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衣胜雪,气宇如阳。
肃立在大道殿台阶下无数的天玄道的门人,整齐列排,在每一张自傲的面容上,在每一颗高昂胸膛内的心中,自豪与激动,在流淌绽放。
万年,在风雨和飘摇中茁壮。
万年,在传承与积淀中屹立。
万年,在无数荡气回肠的正魔争锋中,在无数可歌可泣的恩怨中,记载于史册。
是啊,万年,多么神圣的数字,仿佛是亘古以来就已存在的见证。
只是,在这光辉灿烂可以照耀世间每一个角落的背后。
天玄道,这个曾经让无数人神往的修真大派,却不是此刻的正道领袖。
在拥挤的广场中,看着个个孤傲而自满的天玄道弟子,无数的观礼宾客在窃窃私语。
“真了不起啊,应该有上千弟子吧!”
“这算什么,朋友,没见过世面吧,有空你去菩提寺瞅瞅,别说弟子,就是那些屋舍都快将整个山给盖满了。”
“啊,真的啊?”
“不信?你问问这前后左右的朋友们,老子要是说错一个字,我这头就给你盛酒喝。”
“哦,那怎么没见菩提寺有过这样的盛典啊?”
“切,以菩提寺现如今的地位,需要吗?”
“是啊,……”
……
纯阳真人的眼中,闪过异色,但他平和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微笑着,对身旁的明智大师道:“大师,典礼将始,你请入座观礼。”
明智大师看着无数神采奕奕的天玄道弟子,眉头微微一皱,转头低声道:“真人,你我所议一事,是否稍做调整?”
“哦,”纯阳沉吟,回应道:“大师,可有不妥处吗?”
“这倒没有,只是老衲觉得,”明智微笑,双眼扫过无数的天玄道弟子,道:“这一回,我菩提寺由西方进入似乎更为万全。”
纯阳真人的脸,微微一变,但他毕竟修养甚深,转瞬间就已恢复如常,只有声音略显沉冷,笑着道:“大师,此事历来均由我天玄道在西方主事,并无差错,这一次,岂好更改。”
明智大师低低一叹,知道自己是唐突了,双掌合十低诵了声佛号,笑道:“既然如此,那老衲就入座观礼了。”
“大师请。”纯阳道。
明智大师点头,走下台阶,来到了一侧,坐在了首位。
无数的人立刻紧紧的朝着这一侧挤了过来。
一旁的孙不平见明智坐下,笑道:“大师,您这几日在殿内静心修养,可把我们这些同道好友想苦了啊。”
“孙施主言重了,”明智笑着,道:“此地事务繁忙,老衲岂能随意添乱。”
孙不平轻笑,道:“大师心细,老朽佩服。”他话锋一转,压低了声,“却不知道大师发现没有,天玄道这一代的弟子,资质不高啊。”
明智大师看着孙不平笑望而来的双眼,微微一笑,道:“孙施主,观礼吧,要开始了。”
孙不平笑笑,点了点头,望向了人群中。
明智大师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低叹。天玄道这一代的弟子,人数是多,但一眼望去,资质属上乘者,寥寥可数,这个,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他不能说,更不能加以评论,毕竟对天玄道而言,菩提寺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他们的正道领袖,所以即便是他想替天玄道做些什么,却也只能深深的无力。
纯阳真人平复了因明智大师的话语带来的略微波动的心绪,一眼扫过众人,微微调息,沉声道:“诸位道友…”
声音如洪,席卷而开,生生的将众人的喧哗压了下去。无数的目光“刷”的一声,齐齐望向了大道殿殿口衣袍微飘、神色淡然的纯阳真人身上。
纯阳真人笑着,朗声道:“…诸位道友,贫道执掌鄙派二百余年来虽无过错但亦无建树,心中甚愧,辜负了诸位道友的冀望。如今,贫道恰逢鄙派盛事,能邀来诸位道友观礼,心中甚慰。此刻,时辰将至,还望诸位道友容忍片刻,静观鄙派典礼,贫道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说罢,纯阳真人面向四方,挽袖施礼。
众人齐声,道:“真人所言,莫敢不从。”
纯阳微笑点头,缓缓下了台阶,站在无数的依着辈分顺序而立的天玄道门人之前,转过身,看着大道殿,侧头朝左后侧一容颜苍老的长者,微微颔首。
“铛”。
立刻,庄严而嗡然的钟鼎声不知道在何处而响,笼罩了整个广场,回荡不绝。
与此同时,大道殿正殿的正面,所有的门与窗悄无声息的徐徐而开,殿内情景,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