有句老话,叫做虎死不倒威,……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我们完成了任务,大家要振作……”
士兵们看到身负重伤的指挥官仍然这样的坚强,不由得被这种精神感染,渐渐的振作了起来。赫连清又详细了解了在这次战斗中部队的伤亡情况,得知伤亡的帝国军士兵接近二分之一。他悲伤的望着远处的夕阳,肃穆的说道:“让我们向这次战斗中阵亡的将士致哀!”
他单膝跪地,“愿烈士在天之灵,助我军讨平叛贼。”
“讨平叛贼!讨平叛贼!”士兵们的声音响彻苍穹,在空中回荡着,回荡着。
受伤后,赫连清隐藏在卡木多行省陪凌一带的一个农民家里养伤。说来也是机缘巧合,转移到陪凌以后,当地的老百姓们听说了赫连清带领的平叛队伍的事迹,由于叛军在禹北三省的暴行,很多老百姓对叛军深恶痛绝,所以老百姓都对平叛军非常拥护。左邻右舍常常给赫连清送来一些鸡蛋和粮食,有的还设法弄来些中草药每日煎汤熬水,帮助他疗伤。当时叛军已经知道了赫连清的名字,熊克武亲自下令悬赏五十万两白银捉拿赫连清,但是当地的老百姓都冒着风险,尽力掩护他,没有一个人贪赏告密。
赫连清亲身感受到,自平叛战争开始以来,虽然相隔时间不长,但是民众在狼烟烽火之中,却看清了谁个劣,谁个优,谁个可恨,谁个可亲。讨伐军为民众撒下了鲜血,鲜血也唤醒了民众。
渐渐的赫连清在沈冰等人和老百姓的照料下,伤渐渐的好了起来。百姓们给与他的温暖,爱戴,和关怀,冲淡了个人失败的痛苦和忧郁之情。他常常扪心自问:乡亲们为何为我以厚爱呢?不就是因为自己和士兵们一起冲锋陷阵,讨伐叛军吗!大丈夫既立志拯民于水火,自应当不惜生命去奋斗,受此小伤,又何足挂齿呢?他暗暗下定决心:命可夺,志不可丧。要振奋起来,战斗下去!为了这善良的百姓。确实百姓们给予他的情感是永生难忘的,赐给他的力量也是不可战胜的。这也是赫连清一生中,矢志不渝的委身军旅的思想根基。
一个偶然的机会,赫连清在此次平叛战役中的杰出表现传到了第一方面军统帅斗战双那里,斗战双在第二次平叛战役失败后,率部退到兰扎特行省,在那里休整,积蓄力量。
当时帝国军伤亡惨重,尤其是士官损失较大,正值用人之际。斗战双虽然隐隐约约听到过赫连清的名字,却根本对不上号。更不知道这位年轻将领已经走投无路,在龙广的前锋军被打散后,赫连清只好到军需处作为预备役侯命,干着整天清点物资粮草的营生,赫连清到落得清闲,每日含含糊糊的应付。
斗战双偶然听到龙广和樊辛的回报以后,赫连清这个年轻将领引起了他的注意。听到赫连清勇破丰都城的消息,斗战双不禁对身边的人说:“英雄出少年!”
大将樊辛也在旁边进言:“元帅,这个赫连清正是您在既坡之战时寻找的那个年轻人,龙广将军也多次夸他有一夫当关之勇,,攻克丰都之役就是他指挥的。勇气过人,又头脑清晰,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为什么到了今天才让我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斗战双眉头皱了起来。
龙广看了一眼旁边有些紧张的平百战,故意说道:“这个……可能是您身边的人军务繁忙,忘记呈报了吧!”
平百战吓得一哆嗦,赫连清既坡之役的表现他也十分清楚,可是他想独吞战功,因此在呈报军情是故意略去了赫连清,有意把功劳揽到了自己身上,此时被龙广看破,他害怕斗战双虎威发怒,怪罪下来。
“哼!我帝国军第一方面军向来军纪严明,此时正是国家用人之际,军中有本事的人肯定是有的,你们作为上司,若是不能够不拘一格降人才,便是渎职!”斗战双有些生气。但他也明白,军中论资排辈之风由来已久,年轻人想出头,确实不那么容易。
平百战被斗战双教训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唯唯诺诺的答道:“是。。是……元帅所言甚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不拘一格降人才。。”
此人上阵杀敌没什么能耐,偏偏又心胸狭窄,没有大气量,容不得下级建功,偏偏喜欢附庸上司,斗战双说什么,他便附和什么。
龙广和樊辛对视了一眼,暗自里嘲笑平百战。
斗战双正思谋干一番大事业,便亲自命人前往邀请赫连清前来帅部面见。
勇气过人,头脑清晰……这是樊辛将军对于赫连清的评价,这些话被沈冰,孔杰和叶凡等人停到了,肯定会笑掉大牙。乖乖,这是说得赫连清麽?
此时赫连清跟沈冰等人正在集市上采办军需用品。
“老板,这猪耳朵多少钱一只?”军需官赫连清指着肉摊问道。
“军爷,五吊钱一只?来一只吧,看这肉肥的。”
“奥,好好,要这只大的!”某人流着口水说道。
“好咧!军爷您是帝国军人吧?”老板看这赫连清的军章问道。
“是又怎么了,帝国军不能吃猪耳麽?”
“军爷说哪里话,小的的意思是军爷吃小的猪耳那是小的的光荣,帝国军将士们奋勇杀敌,我们老百姓也是大快人心啊,这猪耳不要钱。”
“不要钱是麽?那我要两只……”
“……”
听到赫连清和老板的对话,沈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叶凡和孔杰说道:“我们不认识他,快走!”
“大人,您别再吃了,这个月的军需帐本又对不上了,少了好几百两银子,这样上边追查下来不好办啊。”叶凡提醒正吃的喷香的赫连清。
“对不上?怎么可能对不上呢?”赫连清一脸无辜的看着叶凡。
“为什么不会对不上?整天连账本都懒得看一眼,只知道胡吃海喝,这样能对的上才怪!”沈冰说道。
“这也不能怪我呀?”
“难道怪我?”沈冰柳眉倒竖,吓得赫连清不敢再多说。
整天被冗长的账本搞得焦头烂额的赫连清听说斗战双元帅要召见他,不禁喜出望外,喊了一句:“老子转运了!”就一溜烟的跑的没影了,连传令兵也傻眼了,怯生生的问孔杰:“赫连将军去哪了,他要是不去元帅会怪罪下来的。”
“放心吧,他肯定会去的。”沈冰蛮不在乎的说道。
“不会吧,贪污军饷这事连元帅都知道了?这下糟了!”叶凡煞有介事的说道。
沈冰白了他一眼:“白痴!看他那副样子,能有多糟?”
赫连清走入第一方面军统帅斗战双的大帐,刚毅勇猛的军中名将正伏案查看地图,虽已年仅五旬,但是那一身军人的英勇气概却没有一丝的消退,身材挺拔,棱角分明的脸上已经克满了沧桑和威严,只是那已经斑白的头发表明了他的殚精竭虑。
一股敬畏之情油然而生,赫连清双腿并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朗声说道,“元帅大人,将相学堂第十一期毕业生,第一方面军营尉赫连清前来报道!”
斗战双从地图中抬起头来,看着英姿挺拔的赫连清,不由得愣住了,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这个如朝阳般冉冉升起的年轻人跟他竟然有着如此相同的气质。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复了镇定,说道:“奥。。赫连清是吗,等你很久了,坐下吧。”
斗战双拉过一张椅子,赫连清没想到平日里那个万人面前如此威严的名将竟然如此温和。
落座后,斗战双又递过来一杯水,“来,先喝口水。”赫连清连忙站起来,实在是没有想到斗战双对自己如此对待,不由得有些紧张,刚才斗战双盯着自己看时,眼神里多了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一时间搞不清楚是什么。
“你是刚刚加入帝国军的吧。这两仗打的不错,大家都说你是员勇将!”斗战双直接切入了主题。
“元帅过奖,那是一方军弟兄们奋勇,更是因为元帅英明,带军有方,属下怎么敢贪天之功。”赫连清连忙说道,这段时间的从军生活,赫连清已经掌握了这其中的道理,一定要适时的拍拍马屁。
“哈哈哈。。”不料斗战双仰天大笑一声,然后立刻脸一寒,“人说你赫连清智勇兼备,怎么也学起那些俗人阿谀奉承了,我带兵有方又怎么会连吃败仗?”
赫连清不料第一次拍上司马屁就拍到了马蹄子上,不由得暗暗叫苦。
“行了!别被军中那些软骨头们误导了,现在只有你我,有话但说无妨,要是敢油腔滑调,别怪我翻脸无情。”斗战双说道。
赫连清不禁对斗战双大有好感,不愧是当时名将,不是戈武,夏侯方之流能够相比的。
“赫连清惭愧,谢元帅教诲!”
大凡名将都爱惜人才,斗战双当然不会认为赫连清是那种阿谀奉承之徒,只不过是故意表明自己的立场,让他说话不用有什么顾虑。
“赫连营尉,我军连败,平叛之势非常严峻,你是怎么看的……”
没想到斗战双忽然发问,直切主题,事先料想到斗战双找自己过来肯定不是喝茶的,赫连清稍一沉吟,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