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了一家西餐厅,她还是很不安地左顾右盼,生怕有人跟踪自己。不料,华如逸拉了她一把,提醒她要小心脚下的台阶。
她才忐忑地走了进去。
这家店装修得很明朗轻快。鹅黄色的底调,墙壁有花卉的手绘图案,再配上奶白色的餐桌与圆形的四脚凳子,使人一进去就仿佛全身心都松弛了似的。
一时间她忘记了那个戴墨镜的男人。
“你的眼睛没事吧。”他一眼就识破了她,指着她的太阳眼镜,柔声地说道。
她不好意思地摘下了眼镜,露出早上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说道:“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肿得很厉害?”
“你哭过?”华如逸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她垂下眼睑,望着桌子上有一个小小的水晶台子,上面插了一朵茉莉花,居然是真的鲜花。
华如逸顺着她的视线循过去,微微地一笑,从那水晶台上将茉莉花摘了下来,递到她的面前,转眼间却变成了一朵玫瑰。她惊愕极了,不敢伸手去接。
“送你的。”他的脸上露出优雅的笑容,整个人显得很阳光。
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不小心手指却被玫瑰的花刺扎了一下,攸地缩回了手。想不到华如逸立刻紧张得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嘴唇吮了起来。
她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连忙将手放到自己的面前说道:“没事,一点点小伤口而已。”
“都流血了。”他的眼睛暗淡了,笑容从嘴边隐去,并且立刻起身离开位子。
“你去哪里?”她连忙叫住他。
“我去药店帮你买创可贴,都怪我送什么玫瑰花。”他懊恼地扁了扁嘴,那个样子活像个小孩子。
“我没事,这么一点小伤,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作玻璃人。”不知道为什么跟华如逸在一起的时候,心情特别地放松。但是也仅仅只限于放松而已,她对他是毫无杂念的。一个女人如果将心给了另一个男人,并且给了那男人很多刻骨铭心的第一次,那么她的心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了。起码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如是。
这时他们点的意大利面上来了。他们点的是一模一样的面。
“这里的面真不错。”她咂了一下嘴巴,喝了口水说道。
“我经常来这里吃,不过一般是晚上来这里。”他用刀叉叉起几根面条,卷起来塞进嘴里。
“你在家不烧菜吗?”她好奇地问道。
“我那个地方虽然有个不大的厨房,并且一应俱全。而我一下班就懒得回家烧菜做饭。你知道一个人忙碌了半天,到头来吃的只是自己一个人。那种滋味很凄凉。”他认真的口吻与平时做起甜点来的样子同样地专注。
她不禁发笑了:“我以为你很享受呆在厨房里的时间呢。”
“你是不是以为我既然会煮咖啡,也会做甜点,那么做起饭菜来也同样了得是不是?”他端起罗宋汤,呷了一口之后去看她的眼睛,不禁心为之一动。
她不由得点了点头。
“以后有机会我煮菜的话,你会不会赏脸?”他的眼中幽幽地闪着光。
这眼中的光实在是太过于熟悉,她连忙把视线调开去,内心里充满了不安与惶乱。
他注视着她小巧白皙的脸,有些眩惑,有些慌张,有些震动。不知从何时起,他对于她充满了怜惜,有一种想要去照顾她的冲动。这是他在以前从未在别的女人身上有过的感觉。
“快点吃完吧,不然就凉了,而且店里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呢。”她急促而又焦灼地说道,浑身有如芒刺在背,如果自己再这么跟华如逸吃下去,真不知道他该要说出什么令她“惊奇”的话呢。
他眼中的光彩消失了,她这么急于要走,分明是在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他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她现在正饱受着前夫的骚扰,他想要保护她,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港湾。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吗?他现在就是在争取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
“墨馨。”他望着她目视着窗外茫茫雨雾的侧脸,不由地感慨地说道。
“怎么下雨了呢?”她明显心不在焉,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又很快地将目光避开了他灼灼的眼神。“我没有带伞呢,也不知道会不会下大呢。”
“墨馨,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他鼓起了勇气,露出诚挚而又期待的眼光凝视着她。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好不好?我怕这雨会下大呢。”她飞快地抬眼瞥了瞥他,视线不由自主地又飘了过去,望着那灰蒙蒙的天空不无感伤地说道。
“墨馨。”他再次唤了她的名字,心里的那份不安在慢慢地扩大着,膨胀着,冉冉上升着。“你明知道我要说什么,为什么要故意绕开我的话题呢。”
“对不起。”她腾地站起身来,拽着自己的手袋,迫不及待地说道,“我真的要回去了。这么多天没有来上班,事情积压了一堆,我怕我再耽误下去的话,今天晚上要做通宵了。”
他的眼光顿时被一片阴霾所掩盖住了,嘴角往下沉,两边露出了深深的法令纹:“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不过你爱不爱听,今天我就把话说在这里了。”
她看着周遭的人愈来愈多,并且有不少人的目光转向他们这里,便怏怏然地坐了下来,手心里几乎沁出了汗水。
“墨馨,我想我应该已经喜欢上你了。”他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说道。想不到跟人表白是这么尴尬的一件事,以前交过的两个女朋友,性格方面还是比较外向的,所以在一起是自然而然的事。
她握着叉子在碟子里舀着还剩了大半的面条,垂着头一声不吭。
“我想你应该误会了。”她攸忽间抬起头来说道,“是不是平时我有什么言语与举止让你产生了误会呢。”
他听了她这一句话,刚刚鼓起来的勇气就像用针在汽球上戳了一下,噗地一声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