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昌濠接到私家侦探的电话，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直没有收到关于雷雨晴的任何消息。或者就像警方所说的那样，雷雨晴失踪了，也许她真的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大楼。
可是她没有离开过大楼，那会在哪里呢。
他想了一下，觉得管墨香不可能不知道雷雨晴的下落。于是驾车前往XX警局去探视她。
管墨香出来的时候，身上穿了灰色的囚衣，长头发随意地在脑后一束，样子看起来很憔悴。见到他的时候，露出略略吃惊的神色。
“坐！”雷昌濠坐下的时候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目光阴冷。
她犹犹豫豫地坐下了，不安地移动了一下腿：“墨馨呢？她有没有来？”
“她没有来，而且我今天来，也没有跟她说。怎么？你害怕见到我？”雷昌濠看着她的眼底掠过一丝慌张的神色。
“我为什么要害怕？”她反问他，嘴角不屑地撇了撇。“我要见墨馨，你让她来见我。”
“你见她有什么用？你想让她为你请个大律师吗？其实你求她没有用，不如来求我，或许我还有办法来帮你。”他翘起腿，略带得意地看着她。
“求你？”她不安地移动了一下头，看到两旁的狱警，又转过头来，压低了嗓音说道：“我是冤枉的，我不要坐牢！”
“你到底是不是冤枉的，你自己心里有数！”他双目闪烁着瞪着她。“不过我对于杜从蓉的死没有兴趣，我想知道的是雨晴的下落。”
“我怎么知道雨晴在哪里。”她脸孔雪白，眼睛黝黑，言语之中透着一丝隐隐的火药味。
“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眉毛轻轻地皱在了一起，“我听警察说雨晴有可能没有出过大楼。”
“你都说没有出过大楼了，那么你也应该猜到她去了哪里。”她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又似乎有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的面容僵了僵，眼里流露出窘迫：“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来问你。”
“难道她没有托梦给你吗？”她的目光森冷地落在他的脸上。
“你继续胡说八道下去吧。”他有些生气地说道，“好，你不说是吧。我就看着你把牢底坐穿。”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那一天她杀了苏寅希之后，就跑出了门口，我只顾着察看寅希的伤势，又怎么会去注意她的行踪呢。你逼死我也没用！”她的眼角流露出阴狠与冷酷。
“好吧，我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管墨香，你做了这么多的坏事，难道不怕天打雷霹吗？”他攸地站起身来，双眸燃烧着两簇怪异的光彩。
“我又没有做过亏心事，我怕什么。倒是你……”她深刻地凝视着他，那乌黑闪烁的眸子转也不转，她双手放在微微突出的腹部上，“你对得起我的宝宝吗？”
“那不是我的孩子！”他咬牙切齿地回答道，“你也可以去验DNA，证明一下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她向他投去森冷的一瞥：“好吧，既然你不愿意相信他是你的孩子我也没有办法。总而言之一句话，你要找妹妹，不应该来找我。而我对此一无所知。”
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跟她说下去了，于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探监室。他钻入车内，双手握着方向盘，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想了一会儿，将车子开到了苏寅希所住的那幢公寓门口。他把车子停好，走入大厅内，发现已经换了一个门卫。那个门卫看上去要苍老许多，还在打瞌睡。
他走进去的时候，那个门卫没有要醒的意思，他自如地走入电梯，来到了苏寅希所在的公寓那一层。苏寅希的家门口上贴着警察的封条，已经显得有些残旧了。他掏出万能锁打开门走进去，苏寅希的家中还保持着案发时的原样。地板上到处都是滴洒的，凝固了的血渍，看上去腌臜不已。他进去的时候，顺手拿了两个脚套套了起来。
房间里的窗户都关得死死的，连窗帘都放下了，他摸到了墙上的开关，把灯点亮。
房里有一种荒芜，窒闷的气息，令人孤寂难耐。
灯柔柔地照在床上，床仍然维持着当时他们还来不及叠被子的情形。两只枕头并排地放在一起，其中一只维持着略微下凹的样子。
雨晴的姿影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雷雨晴可能没有离开过这幢大厦。王警官的话言犹在耳。
“你都说没有出过大厦了，那么你也应该猜得到她去了哪里。”管墨香的话像鞭子一般狠狠地抽在他的身上。有一个想法没有任何预兆地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他感觉到心脏强有力地弹跳了一下。
他开始在苏寅希的公寓里搜寻起来，几乎把每一个角落都细细地找过了，也没有发现有关于雨晴的一点一滴。
“不会的！不会的！”他在心里呐喊着，雨晴不会出事的。末了，他在卧室的立柜上找到了苏寅希的一串钥匙。不知为什么警察居然没有带走这串钥匙。
他走下楼的时候，看到那个门卫还在打瞌睡，于是走过去敲了敲柜台。那个睡眼朦胧的老男人终于揉着眼睛苏醒了，先是用浑浊的眼睛瞪了他一眼，随后又拿起挂在脖子上的老花眼镜戴上。
“我是606的住户的朋友。”他亮出了手上的钥匙，淡淡地说道，“请问一下，他的车库在哪里？”
“606？”门卫斜眼看他的时候，很有几分像港片中经常演猥琐大伯的味道。“那不是苏先生的家？”
“是的，我是苏寅希的朋友。”他将手上的钥匙收回到裤袋中说道。
“苏先生真是可怜呐，我来的时候就听说他已经死了。”门卫从镜片上方看着他，语气中略带几分惋惜。
“那么原来的那个门卫呢？”他顺势地接过话茬说下去。
“听说案发不久之后他就辞职了。离开之后，他们找了我接替他的班，他一见我就神神叨叨的，说自己看到了鬼，再也不想做了。我活了这五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有时候比鬼更可怕的是人的心。我才不怕呢……”那门卫一边说着一边又翻出一本污旧不堪的笔记本，手指头沾了唾沫拈着那泛黄的纸页，一张一张地翻过去，最后找到苏寅希的名字指着他名字后面的那一行，报给了他车库的地址。